遊戲太太團 十四(2)
一進房間,我先打開行李箱,讓裏面的東西透透氣。然後就開始審視房間。首先看到的是房間外面有一個露台。啊,我喜歡露台。我打開陽台門,天啊,這間房間太美妙了。露台正對着一個小小的淺藍色的海灣,海灣和酒店的連接處是一片寬闊的紅樹林。在紅樹林和海灣的上空,可以看得見白色的海鷗在飛翔。而且,一切是那麼的恬靜。這一帶的景色最大的特點就是恬靜。
我站在露台上看着遠處的景色作深呼吸。房間裏傳來電話鈴聲。
我不情願地走回房間,拿起桌上的電話。
“我是健仔。”電話里傳出導遊的聲音。他的聲音在電話里倒是蠻好聽的,有一種成熟和成年男性的味道。“張太太,房間裏一切都好嗎?”
“一切都好。露台特別好。”我心情愉快地說。
“啊,只要你喜歡就好。我住在207房間,你有什麼事情就打電話到房間。另外,”他在電話停了一停:“張太太,你有沒有其他的什麼特殊愛好?”
“其他的特殊愛好?”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健仔和氣地:“就是像賭博之類的。”
“沒有。”我斬釘截鐵地說。
“哦,”他說,“我明白了。”
我突然又補充道:“最多玩玩老虎機。”
“哦,”他說,“我明白了。”
放下電話,我就到箱子裏面找毛巾、牙刷之類的洗漱用品。來之前,已經被一再告誡這些東西要自己帶,國外的酒店不同於國內的酒店,一切從環保出發,不論多麼高級的酒店,一律不使用一次性物品。再高級的酒店,只要你使用了一次性用品,馬上就會有綠黨坐到酒店大堂的地上,還高舉着標語。
我剛把毛巾、牙刷、拖鞋、睡衣找出來,電話鈴又響了。
我以為又是導遊:“又什麼事情?”
電話里傳出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青青呀,我是李太太。”她沒叫我張太太:“你們剛才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什麼對話?”我有點糊塗。
“哎呀,就是你和娃娃同那個王太太的對話呀。”
“哦,”我想起來了,“怎麼了?”
她在電話里神秘地說:“你不覺得奇怪嗎?她老公死了,她怎麼還活得比以前好了,人也富態了,臉色也紅潤了。連穿着也沒有以前那麼寒磣了。想想她兩年前穿的是什麼?嘖嘖嘖,真是拿不出手呀。”
我又困又累:“哎呀,李太太,你動作這麼快?已經洗好了嗎?”
她馬上懂事地說:“哦,真是不好意思。剛下飛機,是要趕快洗一洗。我也還沒洗呢。不過呀,在這個團里,我就看你最順眼。有什麼體己的話也願意跟你說。你可不要煩我呀。”
我連聲說:“哪裏哪裏。”
她繼續說:“我已經打聽了,酒店的斜對面就有一間賭場。帶夠錢了沒有?”
我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她馬上又懂事地:“哎呀,你看我,一說又沒完了。你趕快洗吧。”
電話終於可以放下了。洗澡的時候,我還生怕電話鈴又再響起。
洗完了澡,就飛快地鑽進被窩裏養了一會兒神。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爬起來穿衣服。六月的澳洲,已經有了秋天的涼意。我換上一條白色的棉布牛仔褲,穿上一件米色的風衣,再往臉上塗了些防晒的粉底。來之前,別人都對我說澳洲的日照特別厲害,出門一定要塗防晒用品,不然半個月後回到廣州,臉上都曬出癍來了,那才不合算呢。
一切弄好了,我在鏡子裏看了一下自己,還不錯。要是明絢在,一定會誇我的。這時候想起明絢,心裏難免難受。我正看着鏡子發獃。門鈴響了。
“表姐,表姐。”娃娃在門外喊。
“來了,來了。”我往小包里塞墨鏡和照相機。墨鏡還是三年前和明絢到歐洲玩的時候在意大利買的,華倫天奴的牌子。買的時候摺合成人民幣是八百多塊錢,可是回到廣州花園酒店的專賣店一看,一模一樣的是2300元人民幣。當時和明絢還得意了好一會兒。
門鈴又響。
“來了來了。”我給她催得手忙腳亂地,拎着小包打開門,“急什麼急,不是說九點嗎?”
娃娃換了雙藍色牛仔布的球鞋,剛剛燙過的長發蓬鬆烏黑地披在白色的衣服上,看上去真乾淨。
我說:“你這副樣子,坐到大堂的沙發上,不要說話,瞪着眼睛,你說那些鬼佬會不會往你身上投錢幣呢?”
“為什麼要往我身上投錢幣呀?”她天真地瞪着眼睛。
“傻瓜,以為你是假的呀。”我開心地大笑,連她也有不明白的時候。
“傻瓜,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她馬上反擊。
每次住進好酒店我都心情愉快。特別是在澳洲這種地方,陽光充沛、繁花似錦。這我和明絢不一樣,他喜歡呆在家裏,而我則只要有錢,這一生都寧願住在好酒店裏。
我和娃娃並排走着。一個是窈窕淑女,一個是天真爛漫,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酒店大堂的沙發上,坐着一堆堆的日本人,年輕的居多,看來這裏是他們的旅遊聖地。
我和娃娃走到餐廳。餐廳在一樓很顯眼的位置,遠遠看過去,裏面已經坐滿了各種膚色的人。導遊健仔站在餐廳門口等我們,見到我們,就很高興地打了個招呼:“張太太,小妹妹,最準時就是你們了。進裏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