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後四頁
山間有鳥鳴,這一間小院落彷彿平常農戶一般,安靜的座落在山水之間。不遠處有座小潭。
盈盈碧水,溫潤如玉,潺潺的溪水浸入其中,在漸斜的夕陽下,泛着神聖溫暖的光芒。老者靜靜的坐在青石之上,手中拿着一截青竹,如不仔細觀察,竟很難看到青竹的末端竟然還纏繞着一卷魚線。魚線的那端並沒有魚餌,只是那樣隨意的漂浮在如玉般的水面。
“師父,該吃飯了。”玉衡望着老者,淡笑。
“嗯?”老者微微一愣,一把將魚線抽了上來,那原本溫潤的潭水,忽然間失去了那份神聖卻變得活潑起來,溪水流入也響起了叮咚之聲,“這飯點倒是準時。今晚的飯,是買的還是自己做的?”
玉衡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笑道:“師父,全是山下鎮上買的,今日有林凌弟弟一同居住,自然要準時,也不能自己隨意煮了。”
老者朗聲笑道:“我倒是託了這小友的福。”
“師父您並沒有打算收林凌作弟子?”玉衡接過老者手中的青竹,將魚線收了起來,鄭重的將青竹別在了腰間。
老者看了一眼林凌房間的方向道:“此子身世離奇,天資超人,如能好好引導,假以時日,必將名動天下。但如今遇到此事,你我師徒生死難料,更無法陪伴左右,今日相遇,結個善緣,不願互相牽挂太多。”
玉衡靜靜抿了抿嘴道:“是……願這位弟弟永遠也不會發現那件事吧。”
草屋正房,四方小桌上擺放着三道菜,一碗湯和三碗米飯:兩樣青菜和一大盆水餃。
老者一口將水餃塞進了自己的嘴裏,一口咬下,飽滿香濃的湯汁一下溢滿了口腔,老者嘴角上揚,滿足的閉上眼,慢慢咀嚼起來,口中低聲吟誦着不知什麼詩詞。
書生夾了一口青菜配着一口米飯,卻一個水餃也沒有吃,如此反覆,兩樣青菜也漸漸見了底。
唯獨林凌整個身子依在桌邊,一嘴牢牢貼在碗沿,左手一本‘清風’,目不轉睛,右手機械的將米飯扒進嘴裏。
期間,三人全神貫注地幹着自己的事情,竟然沒有一句言語,卻處處透着親切自然,彷彿本該如此。
書生最先結束,將碗筷放好,靜靜的坐着,上下打量起了坐在對面的林凌。
此刻的林凌彷彿入魔一般,如饑似渴的記憶着書上的每一個字,看他頁數的模樣,竟然也有幾頁之多了。從將書給他到現在,大約過了三個時辰,也不知道他領悟到了多少。
“林凌,書,看的如何了?”老者猶豫地看了一眼盆里最後一個餃子,又看了一眼林凌乾淨無物的米飯,一咬牙,終於將最後一個水餃夾到了林凌的碗裏,這讓坐在一旁的書生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老者,自己跟了師父這麼多年,師父從來就沒有給自己夾過一次水餃。
“已經背了三頁,現在在看第四頁呢。”林凌突然咬到一個水餃,連忙狼吞虎咽下去,也顧不得是誰幫他夾的了。
“背?!”書生的聲音提高了,“你真的想把它背下來?!”
“不錯!”林凌目不轉睛地看着手裏的書,堅定地回答道,“我林凌說道做到!”
這書單單一頁就有近萬字,這僅僅過了三個時辰,林凌說他已經背了三頁,也就是三萬字。
玉衡自詡記憶超人,不過要在三個時辰內背下三萬字,他知道自己一定做不到。
但是林凌可以?
“字,在意,在形。”老者停下了木筷,“切不可捨本逐末。還有兩日,如若書中十頁之前有何不懂之處,可以去問玉衡,若是能看到十頁之後,可來問我。”
林凌大口嚼着嘴裏的飯菜,早就吃不出是什麼味道了,連忙點頭應着。
入夜,月光皓然,林凌挑了挑燈芯,將書也離得更近了一些,如今,他已經看到了第十頁。令他感到驚喜的是,自己除了在背下那些文字的同時,那字體間的奧妙竟然也悄無聲息的改變着自己的對周圍的感知,尤其是到了晚上,那種神清氣爽的感覺更是讓他精神飽滿,竟毫無困意,這才在抓緊了每分每秒,努力地記憶着書里的每一個字。
雖然隱隱感覺這字中奧妙有着更為奇妙的作用,但自己確實無法體悟,文字好記,感覺卻最難記憶!
如此這般,林凌在一夜通宵之後,竟然毫不疲倦,翌日更是書不離手,到了第二天晚上也沒有疲憊和困意,月光之下,反而更加精神起來。
到了第三天,距離約定的三天只剩下一個時辰時,林凌停了下來。
從開始看書到現在,林凌用了三十五個時辰,竟然背下了七十五頁的內容!只剩六頁!在這三十五個時辰里,林凌強行開發了自己的潛力,從最早的一個時辰背下一頁,到後來,一個時辰能夠背下兩頁多!
林凌望着窗外日光的影子,低聲道:“現在只剩下一個時辰了,最後六頁,我只能選擇其中部分了。”
這本‘清風’奇書,從呼吸吐納之法到筋脈運行,其中種種為林凌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雖然他此刻還不清楚這扇門後到底有什麼精彩的世界在等着他,但他隱隱能夠感覺到自己今後的人生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折。
林凌快速瀏覽了最後六頁的內容,隨後深深的搖了搖頭。
無獨有偶,最後這六頁,有兩頁是前面七十五頁的連續篇章,而後四頁,竟然別有洞天,裏面所記錄的內容和前面完全不一樣。
七十八頁記錄的是一招叫做《月影劍法》的絕強招式,招式共有六式,每一式都精妙絕倫,威力無比,學會之後,一人一劍,便能縱橫天下無所畏懼,讓人看得心馳目眩,嚮往不已。
七十九頁記錄的是一顆叫做‘先天洗髓丹’的藥方以及製作方法,服用之後無論此人資質如何,都可以一舉跨過練體、入脈的門檻,直接進入先天境界。學會這種煉丹之法,便可以批量製造先天強者,到時候開山立派亦或是自立為皇也不是特別困難之事。只是這先天洗髓丹一旦服用,也就意味着修行的結束,不管以後如何努力,也永遠只能是先天境界了。
八十頁記錄的是一個叫做‘玉鏡寶藏’的路線文字,文字記載,乃是上古時期遺留下的藏寶宮殿,裏面金銀無數,法寶成山,得之可稱雄天下。只是這上古遺迹年代久遠,地標早已不知消失在哪裏,更有凶獸終日守候,並非一般人隨手可得。雖然是文字記錄位置,卻也七七八八,將裏面許多繁瑣的機關和密道陳述清楚,記下之後說不定也能輕鬆得到寶藏。
而最後一頁,第八十一頁尤其奇怪,儘是一些數字成組排列,最少四個一組,最多八個一組,密密麻麻,這樣的數字排列,竟然整整寫了整整一頁,不過卻是不到萬字。
到底該背哪幾頁……林凌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