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月光》10(3)
我大叫一聲,擋在了邱雪前面。應歌瞪了我一眼,輕蔑地喝掉了那杯茶,揚頭走了出去。邱雪說:“咱們送她回賓館吧。”我這才意識到談判已經結束了。
展開手心那張字條,上面只剩下一片洇濕的墨跡,那個號碼已經在我的冷汗里糊掉了。
“不用給他們打電話了,這個時候應該都回宿舍了。”邱雪拉着郭安邦追應歌去了。
一抬頭,牆上的鐵藝掛鐘顯示着9:50。已經閉館了。可我的東西還在圖書館的桌子上攤着呢,掌柜阿姨那張嚴厲的臉……
我打了個冷戰,撒開腿就朝圖書館跑去,天寒地凍的,竟跑出一頭熱汗。為了抄近道我一頭鑽進了小樹林。這個時候不必擔心撞到鴛鴦的尷尬,小情侶們早撤了,只有傳說中的BT色魔才會出來活動……
“變態色魔?”我釘在了地上,腦袋嗡嗡作響。
我怎麼就忘了這茬呢!緩緩環顧四周,只有寒風呼嘯而過,吹動幾片殘存的枯葉。樹木排列得比較迷惑,每個盲點上都有潛伏危機的可能,甬路上早已空無一人,只有不遠處的圖書館還亮着一盞昏黃的門燈,把氣氛攪拌得更為詭異。“日後該在靴子裏塞把匕首了。”我加快腳步奔向那盞燈。
崔嵬的樹林很快被甩在了身後,我發誓以後再也不來這鬼地方。正預備放鬆一下心情找掌柜阿姨周旋,一個黑影躥了出來,擋在樹林出口,看那猥瑣的架勢正上下三路打量我呢。變態色魔!
今兒個算中上大獎了,我想都沒想,立馬撒開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回跑,卻被樹根絆了個結實,一頭撲了下去,大把的白雪統統灌進了脖子。回頭一瞧,那個黑影已經追到近前了,猙獰的臉孔依稀可辨。難道認栽?決不!我扯開嗓子大叫:“救命啊——”從褲兜里掏出手機砸了過去。
變態慘叫一聲,中招了。“你想幹什麼?我是韓放!”他咆哮道。
“韓……韓放?”我爬了起來,藉著微弱的燈光,果然是韓放,正表情痛苦地揉着額頭。
“你大半夜的跑到圖書館附近轉悠什麼?”我狐疑地質問。
“不是叫你給我打電話的嗎?你一個女孩子,連外套都沒穿,都這個點了竟敢獨身抄小樹林,你不想活了?不知道這兒有變態嗎?”
“沒被變態嚇死,倒被你先嚇死了……”我掏着脖子裏的雪,跟他一起齜牙咧嘴。
“穿上!”那個暴怒的傢伙把棉襖扔了過來,兀自揉着腦門。
“你受傷了,還是你穿吧!”我塞還給他。
“叫你穿你就穿!”韓放不由分說把衣服又罩回我身上,正推搡間,就聽一個威嚴的女高音從燈下傳了過來:“那兩個學生,你們玩夠了沒有?”
是掌柜阿姨!手裏還拎着把笤帚。
“讓我教訓你們什麼好?啊!把書本撂在閱覽室里跑出去玩了一晚上,閉館了都不知道回來!你們談戀愛也得有時有晌啊,這兒是大學,要以學業為重!在小樹林裏拉拉扯扯,成什麼體統?”
我一聲都不敢吭。韓放也垂手肅立,畢恭畢敬。
“上去把你的東西收拾好,馬上回宿舍!”
“是。”我連忙低着頭跑上樓去拿自己的東西,下樓的時候韓放還在挨訓,我懷疑那把笤帚有可能跟他親密接觸過了。
“不許在外留宿!”掌柜阿姨在我們身後高喊。
“是。”韓放回答。那副曖昧的表情令我很是火大:“是你個頭啊,為什麼不向她澄清,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有什麼好澄清的?我們確實在拉拉扯扯。”
“你!”
“幹嗎,還想打我?給你手機!”
我接過手機,發現電池都丟了,韓放的腦袋還不開花才怪。
“你的頭……怎麼樣了?”
“托你的福,包不太大。”
宿舍大門已經關了,門房大爺跟掌柜阿姨一個腔調,又上天入地地訓誡了我們一通,大爺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糟,措辭也很激烈。可我怎麼想怎麼覺得冤,要是我自個兒回來他保准不會罵我。
韓放目送我進了大門,回去挨他們大爺的罵去了。
我這一進門,嚯,場面這叫一個壯觀,門廳里跟環球小姐選美大賽現場似的,陳子衿她們班那兩個寢室傾巢出動,12位美女盛裝列隊,左右各擺着一個大音箱。敢情東窗事發了,正被大爺罰站呢。子衿極盡曖昧地沖我丟了個眼神,裏邊蘊涵了一百多個意思,諸如我重色輕友,有了BF也不通報,這麼晚了到哪兒廝混去了之類的,都被那道眼神表達得一清二楚。剛才韓放若被她看見可就熱鬧了。
“都站好!太不像話了!”大爺半空一個咆哮,揮舞着一截方便筷子怒道:“說,是誰帶頭支的電閘?”
我趕忙一溜煙潛回了樓上,招呼大家把電熱杯、充電器等物品藏了個結實。哼哼,不是有句話說一個女人藏起來的東西10個男人也找不到嗎?更何況是6個女人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