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婚

第一章大婚

灼紅的太日斜掛西方,桂花飄香,淳安縣嚴府內披紅挂彩,賓朋滿座,一片道賀之音,原來今日是嚴家的大少爺與李家三小姐大婚之日。

姚舒顏望着在酒宴之上向賓客敬酒的青年,眼中有回憶也有愛意,可是這些那人是看不到的,她現在只是一個孤魂野鬼,寄存在這宅子中的桂花樹裏面,十年前,當她第一眼看到他時就知道這人就是夫君的轉生,她這一眼便看到了現在,看着眼前的婚宴不禁回憶起當年種種。

三百年前,當時的她只是農家女兒,而林家是當時的大戶,她家與林家門不當戶不對,本不應該結為姻親,只是林家獨子林華銳十九歲那年遭了大病,從此卧病在床,有道士告訴林家家主,只需要林華銳娶一個純陽時刻出生的女子為妻,林公子就能恢復如初,就這樣她這個農家女被八抬大轎抬進了林家,正如道士所言,她一進林家,林華銳的病就慢慢有了起色。

華銳這人溫良得緊,對她極好,從不因她的身份而冷待她,教她識字、作畫、算賬,為她畫眉、梳妝、頂撞母親,處處維護她,她既感激又心有愛慕之情,兩人感情愈發深厚,本該共度白首,可當時林母見兒子的病已經好轉,有意讓兒子另娶,便在華銳外出時將她毒殺埋屍院中的桂樹下。

“夫人,在家中照顧好自己,莫要過於勞累,等這次事情處理完,我與舒顏一起去桃林遊玩。”

“好,我省得,你出門在外萬事小心,早些回來。”

舒顏回憶着當年與夫君最後一面的場景,與平常一樣在門口告別,不想兩人這一別卻是陰陽相隔。

如今看着心中所愛之人與別的女子成親,心中苦澀不已。

嚴家世代經商,不知道什麼原因,十年前舉家搬到淳安縣,雖說換了地方,但嚴老爺子經商有道,用這十年時間成了本縣的大戶。

自從搬到這座宅子中,嚴睿總是感覺有人在看着他,伴隨着一股淡淡的掛花香,他能感覺到這目光的關心,只是今日這目光感覺卻不一樣,似乎很傷心,連桂花的香味中有些苦。

酒宴一直持續到晚上,嚴睿被灌了不少酒,走起路來有些搖晃,本來他這會是該去新房的,可卻走到院中的掛花樹下不肯再走了,任憑下人怎麼拉就是抱着那株桂花樹不放手,嘴裏還一直念着‘是你嗎?是不是你在看……。’

不少桂花隨着搖晃飄落而下,像是在對着抱着它的人點頭。

姚舒顏知道他就要與新娘洞房,不想見到那一幕,心中又想知道那女子是什麼模樣,便早一步到了新房,只見到新娘倒在地上,嘴唇紫青,嘴角處帶有血線,已是中毒身亡。

“姚舒顏,你與林家公子感情深厚,可惜天意弄人,你如今身死,神魂寄存在桂樹中,此生與林華銳已經無在一起的可能了,若是能在樹中等上三百年,等林華銳轉世,可與其續三年夫妻之緣,只是三年過後你便會煙消雲散,可願意?”

姚舒顏見到倒在地上的女子,心中突然想到了那道士與她說的話,百年來她一直想怎樣才能續前緣,卻不知是這樣的法子,可那道士就是讓華銳娶她的人,她自是相信的。

如今這李家大小姐已經死了,她可以佔了這身體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她在這等了三百年,儘管只有三年的時間她也是甘願的。

“李姑娘,今日我占你軀體用你身份以全百年夙願,你的父母兄弟我必當誠心以待,殺你之人舒顏也會查清楚,望姑娘不要怨恨。”姚舒顏望着牆邊即將飄走的魂魄拜倒在地。

當年的道士和她說過,這人死之後一刻鐘內魂魄會自行飄到九幽冥府去,她當年是由於死的那天正是日食,陰陽混亂,她又是純陽時刻出生,冥府對她的牽引之力有些不足,加之心中既有怨氣又有執念,故而能存在樹中,潛修三百年。

李姑娘在飄走時候對着姚舒顏點了點頭,縱使心有不甘卻也無奈何。

“少爺,您小心台階。”

姚舒顏聽到門外的聲音,心道不可再拖,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華沒入李傾言的身中。

嚴睿一進門就看到倒在床邊的李傾言,臉色蒼白,嘴角處留有一些黑褐色的血,正顫着手捂着胸口望向他,剛才飲了醒酒湯的他立時反應過來。

“來人,快去找大夫。”

“啊,小姐她……,婢子這就去。”說話的是從小服侍李傾言的菀清,她一直守在門外,看到小姐倒在地上,一向機靈的她這時候也有些慌了。

嚴睿一把抱起地上的李傾言準備將她放在床上,將手收回時候卻被一隻纖細的手給牢牢抓住,明明已經這幅模樣怎麼還會有這樣大的力氣,嚴睿看着她因為疼痛而緊皺眉頭的臉,便沒有將手抽出來。

“別,,別走。”姚舒顏咬着唇道,不,現在是李傾言。

姚舒顏沒料到自己進入這身體中這毒還未解,她怕這一抱又是訣別。

“恩,沒走了,別說話,大夫馬上就來了。”嚴睿小聲安慰道。

他對李傾言並無感情,兩人在此之前連面都沒見過,之所以成親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約。

嚴睿身為家中長子,自小父親便對他嚴苛,不僅學的東西多,隨着年紀漸長,這些年也見識到不少勾心鬥角蠅營狗苟的事,為人也越發冷漠,本不會因為這女子的一句話而出言安慰才是,可偏偏他那一刻有些不忍讓她傷心。

嚴老爺子一聽剛過門的兒媳婦吐血倒在地上,忙和夫人一起到了大兒子的折桂院。

這時候,大夫已經到了,正在為李傾言把脈,李傾言的另一隻手仍然抓着嚴睿不放。

“少夫人這是中了名為芍榷的毒藥,幸好發現的及時,毒素還未曾滲入五臟六腑,若是在晚上一刻半刻的,便是神仙難救。”大夫說著忙不迭的從一藥瓶中倒出三顆藥丸,“這葯對解這毒頗具功效,幸好這裏還有幾顆,嚴少爺現在給少夫人服下,我再開個方子做調理之用。”

嚴睿接過藥丸,讓丫鬟端來水,小心的喂她服了葯。

“大夫,你是說我兒媳是中了毒,這怎麼會?”嚴母有些難以相信。

“夫人,老朽的醫術夫人難道還信不過嗎?少夫人面色有些發青,這吐出的血都有些黑,不是中毒還能是什麼?”陳大夫倒也沒有生氣,好言解釋道。

“陳大夫勿怪,我夫人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在這府上還有人害了嚴府的少夫人,這件事還請陳大夫不要聲張,在下必有厚謝。”嚴老爺說道。

“這事我自然省的,老朽也不是多嘴的人,嚴老爺不必客氣。”陳大夫擺手道。

嚴老爺作為商人的警覺一下便覺得這事不簡單,怕是有人見不得嚴李兩家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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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香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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