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 仙跡、妖術

小強覺得自己有些冷，以為是那還未消散的磅礴之力在作怪。悠悠然睜開雙眼，卻發現天空是那樣的蔚藍，“死了么？沒死么？這又在何處！”

“咦~”小強想要轉動頭顱，爆炸性的力量突然生出，充斥在肉身、神魂之中。小強沒有驚慌，這蔓延的力道非常熟悉且沒有任何排斥感，因為這原本就是屬於他自己的力量。一經流轉又立即覆蓋內外，神魂肉身無不充盈如意。只是腦袋刺痛非常，一時間竟不能完全恢復。

良久，上半身才有知覺。小強緩緩坐了起來，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冰雪的世界。很熟悉的地方，小強接着啞然失笑，終於清楚了自己死裏逃生的秘密。

“原來是替死鬼果救了我一命！”幾百年過去了，這裏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所以小強一眼就認出了這裏就是當初遇見探寶者的地方——元古山脈‘冰硯峰’。大難不死，小強卻覺得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慶幸的地方，嘆了一口氣站立起來。不過燃燒一支香的時間，小強完好如初。

“接下來怎麼辦呢……”小強駐足思考，“上界也沒什麼意思，不想再回去了。”

凌青青雖然殺死了自己，但是小強卻沒有太過的怨恨她。三母駕馭天下，沒有手段不行，她們依舊沒有違背之所以破世家滅聖地的初衷。夜啼大陸的變化是讓人驚喜的，這也正是自己的夙願。在繭庄時的風雨泥濘，到今天的地凈天朗，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短短几百年的時間。

“天翻地覆，一遂吾志！”造就了一個新世界，這樣的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小強伸了個懶腰，肉身與神魂無不舒適愜意，“唔……通天境似乎在向我招手了，替死鬼果的神效還要遠超想像。”

小強以為這是替死鬼果的功效，其實不然。最主要的是小強的這一次死亡沒有怨念，復生之後的神魂和肉身都不存在反噬。甚至以死亡為代價，化龍境極位巔峰又向前推進了許多。因禍得福，這既是小強的運道使然，也和他的性格有莫大的關聯。

迎着冰冷的風，小強聞到了特別的氣息，“咦~又是仙跡！”小強正要全神感悟，風雪之中走來了兩個人影。小強無需瀰漫出神識，僅憑肉眼就能穿透風雨，他第一次見到了長公主。

空山新雨後，清泉石上流。小強可以背誦完整的山居秋暝，但是卻只把這兩句拼湊在了一起。這兩句詩是小強第一次見到長公主時的感受，但此時他並不知道兩人是聖地金祖和長公主，只是覺得這位少女太有靈性了。如果說仙界有無需雕刻的良材美質，那麼眼前少女無疑就是。

小強駐足不前，少女臉上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她第一時間認出了小強，回頭招呼金祖過來。金祖也一臉的不可思議，牛小強果然沒死。

信仰之力啊，那可是如深淵巨海一樣的暴力。金祖的心思在這一瞬間百轉千回，既有擔憂也有慶幸。擔憂的是此人不死終將參天，慶幸的是血海屍山有希望尋覓了。他當然百分百相信慈烏洪的話，慈烏洪曾向自己感嘆過此人對於仙跡的深刻理解，當是世上第一人，那麼此人便是了。

“你們是誰？”小強見到了兩人臉上的變化，以為他們是心懷叵測之人。

長公主停在小強身前三尺處，小強幾乎能聞到她身上的清香，一種從來沒有聞到過的香味。長公主也似笑非笑地望着小強，金祖走上前來道：“原來是牛道友！”

“你們認得我？”

“傳神術、殺銀祖、滅聖地，攪翻夜啼大陸，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你是聖地餘孽？”小強心力強大，僅憑隻言片語就猜測到了金祖的來歷。

金祖沒有做聲，他有些惱怒。畢竟眼前此人是殺死銀祖、慈烏洪、慈烏夢等一干聖地老祖的元兇，仇人相見本就分外眼紅。他想要出手但是硬生生忍住了，殺機一閃即逝。

小強絲毫不懼，冷冷道：“你是聖地金祖！”

金祖大驚，又笑道：“你果然非凡！”

長公主有些不悅，對方識破自己的身份將會為尋找血海屍山帶來麻煩。

小強又看向長公主道：“你是聖地長公主！”

長公主點了點頭，畢竟有些驕傲，“你知道我們來這裏做什麼嗎？”

小強疑惑，又想到剛才的仙跡，說道：“你們是為了尋找血海屍山，對吧！”

慈烏熙點頭，她有些心動，對方竟是這樣的通透。金祖卻搖頭不已，他生平從未遇見過如此奇怪的修士——三言兩語，終結問題。

金祖拋出一個具有誘惑力的提議，“我們可以助你復仇！”

小強有些驚訝，認為這個金祖是老糊塗了，飛天境的修士竟然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志氣，“說說看。”

“三母憑藉信仰之力，我相信即便是掌天境的修士也不能勝她們。因為此界幾乎沒有力量能阻止她們吸取信仰之力……”

“幾乎？”小強反問。

金祖點頭，笑道：“是幾乎！”

“那你的辦法是什麼？叫全天下人都不再信仰她們？”

“三母是救世主，短時間內沒有辦法使天下的人的信仰崩塌。也不需要，如果我們擁有血海屍山的話！”

“哦！你們果然是為了血海屍山而來。”

“明人不說暗話，對於你我們也不需要隱瞞什麼。如今，我們共同的敵人就是三母！你那樣幫助她們，她們還要反過頭來殺你，我想你對三母的怨恨可能比我還深。”

小強露出為難之色，“但是，你們能得容下我？我很懷疑。”

金祖揮手道：“在除掉三母之前，我們當然能容下你。解決三母之後，你和熙兒公平決鬥，怎麼樣！”

長公主道：“我會等你破入通天境。”

小強看了一眼慈烏熙，她竟然當真了，又轉向金祖道：“血海屍山也不過是寶景，能對付得了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的來源和血海屍山的來源是一樣的，一個正一個反，一個生一個死，是天然敵對的！所以血海屍山完全能匹敵信仰之力。”

小強陷入沉思，恐怕金祖說的話不無道理。劫後餘生的活人對三母的崇敬與大愛產生了信仰之力，但是劫後餘生的畢竟是少部分，大部分修士都遇劫而亡，死去的人比活着的人要多得多。如果說血海屍山以吸取劫中的死人為力量的源泉，那麼僅憑數量上的優勢，說不定真的可以抵擋住信仰之力，這在道法上是說得通的。

小強此時已經下定了決心，堅決不讓兩人拿到血海屍山，“我幫得上什麼忙呢？”

金祖認為小強心動了，掏出那枯枝模樣的東西說道：“這是我族中祖傳之物，很早就知道血海屍山了。九部合一之前分身最後出現的大致範圍都會顯示在這上面，其中一部正是在元古山脈……”

“既然九部已經合一了，這樣的寶景怎麼還會留下痕迹？”

“你有所不知，這方寶境可以稱之為妖景。這麼多年來，不知道吸收了多少修士的血肉，它已經強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正是由於它的強大，所以即便是它歸於完整，之前的九部分身也都會形成仙跡——成為九方普通的寶景。且只有我們找到所有這剩下的九部分身的仙跡，才能準確知曉血海屍山的位置。”

“知道又怎麼樣？你們駕馭得了這樣強大的妖物么。”

金祖不置可否，“至少值得嘗試，不是么！”

金祖有些話沒有說，即便是九部已經歸一，那麼此時它也是處於融合的狀態。這個融合狀態會持續很長時間，且在融合的時候，甚至是初誕的時候都是它最為脆弱的時候，那個時候也是極容易認主的時候。

所以只要在短時間內確認了九部分身的的準確位置，就能夠算出完整血海屍山的位置。這就是他們需要和小強合作的緣故，否則憑他們對於仙跡的理解，即便是有族中祖傳的寶物相助，也不可能發掘出九部分身的仙跡。

小強裝作思考了很久的模樣，最後右手往下一辟，彷彿是作出了一個大決定，“好，我們合作。但是我不要除掉三母，只要除掉凌青青一人即可！”

“完全沒有問題！”金祖笑了，慈烏熙也跟着勉強一笑。她總覺得小強臉上有些不可捉摸的味道，那淡淡的表情變幻雖然細微，但是全被她捕捉在眼睛裏。

“對於你的能力，我沒有懷疑，只是能不能讓我們開開眼界？”金祖緊接着期待起來。

“好！我現在就把九部分身之一的血月洞刻畫出來！”

金祖不能相信，震驚道：“我最先確定的九部之一是在這個附屬界域，然後經過艱難的推算測定才最終確認在了元古山脈。但是元古山脈也非常大，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最終確定位置。不過要看運氣才能最終能確定它的精確位置，因為我用的是排除法。你這一下就能刻畫出來了？有這樣玄妙的方法么？不要着急，你可以慢慢找……”

“不用慢慢找，你們現在走遠一點！”小強抄了一把風雪在手中，使之聚成了兩根冰針，“去！”以神力包裹冰針之上，又迅速扔了出去。

如同風雪結成的精靈一樣，兩根冰針受到小強神識的操控，在風雪之中靈巧地遊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