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聞中傷
沉浸在幸福中的烏拉那拉氏並沒想到危險在一步步向她逼來。在誣陷富察氏同代善有染之後,又把矛頭指向了烏拉那拉氏,如果說前一個謊言編織得不那麼完美,但這次編得很容易令人相信,至少也會半信半疑,畢竟烏拉那拉氏要比代善小七歲。
努爾哈赤的庶妃阿濟根、塔因查告發大福晉烏拉那拉氏同代善來往密切,諸如“大福晉兩次備飯送給大貝勒”、“大福晉一天就兩三次派人去大貝勒家,大概有什麼共同商議的事”、“大福晉本人有兩三次黑夜出院去”。
努爾哈赤遂出面解釋道:“我曾言,待我死後,要將我的幼子等以及大福晉,託大阿哥(即指大貝勒代善)照顧撫養。
已有此言,大福晉傾心於大貝勒”,以期平息阿濟根、塔因查所掀起的軒然大波。
然而皇太極、阿敏、莽古爾泰卻不肯善罷甘休,一口咬定大福晉同代善有染:“每當大臣於汗屋聚筵會議時,大福晉即以金、珠妝身,獻媚於大貝勒。
”長期得到汗王寵愛的大福晉烏拉那拉氏已經成為眾矢之的,同代善有私情的風波剛剛平息,又有人告發“大福晉偷盜了許多緞子、蟒緞、金銀、財物”並藏到了阿濟格家。
已經滿懷狐疑的努爾哈赤便把從阿濟格家中搜出的綢緞作為證據,惡狠狠地斥責道:“我以金、珠裝飾你的身體,使你不勝其用,以人所未見的好綢緞使你穿用,加以恩養。
而你不愛為汗的丈夫,背着我的眼睛,將我放置一旁,越過我而去看視別人……”真可謂眾口爍金!烏拉那拉氏原以為自己20多年的婚姻釀出的是醇正香甜的美酒,可到頭來依舊是充滿澀味的苦酒,她只能和着淚水一同咽下去,用時間來證明自己是無辜的,用真誠去撫平汗王那顆被激怒的心。
被傷害的不僅是大福晉,代善的繼承人地位也一併被摧毀。
努爾哈赤受到漢族中央集權體制的影響,試圖廢除滿族固有的推舉制、冊立繼承人。
他所選擇的第一個繼承人,是長子褚英。
1598年(明萬曆二十六年),18歲的褚英在努爾哈赤開基創業的戰事中大顯身手,被賜號“洪巴圖魯”(兇猛的勇士)。
此後在同強大的烏拉部首領布占泰的戰事中,又因作戰勇猛被賜予“阿爾哈圖門”的稱號,翻譯成漢語就是“廣略”(頗具韜略)。
褚英因英勇善戰、戰功累累而得到努爾哈赤的器重,被立為繼承人,並讓他參與處理朝政。
在負責分配戰利品時,由於褚英改變各旗均分的傳統,引起旗主們的強烈不滿。
阿敏、莽古爾泰、皇太極、代善紛紛向努爾哈赤告發褚英“不恤諸弟”、多佔財物。
兄弟們的一再控告,不僅導致褚英失去繼承人的資格,還造成褚英在建國前的一年被父親處死。
努爾哈赤所選擇的第二個繼承人是次子代善。
代善比褚英小三歲,也是位洋溢着尚武精神的青年。
1607年當他奉命去接應前來歸附的東海瓦爾喀部眾時,遭到烏拉部首領布占泰的截擊,代善奮不顧身,迎戰布占泰,不僅擊退了烏拉部,而且使得瓦爾喀部眾順利抵達努爾哈赤的轄區。
因戰功赫,代善被賜予“古英巴圖魯”(無畏的勇士)的稱號。
1613年,在同烏拉部的關鍵一戰中,代善亦因不畏強敵、作戰勇敢而得到努爾哈赤的賞識。
在褚英失去繼承人的資格后,代善則被努爾哈赤定為繼承人。
因而當1616年努爾哈赤稱汗建國時,代善便位居四大貝勒之首。
儘管努爾哈赤不想讓代善成為第二個褚英,但皇太極、阿敏、莽古爾泰等人頗具蠱惑的言辭,已經動搖了代善在父汗心中的地位。
此後不久,莽古爾泰又借代善第二子碩托企圖叛逃一案,大講“我輩諸弟、諸子及國內大臣都怕兄嫂”,以至努而哈赤認為代善“因為妻的唆使便想除掉親子與諸弟”,取消了次子將來“當一國之君”的“資格”。
皇太極、阿敏、莽古爾泰同庶妃阿濟根、塔因查是否串通一氣,已經無從考證。
但她們的告發卻帶來了兩個相關聯的後果——代善喪失了繼承人的資格;烏拉那拉氏的大福晉地位雖未因此喪失,但阿濟根、塔因查在宮內的地位卻提高到可以和努爾哈赤同桌吃飯;烏拉那拉氏已經身不由己地捲入了權力之爭的漩渦。
努爾哈赤還活着尚且如此,想到未來她不禁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