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大受打擊
慈安宮很安靜,針葉落地可聞。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霍瑜白心中越發拿不準太后的心思,心裏估摸着太后應該不會向著她了,免不了失落。
“太后……”敏蘭輕輕喚了一聲,打破這長久的沉默。
太后微微抿唇,複雜的眼神注視霍瑜白良久,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唉……”
霍瑜白低頭沉默,不知該說些什麼。
太後端起茶輕抿了一口,這才緩緩開口,“雖說命運弄人,但如今的局面對你來說倒也不算糟糕,禍福相依。
璟墨是個好孩子,哪哪都好,當年你祖母就很喜歡他,哀家也有意撮合你們,只是你祖母說……
說你這孩子體弱多病,又生性柔弱,入了璟王府,免不了捲入皇室紛爭,遲早送了命去。
哀家也認可這一點,所以打消了讓你入璟王府的念頭。
御親王世子是哀家與你祖母看着長大的,當初覺着是個好的,御親王妃又與你祖母交情匪淺,御親王府按理是你最好的歸宿。
你祖母纏綿病榻,唯獨放心不下你,為你做了諸多安排,不曾想……
御親王世子不僅沒有親自迎親,還讓人當眾給你難看,毀你清譽……這是哀家不曾料到的。
而那一天,是你祖母的忌日,可想你有多難過。
當時,聶太傅之女聶如瑾中毒身亡,剛下葬不久。
瑾兒是在哀家身邊長大的孩子,毫無預兆的沒了,哀家心中悲痛,又突然接到你祖母過世的消息,大受打擊,一下就病倒了。
哀家無力替你主持公道,霍將軍府也正忙着辦喪事,無暇顧及你的名聲。
等你祖母下葬,關於你的流言早已經傳遍了整個盛京。
那時,霍將軍安排你離開京城,像是默認了御親王府對你的污衊,並不打算替你討公道。
哀家不知真相,心中諸多猜測,細細思量,相信你大伯的為人,認為遠離是非對你來說是最好的安排。
關於你的一切,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沉寂。
沒想過你會回京,沒想過你當初被人所害,更沒想過陰差陽錯,你與璟墨竟走到了一起,現如今……”
太后話語頓住,注視着霍瑜白,神色複雜,“丫頭,命運將你和璟墨聯繫在一起,註定了你未來的路並不平凡,也不好走。”
霍瑜白心下一沉,明了太后的意思,如她所猜測的一般,在讓司璟墨納妾這件事上,皇上,皇后,太后,想法都是一致的。
太后見霍瑜白臉色不大好,心中無奈,“哀家是過來人,自是明白你心中所想,只是……你要明白,你即將要嫁的人是當朝的四皇子,無論他將來是什麼身份,都不可能只娶你一個。”
這話不止一個人這麼說,霍瑜白大受打擊。
她依舊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能說些什麼。
連太后都這樣說了,她和司璟墨最後真的能夠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難道以後,她真的要讓司璟墨與她一起浪跡天涯嗎?
他們青梅竹馬,她自小就知道,他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
他深得聖心,心裏裝着家國天下,他的未來理應是治國平天下,而非痴纏於兒女情愛。
將那樣優秀的男人困在身邊,讓他變成一個凡夫俗子,與她做一對平凡夫妻,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格局太小,過於狹隘。
可若放任他坐擁天下,坐擁後宮佳麗無數,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光是想想,她都覺得自己會瘋掉的。
霍瑜白彷徨了,太后的一番話,動搖了她好不容易堅定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皇后那裏,哀家會讓人去打個招呼,讓她不要過多為難你。至於其他的,哀家相信你是個識大體的孩子,會自己想透的。”太后溫聲說道。
霍瑜白苦笑,識大體……多麼諷刺的三個字,又是多麼讓人無力反駁的三個字,“……瑜白謝過太后。”
太後面上顯露疲憊,“哀家乏了,回去吧。”
霍瑜白起身,告辭離去。
出了慈安宮,抬頭看了看天色,藍天靜謐,天空漂浮着幾朵白雲,陽光普照,她心中卻是揮之不去的陰霾。
司沛檸已經不在。
想到司沛檸說的那番話,想到太后說的“識大體”,霍瑜白只覺身心俱疲,步伐都變得沉重了。
沒有等司璟墨下朝,獨自出宮。
慈安宮內,太后和敏蘭相對無言。
許久,太后一聲長長的嘆息,“是哀家老了嗎?總覺着自己出現了幻覺,那孩子……明明長得一點都不像,可就是覺得……”
“覺着像如瑾小姐?”敏蘭接過話。
太后注視着她,“你也發現了?”
敏蘭沉沉點頭,神色複雜,“奴婢去迎她時,就覺着她身上有種讓人說不出的熟悉感,直到她與太后交談,提及皇後娘娘召見她,想讓她勸說璟王納妾……奴婢忽然一下就想起了如瑾小姐。”
當初的如瑾小姐,是太后的心尖寶,太後為了她的終身大事思慮良多,一心希望她嫁給璟王。
奈何如瑾小姐拒絕了,拒絕的理由是不與人共侍一夫。
霍家二小姐雖然沒有言明想要璟王只娶她一人,可那話里的意思是不願意璟王身旁有其他女子的。
如瑾小姐雖非公主,卻比公主更得太后寵愛,向來傲氣,不願與人共侍一夫可以理解,可是這霍家二小姐……
一個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體弱多病的嬌小姐,怎麼也會產生這樣荒謬的想法?
又為何,明明之前不曾見過,卻偏偏能讓人產生一種沒來由的親切感?
“是啊……不經意間在她身上看到了瑾兒的影子,可她們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不似,大概是哀家太思念瑾兒了吧。”太後有些感傷道,說著抬手按了下太陽穴,神色疲憊。
敏蘭走上前,替太后輕輕揉着肩,“這霍二小姐看着是個乖巧的,又是霍老夫人心尖上的人兒,日後不妨多宣她進宮陪伴太后。”
“乖巧……?”太后忽然笑了,“乖巧的孩子可不會還沒入夫家門就與婆母對上,更不會毫不避諱地想要獨寵。”
敏蘭也跟着笑了,“可霍老夫人說霍二小姐很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