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要真是侯爺想享其人之福,哼……她可不奉陪!
果然,幾位夫人在她這裏得了話,告辭離開后。私下都對自己的女兒耳提面命一番,大意是想法子入侯爺的眼。
只要侯爺看中了,侯夫人那裏就好說了。
劉寶珍昂着下巴,很是不忿,「娘,她是不是哄騙我們。哪家夫人不是自己張羅替丈夫納妾的,怎麼到了她這裏,就得先要侯爺願意……」
「你個傻姑娘,這樣豈不是更好。你說是討好男人容易,還是討好主母容易?侯爺是男子,只要是男子,都改不了本性……你聽娘說……」
水氏湊近女兒的耳朵,低聲如此說了一通,只把劉寶珍說得面紅耳赤,心頭火熱。
「娘……這樣能行嗎?」
「有什麼不能行的。」水氏得意地哼着,想着幾年前就是有一個女子,用了同樣的法子誘惑了老爺,老爺不顧她的反對,堅持納那女子進門。
好在她沉得住氣,等老爺新鮮勁過,再尋機捉住那女子的錯處,提腳賣了。
想到這裏,水氏面色複雜起來。
劉寶珍臉上紅霞飛滿,要真是能一舉成事,她以後就能進錦安侯府。侯爺那樣的人才,她自是千萬個願意。
水氏臉色有些不好,強打着精神鼓勵了女兒幾句。
劉寶珍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再重新精心打扮起來。約半個時辰后,乘着轎子出門。
景修玄正在虎圩峽的半山中,身後是一群侍衛。對面站着的是虎圩寨的幾位當家,個個看起來兇悍勇猛。
自虎二一死,幾位當家便矮了氣勢。人心一旦不齊,就容易各自打起小算盤。朝廷給的條件實在是令人心動,幾人此次就是與景修玄談判,想再多爭取些好處。
景修玄冷着臉,好處是不能再給了。
若不是他現在腿上有傷,那聲音最大的二當家此時已被他出手給打到趴下,看誰敢討價還價。
僵持了半天,虎圩寨的幾位當家見他絲毫不為所動,有些泄氣。其實好處已經夠多,不過是人心貪婪而已。
眼見着景修玄要拂袖離開,二當家忙說了軟話。
此時,劉寶珍坐着軟轎上來,一落地,就真奔景修玄那邊。
她妝容精緻,含情的眼神恰當好處。懷着滿心的急切,像多日未見情郎的怨女乳燕投懷般朝景修玄奔去。
景修玄眼尾一掃,眉頭緊皺。
「侯爺……」
嬌軟鶯啼般的聲音,尾音拖得老長,掩着面就奔了過來。
景修玄身形一動,人已閃開三步之外。那劉寶珍心跳得厲害,直直地奔到對面,撞進最前面的二當家懷中。二當家先是一愣,爾後緊緊地抱着她,一臉的喜色。
感覺有些不對,劉寶珍驚恐地抬頭,就看到二當家滿臉橫肉的方臉,當場嚇得魂飛魄散。
「啊!」
她放聲尖叫着,掙紮起來。
二當家已瞧出侯爺無意此女,若不然美人投懷,也不會閃到一邊。他們這樣的山匪,對於鎮裏縣上的大戶人家清清楚楚,哪裏會認不出來劉寶珍。
趁着劉寶珍掙扎之際,他抱着狠狠地香了幾下。
胡茬扎得劉寶珍呆若木雞,反應過來羞憤欲死。更讓她崩潰的是不遠處長身玉立的男子,那一臉的冷漠無視。
「啊!!」
她再次尖叫起來,無奈掙不脫二當家,一時間,想死的心都有。
「恭喜二當家!」
後面的幾個當家看出門道,忙連聲賀喜着。二當家哈哈大笑,「侯爺,先前的條件我全部答應,還望侯爺賞臉來喝我與劉小姐的喜酒。」
「那是自然,恭喜!」
景修玄涼涼地說著,抬腳就要走。
劉寶珍絕望地高喊着,「侯爺,小女子是來尋侯爺的,求您憐惜……」
餘下的話,被人堵住。二當家一臉的狠相,捂着她的嘴就扛進山寨,丟進房間裏。不管她的哭感,扒了衣服就按在大炕上。
水氏那裏得了信,人趕到時,木已成舟。
可憐劉寶珍髮髻散亂,嘴角都破了,滲着血絲。她裹着被子縮成一團,目光獃滯眼神空洞。而二當家則不慌不忙地穿着衣服,和水氏打着招呼,口裏稱着岳母。
水氏兩眼一黑,差點沒暈死過去。
是她給女兒支的招,說只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對男子示愛,又有了肌膚之親,就沒有男子能夠拒絕。
她怎麼能料到,此舉居然害了女兒。
侯爺真是好狠的心!
這什麼二當家,一看年紀大不說,出身如此不堪,還長得那麼嚇人。她苦命的珍兒,以後可要怎麼辦哪?
她喚了好幾聲,劉寶珍都沒有反應。
心裏痛得如千刀萬剮,放聲痛苦起來。
二當家橫眉冷對,粗聲粗氣地道:「岳母是不是看不上小婿,既然如此強扭的瓜不甜,這門親事就此作罷,還請岳母把女兒領回去。」
水氏被他的話堵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他還知道自己看不上他?若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怎麼會對珍兒……分明是土匪行徑,得了便宜還要拿捏她。
她緩了緩氣,忍着心痛說了幾句好話。
無論她願不願意,劉寶珍和二當家的親事都已成定局。
郁雲慈收到劉府送來的喜帖后,捧着身邊男人的俊臉,狠狠親了一口。還是這男人給力,一舉震懾了所有人。
景修玄眸色一暗,不發一言地抱着她就進了房間。
一番折騰,她的手幾乎都抬不起來。暗自祈禱着侯爺的腿快些好,他們快點離開石門鎮,要不然,她的手怕是要廢。
劉寶珍哭哭啼啼地嫁給了二當家,聽說成親的當日還尋短見,是水氏發現得早,及時救下來。縣令家的千金尚且如此,何況進奉縣的其他姑娘。
那些原本要行動的姑娘們,聽到劉寶珍的遭遇后,人人自危,個個打了退堂鼓。再也不敢做高門大戶里的綺夢,安安分分地呆在家中。
郁雲慈派人送了一份禮去劉府,其它的就沒有再理會。
幾天後,虎圩峽的事情全部了卻,夫妻二人共乘馬車,低調地離開石門鎮。
回到京中后,景修玄馬不停蹄地進宮復命。而郁雲慈一進院子,就見一個小傢伙跑過來,一頭扎進她的懷中。
檀錦眼睛通紅,「舅母……」
他還以為舅母不回來了。
「錦兒是不是想舅母了,舅母也很想錦兒。」她蹲着身,與他平視着,把他輕輕摟在懷中,感覺着小傢伙輕顫的身體。
「錦兒很想舅母。」
很想很想,檀錦在心裏說著。他怕,怕舅母像爹娘一樣,出了一趟遠門就沒有再回來。
她鼻頭一酸,緊緊地抱着他,幾日不見,他似乎瘦了。先前好不容易養出的肉,又掉得差不多。
「好孩子,你要記得,舅母永遠都不可能丟下你。若是舅母要走,一定會帶你走。」
這是她的承諾。
檀錦小聲地「嗯」着,有些羞赧地從她懷中抬起着。她用帕子輕拭着他的淚痕,牽起他的手,一起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