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牟公子有家世有樣貌有才華,她自然沒有什麼可不滿的,她只是在害怕,害怕她的命運,害怕歷史再次重演。

婚期越近,她越擔憂。在她的心裏,始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上車時,正好有幾個胡人經過,突然牛兒不知道受了什麼驚嚇躁動不安就要往前亂沖,那為首的黃鬚鬍人長得膘肥體壯,一人上前扯住牛繩生生的將牛兒控制住。

牛兒安靜了,秦氏連忙過來親自多謝那胡人。黃鬚鬍人笑了笑,一眼瞅見了站在秦氏身後的如玉,正巧一陣風吹過來,露出了她半邊美麗的臉龐,胡人看的眼睛眨都不眨。

秦氏看情況不對,匆匆的謝了兩句,便拉着如玉上車了。

待得牛車走過,黃鬚鬍人這才跟路人打聽:「那過去的是什麼人?怎的他家姑娘如此美麗?」

路人笑道:「你趁早別打主意!那是咱們定州的第一美人姜如玉,如今馬上要成為州牧的兒媳婦啦!好命啊!」

黃鬚鬍人瞭然,又問:「什麼時候成婚?」

路人道:「再過十五日就是迎親的日子。」

黃鬚鬍人摸了摸大鬍子,微笑着點點頭。

身旁的同伴湊過來問:「老大,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州牧的兒媳婦你也敢打主意?」

黃鬚鬍人不屑的說:「州牧算什麼?同我們王爺比起來,那是個屁!」

「王爺?」同伴不解。

黃鬚鬍人低聲道:「這是定州第一美人,也是我見過最美的美人。咱們的米羅親王素來喜愛絕色美人,只要咱們將此女獻上,功名利祿信手拈來,你們說,這個買賣划算不划算?」

另外一個胡人搓着手歡喜道:「果然!如果咱們將此女獻到米羅大王跟前,最少換取千金!」

原來,這個黃鬚鬍人叫黃候,是個混血,有一半驪戎血統,原先做山賊的,後來在驪戎和大楚之前往來貿易,骨子裏的匪性卻絲毫不改。

幾個人尋了個偏僻的小客棧就開始商量這個事兒,他們幾個人做買賣沒賺到幾個錢,如今想了這麼個法子,就指望着靠這筆買賣鹹魚翻身了。

「老大,有法子嗎?」

黃候思忖了半晌,得意一笑:「山人自有妙計!這新娘子早晚歸我們所有!」說罷將他的計劃說了一遍。

其他幾人讚歎道:「大哥好手段啊!此事必定成功,咱們的富貴也指日可待了!」

閨房之中,各色喜慶的物件堆放了房間,喜燭、喜帕、喜帳,各色種種都是紅艷艷的顏色,看的人眼都花了。

姜如玉最近每日看這些大紅色,看的有些膩歪。夜色漸深,她卻睡不着,燭火在窗前搖曳,映照在她白皙如玉的臉上。

這張臉,如此美麗,外人總是羨慕不已,但是只有她知道,即便是身為美人,一樣有跟普通女子一樣的煩惱,甚至更多。

她看向桌上的梳妝銅鏡,映照出一張如畫般的玉容,這張臉,其實同前世還是有些相似的,尤其是這雙眼睛,含着煙霧一般楚楚動人。只是前世的她較為清瘦,膚色也沒有現在這麼好,各方面彷彿都欠缺一點,所以沒有成就美名。

不過有美名如何,沒有美名又如何,還是不一樣嫁人,面對着未知的命運。

她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總是戴着面具,她從來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可是他的眼睛那麼亮那麼鋒利,彷彿能穿透人的內心一般。

她起身,到了箱子底下翻找出那枚光芒璀璨的簪子。

拿到燈光下,她再次細細的看,能送出這麼貴重的簪子的人,想必身份不低。

此刻,她又在想,他是誰呢?為何他再沒有出現?

她輕輕嘆了一聲,這時,只聽到「咯吱」一聲,窗扇竟然被推開,她驚愕的站起來,還沒來得及張口叫喊,那人從窗扇跳了進來。

怎麼是他?

她呆住了,看看站在窗前的他,又低頭看看手中的寶石簪子。

她方才正想起這個人,他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衛澹深夜翻窗闖進她的香閨,看到她的手裏拿着自己送給她的簪子,面具下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絲弧度。

他向前走過來,如玉嚇得後退了一步,朗聲道:「你別在過來了,你若是再過來,信不信我喊人抓你!」

衛澹輕蔑一笑,「你差我兩條性命,真的好意思抓我?」

如玉一呆:「我哪裏就差你兩條性命了?」

「破廟中,如不是我,你一家幾口都命喪黃泉。七夕船上,我若不伸手,你落入水中說不定就做了個水鬼。」

說起這個如玉就有氣,道:「誰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將船盪開的?」

衛澹笑了笑,倒是聰明,的確是他故意的。但是,他自然不能承認。

衛澹看着她,她亦是看着他。

「你來幹嘛?」她問。

「我來看看你。」衛澹如實回答,「你要嫁人了。」這話他說出來,心中便覺得一陣鈍痛。

「是。」如玉有些惆悵的說。

「嫁人是喜慶的事情,你看起來並不是很開心。」他在她惆悵時又走近了一步。

他的話音低沉而溫和,讓人忽視了他的攻擊性。

「我高興不高興,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她抬頭時,這人已經到了面前。

他如此大膽,絲毫不在意她會叫人來抓他,或者他覺得她壓根不會叫人來抓他。

「跟我是沒有關係。」他低頭看着她,居高臨下的說,「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每天高高興興的。」

他低頭看着她,眸深如海。如玉困惑的看着他,驀地,她發現了一種奇異的現象,燈光閃爍時,他的眼眸泛着琥珀一般的藍色光澤,詭異而美艷。

她看得呆了,就在此刻,他手下一動,燈光倏然熄滅。

房中一片黑暗,她來不及叫喊,已經被人攔住了腰身,堵住了嘴唇。

她能感覺到他臉上肌膚的溫度,他摘了面具吻她,所以滅了蠟燭,她依舊看不到他的樣子。

她第一次被人摟的這樣緊,第一次被這麼霸道而熱烈的吻,牙齒衝撞有些疼痛,她感覺自己的嘴唇被他蹂。躪。

她很想反抗,可是在他的力量面前,她渺小的如同一隻螞蟻。

她被吻得呼吸困難,卻目眩神迷,直到他放開了她。

她大口的喘着氣:「你到底是誰?」

「怎麼,你還沒發現么?」他語帶戲謔,「看看你的簪子。」

他放開了她,夜色中,窗扇一閃,他已經消失在房間裏。

當她再次點亮蠟燭,房間裏沒有人影,除了搖晃的窗扇,她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

簪子?對,簪子!

如玉立即拿了簪子仔細的看,終於,她在簪子的底下找到了米粒大小的幾個刻字——衛澹贈。

衛澹?如玉驀地想起這個名字她似乎聽說過。再細想,她恍然大悟。

安西總兵,衛澹?!

那位位高權重,跺一跺腳,整個安西四州就能震三震的安西總兵衛大人?

如玉百思不得其解,他送簪子,半夜偷入香閨,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想起那個吻,頓時臉上滾燙。這麼一個人,真是討厭!可是雖然討厭,卻鑽到了她心裏面,拂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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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蜜史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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