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齊林之死

第二十五章:齊林之死

齊林和宋一真被打入囚車,開始遊街示眾。此時,襄陽的街道上,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大家都在街邊等着看一看這謀逆造反的首犯到底長的什麼模樣。當齊林和宋一真的囚車經過時,人群中發出了一陣陣的驚嘆聲。

除去齊林和宋一真之外,還有一百多名收元教徒跟在後面,他們都被判了斬首,因此,囚車的隊伍拖出去很長。為了保證此次行刑的安全,有兩千多名綠營兵前來彈壓,除了襄陽本府的駐軍之外,湖北提督還特意調來一千五百名綠營兵,防止萬一有劫法場這樣的事發生。

在襄陽南關附近的十字街街口已經設好了法場,一排排兵丁在四周執矛站立,中間搭好了高高的行刑台。在刑台的對面,也放置了一排桌案,那是監斬席,監斬的官員們就坐在那裏。

齊林等人被押解到了法場之後,兵丁們便將他們押到了行刑台上。行刑台的正中,豎起了兩根高桿,那是給齊林和宋一真預備的,他們將被綁在上面凌遲處死,其餘的教徒則暫時被押在台下。

賀老九等幾個劊子手從兵丁手裏接過齊林和宋一真,熟練地剝掉了他們的衣服,然後將他們綁在了高桿上,綁好后他們就站立到一旁,等候命令。

過了一陣,街口響起了一陣鑼聲,一頂頂官轎八面威風地被抬了過來。湖北提刑按察使陶世鏞下了轎,邁着八字步,不緊不慢地走向了監斬席。在他的身後,跟着襄陽知府謝文煥,以及府里的同知、推官,還有襄陽的總兵,襄陽縣的知縣,樊城縣的知縣。這些官員們在桌案后按照官階的高低排序坐好,有一位推官走了過來向陶世鏞和謝文煥施了一禮稟告道:“二位大人,所有人犯均已押解到場,驗明正身完畢,請二位大人下令行刑。”陶世鏞慢條斯理地向四周看了看,轉向襄陽知府謝文煥,輕咳一聲:“謝大人……”

謝文煥急忙一拱手:“陶大人請。”

此時,早有書吏將一份文書放到了陶世鏞面前,同時,還放好了朱墨和筆。陶世鏞拿起筆沾滿了朱墨,在這份行刑命令中犯人的名字上面各自打了一個勾,然後又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簽好名后,他將文書推向了謝文煥。謝文煥接過筆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書吏拿起兩位大人簽字的文書,走到了行刑台下一個差役的身邊,將文書一亮,說道:“行刑!”那個差役便走到了台上,運足氣力大喊了一聲:“行刑——”

伴隨着他的這聲高喊,法場內響起了一串激烈的鼓聲,接着便是一陣凄厲的號角聲,這種號角名字叫觱篥,來自古代西羌,聲音宛如鬼哭,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號角聲中,劊子手們都甩去了身上的袍子,穿着赤膊短靠來到了犯人面前。賀老九從腰裏拿出了一個半舊的牛皮包,解開繩扣,從裏面拿出了一大把物件,都是用來凌遲犯人的工具。他從中選出了一根細小但卻極為鋒利的鉤子,還有一把又薄又窄,與今天的手術刀相仿的小刀子。他拿着這兩樣東西,來到了齊林面前,齊林不能說話,圓睜着雙眼死死地盯着他,賀老九不敢和齊林目光相對,低着頭兩隻手微微地顫抖。這時,觱篥聲停了下來,先前那個差役接着又喊了一聲:“行刑!”這一聲是喊給賀老九等人聽的。

賀老九哆嗦着,把刀伸向齊林的肋下,一刀下去,接着又是一鉤子,齊林的一條鮮紅的血肉便飛落在了行刑台上。齊林像被電擊了一樣地猛然顫抖了一下,喉嚨里發出了落網的野獸一般低沉的悶吼,額頭上豆粒大的汗珠流了下來。賀老九雙手不停,一刀一鉤熟練得好似庖丁解牛。齊林兩肋下的肉一條條地掉落在了台上,漸漸地可以看見白色的肋骨,看見腔內還在蠕動的器官。齊林不停地悶吼着,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簡直都要迸出來了。

另一邊,宋一真也在被凌遲,他沒有被上口閂,所以他拚命地嚎叫了起來,像一隻正被屠宰的牲畜一樣聲嘶力竭,伴隨着他的哀嚎,他身上的肉也一條條地飛落在行刑台上。與此同時,其他劊子手們將台下被判斬首的教徒們一排排地押上了行刑台,押上來一排就砍掉一排的人頭,只見行刑台上人頭滾滾,鮮血噴濺,淤積到台下地面的鮮血都能淹沒人腳踝了,台上台下一片陰風慘慘,鬼影幢幢,好似人間地獄一般。

齊林和宋一真被凌遲了足有半個多時辰,他倆全身的皮都被剝掉了,肉也被割得沒剩下多少了,全身的骨骼都清晰可見,但他們還活着,他們的眼皮都被割掉了,但眼睛還完好無損,還能看見自己的皮肉一條條地離開自己的身體。他們的鼻子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了兩個血窟窿,兩腮也被割掉了,露出了白花花的兩排牙齒。他們已經喊不出什麼聲音了,但依舊在艱難地呼吸,嘴裏和鼻子裏向外不停地噴着血泡泡。

這副恐怖的景象令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慄,就連監斬台上的各位官員們都轉過了頭不敢細看,四周圍觀的人群中更是一陣陣的驚叫聲。有的人已經看傻了,乜獃獃地張着嘴兩眼發直;有的孩子都被嚇哭了,直往大人懷裏鑽;還有很多人背過頭去或是捂住眼睛根本不敢看;更有一些人當場被嚇得暈了過去。

在人群當中,有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暈倒在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青年懷中。這個男青年就是我,而那個瘦小的男子則是王聰兒。

當得知齊林將被處決的消息后,王聰兒便嚷着要去法場,凈澄師太和我以及姚之富都堅決不同意。然而,王聰兒像瘋了一樣,說什麼也不聽,一定要去,要見齊林最後一面。

我與姚之富和凈澄師太反覆商量之後,最後決定同意她去,但是不許她帶兵器,還要她化裝成男子才行,對此,王聰兒都答應了。

於是,我陪着王聰兒來到了襄陽城,而姚之富由於城裏認識他的人太多,沒有跟着來。為了躲避行刑之日城門口的嚴格盤查,我們提前三天進了城,來到了姚之富介紹的一個可以信賴的教徒家裏住下。我幾乎是寸步不離地盯着王聰兒,每天晚上都要守在她的房間外面,惟恐她一時衝動,干出傻事來,總算是提心弔膽地度過了這三天,到了行刑的日子,我和王聰兒混進人群,跟着來到了十字街上,終於看到了這凄慘的一幕。

王聰兒看着齊林被凌遲,她的眼睛都要爆裂了。我怕她控制不住自己,因此顧不得避嫌,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一隻手,另一隻手隨時準備捂住她的嘴巴然後將她拖走。王聰兒好像感覺不到我在握着她的手,也感覺不到我正緊緊地貼着她。在古代,一個女子是不能允許除自己丈夫之外的男人這樣做的,但王聰兒卻一點都沒有理會,只是死死地盯着台上的齊林。

我感覺到王聰兒的手冰涼僵硬,好像失去了生氣一樣,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看得出她也在竭盡全力地壓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緒。她緊緊地咬住了嘴唇,以至於一絲鮮血順着嘴角流了下來。終於,她堅持不住了,身子一歪,軟軟地倒在了我的懷裏,她昏迷過去了。

我吃了一驚,急忙半架半拖地將她拉出人群,向著那戶教徒的家裏走去。我唯恐遇到什麼不測,所以不敢走大路,而是繞過一條條背街小巷,費了好半天,才來到了那教徒的家裏。到了家裏,我急忙把王聰兒交給了那個教徒的妻子,讓她把王聰兒扶到屋裏休息,然後忙着給她燒水沏茶。王聰兒兩眼發直地躺在炕上,那個教徒的妻子把她扶起來餵了幾口茶水,王聰兒被嗆得咳嗽了一聲,隨即嚎啕大哭了起來,她哭得好不傷心,一邊哭一邊用頭去撞牆,我和那個教徒的妻子慌忙按住她,才免了她受重傷。

王聰兒就一直這麼哭,從正午時分一直哭到太陽偏西,不吃也不喝,哭到最後,她實在是哭不動了,看見我來到她的身旁,便不顧一切地撲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用沙啞的嗓子說道:“龍大哥,要給齊林報仇啊!”

我點點頭,一字一頓地說道:“報仇,一定要報仇!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再次起義的,一定會推翻這個混賬朝廷的!”

實際上,這些天來,我和姚之富一直在為發動起義而奔波着。我回了一趟均州,到黑石坡看了看,陸一葦向我彙報說:各地的教首大多都躲藏起來了;夏震山說:現在他們每天都在加緊練兵,並在打造兵器。我要夏震山在黑石坡主持一切,要陸一葦隨着我到全省各地聯絡各個教派,籌劃起義。雖然,再次發動起義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是我們所有的人充滿了信心,相信一定會獲得成功。牛bb小說閱讀網www.niubb.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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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一八〇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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