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血花滿天飛
妙,妙啊!徐達讀過朱文正從洪都發出的書信,不禁讚歎一聲。
常遇春問道:陳友諒那個狗娘養的趁我們不在派了六十萬大軍攻打了洪都,又怎麽妙了?
徐達大笑三聲,說道:陳友諒派出了六十萬大軍,固然驚人,但是六十萬大軍在洪都困戰兩個月,消耗必大呀!
常遇春問道:消耗?何來消耗?這六十萬大軍幾乎無損呀?
徐達說道:士兵的消耗並非單單隻看人數,還有士氣與糧草的消耗,困戰兩個月,士兵士氣必然低迷,糧草損耗更是驚人,此時正是陳友諒最為孱弱之時,只要斷了陳友諒的糧草補給,咱們勝算不小呀!
常遇春沉吟半晌,一聲贊道:原來如此,咱們趕緊趁現在去洪都打那陳賊!
摻雜着複雜的情緒,朱元璋眼中映着滿天的星光。他沒料到,劉基為了自己,竟然獨自對付着陳友諒,替自己籌備了一切。
的確,盧洲久攻不下,轉與陳友諒決戰方為上策!
就在朱元璋準備下達軍令之時,韓林兒來到三人面前,臉上被營火照着,半明半暗,龍顏肅穆。
風過林中,木葉蕭蕭落下。
陳友諒與朕毫無瓜葛,為何定得要攻打他?更何況盧洲還尚未攻下,難不成你們意欲違背朕的旨意?
朱元璋說道:聖上,咱們並非放棄攻打張士誠,只是此時陳友諒兵力衰落,良機稍縱即逝,先攻陳友諒方為上策!何況臣的侄子苦撐洪都已過兩月,再不支援,恐怕性命難保!從未與皇上衝突,朱元璋不禁膽顫心驚。
韓林兒喝道:陳友諒足有六十萬大軍,即便士氣低迷,糧草不足,依然不可小覷,更何況戰場之上豈容的下你那私情?朕乃是宋徽宗九世孫,更是明王降世,你身為朕的臣子,莫非真要與朕背道而馳?逆天而行?
一股至高無上的神威壓在三雄之上。三雄不便違背聖上之意,有苦難言。
就在這時,一聲傳了過來──
明王降世?宋徽宗九世孫?哈哈哈哈哈哈哈!羅貫中從林中步出,好似已藏在林中許久。他正色說道:宋軍有勇無謀,對上盧洲城只懂硬拼不以智取,恕在下直言,恐怕再過個半個月,陳友諒便要元氣大復,收這漁翁之利了。韓林兒,你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對這兵法武略不過是一知半解,何以高談論闊了?
韓林兒一臉紅漲,朝來真似怒目天神,嚇道:羅貫中,朕瞧你知無不言才以賢士之禮相待,你這周狗子,竟敢教訓朕!朱元璋聽命,立即殺了這狗子!
啊?就在朱元璋三人不知是否該動手之時,羅貫中忽然瞧着韓林兒背後說道:聖上,有刺客!
韓林兒這些日子遭遇無數身懷奇招的周刺客攻擊,終日提心弔膽,羅貫中這麽一說,還以為他想討好自個兒,立即轉身戒備,怎知道身子一轉,後頸一疼,眼前事物全都暗了。
這一下快極、狠極、准極,朱元璋三人均是瞠目結舌。
常遇春問道:羅貫中,難道你混入我們,便是想要殺了皇上!
徐達說道:不,聖上只是昏了過去。但羅先生,你的意思在下是真瞧不懂了。你究竟想做什麽?究竟屬何陣營?漢?宋?或是周?
羅貫中笑道:在下自負才智天下無雙,師父說在下青出於藍,但還比不上劉先生,是以想瞧瞧劉先生佈局究竟會形成何種局勢。陳友諒曾問過在下,劉先生是否在此,在下故步疑陣,聲稱劉先生傷重於盧洲;現下韓林兒不欲諸位派兵前往洪都,執迷不悟,在下便出手擊昏他,都是方便劉軍師佈局罷了。竟是天下之事操之我手的絕高姿態。
徐達單膝下跪,拱手說道:羅先生才智驚人,能見常人所不能見,更洞悉漢與東吳之情勢,懇求羅先生加入我方陣營!
羅貫中又一笑,道:在下擊昏韓林兒,已是幫了你們大忙,你們趕緊將他一同帶去洪都吧。在下若加入貴陣營,豈非欺君犯上自找死路?在下也該離去了。
徐達心道,他在動手之前,便已經考慮了這個說詞了嗎?他為了我們而犯險動手,我們自然無法再要求於他了,果真是深謀遠慮。
朱元璋說道:多謝羅先生相助,此番離別,但願尚有相見之日。
羅貫中雙手附於背後,一步步走入林中,說道:不久之後,咱們便會再相見的。
◎◎
鮮紅滴落於泥地,形成了一條長長的紅痕。刺客帶傷奔至漢王陣營,將消息傳給了陳友諒,不久之後,回天乏術。
城裏的軍師,果真不是劉伯溫!
陳友仁問道:那軍師不是劉伯溫?那麽為什麽總能料敵機先?
陳友諒並無回應,雙眼之中滿是紅絲,問道:吳用?吳用呢?雙目掃過軍營,卻沒見着他。
眾將領左顧右盼之時,號角聲響起,一名士兵急忙說道:漢王!宋軍,宋軍來了!
陳友諒踢翻身前桌子,咬牙切齒,怒道:兩個月……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六十萬大軍竟然攻不下一個唯有兩萬士兵的洪都!……我們中計了……那吳用必定是劉伯溫陣營之人,傳令下去,擒住此人,不論死活!
◎◎
吳用此時正悄悄的來到關住了施耐庵的天完母監之上。
牢房幽暗,如有鬼魅悄悄棲宿其中,任何都能感受出一份不詳預感。
吳用走向幽暗牢房,忽然聽聞背後傳來了一陣迫人的腳步聲。
牢房之中的施耐庵正在牆角歇息,眼睛開出一線,閃出銳利鋒芒,吟道:暗室從來不可欺。
吳用轉過身子,正瞧見數十名漢軍以將通道堵住,虎視單單的盯着他。一人說道:吳用,你這內奸,漢王已經看破你的身分了,你準備受死吧!
施耐庵聽聞,緩緩又吟:古今奸惡盡誅夷。
吳用臉上的皺紋彷佛湖中漣漪緩緩趨無,一頭長發如天色入夜轉白為黑。
漢軍個個拔出配劍,一片寒氣瀰漫。
施耐庵再吟:金風未動蟬先覺。
吳用扯下假須,竟然是一名身材魁梧,劍眉星目的年輕人。
不管你是練了什麽妖法,遇上漢王的水軍,都只有死路一條!
數十把寶劍在灰暗之中發著光芒,殺氣騰騰的撲向了那年輕人!
施耐庵嘆了口氣,吟道:暗送無常死不知!
無數氣箭急射,宛若蝗蟲過境,狹小通道避無可避,漢軍一陣哀嚎,個個成了搗爛的蜂窩。
招式正是十八神兵指中的神弓指。
吳用正是如假包換的劉基。
劉基在牢房之前停下身子,一招神錘指施出,牢門立即四分五裂!
光芒從屋外透入,劉基與施耐庵的面容越見清晰。
施耐庵見着劉基,大為振奮,說道:是你!是你!我的好兄弟呀!雖然你模樣不知為何如此年輕,但是我一眼就看得出是你!
劉基微微一笑,說道:機緣巧合之下,得以修練先天武功罷了。雖然亦是滿臉歡喜,但笑容之中,卻暗藏着一股悲哀。
就在這個時候,陳友諒悄悄帶了數十名精銳來到了牢房之外。他很清楚,劉基必然會來解救施耐庵的。
施耐庵說道:好兄弟,我們快走吧!站起了身子,手自然得搭上劉基的肩膀。
劉基一臉蒼白,欲言又止。
施耐庵說道:基兄,怎麽了?
劉基的雙唇好似結疤的傷口,欲問之言彷佛要撕裂傷口才有方法問出。
他終究還是問了。
我的妻兒,是否……是否真的死了?
問聞這個問題,施耐庵臉上歡喜也立即轉為黯淡,道:唉,是我的過錯呀……
影子一閃。
一聲痛心疾首的哀嚎與另一聲低鳴自牢房之內傳出,震驚了陳友諒與數十名精銳。
劉基步出牢房,瘋狂大笑,一頭披頭散髮,是地獄中的惡鬼,也是天堂里的判神。
數十名精銳此生從未如此害怕過,陳友諒也不禁起了敬畏之心,大喝:上!上呀!
數十名精銳到底武藝非凡,五六人從劉基頭上躍過,包圍住了劉基!
劉基一聲宛若野獸怒鳴:擋者,死!
精銳之中極有勇氣的一人說道:誇口!提劍撲去。
劉基左手一把捉住劍刃,右手握在精銳頭顱之上。
劍斷,頭碎,精銳倒。
劉基沖向精銳們,只見屍塊手腳齊飛,腥風血雨不斷。沒有哀嚎,這些精銳們早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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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廢話:
基哥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