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東京夢華 之中下
明正言剛出去,羽便從椅子滑到了地上,同時臉色煞白,大口的喘着粗氣。線鈴和那“寒大哥”轉過頭來看了一下,臉上都露出了關懷的表情,這讓羽心裏一陣溫暖,她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胸口,道:“可嚇死我了,我也沒心情吃飯了,咱們們趕快走吧!”
線鈴笑了笑,道:“我看還是等他們都走了再說吧!現在離開只會惹人懷疑。”
那“寒大哥”也安慰她道:“放心,有我在這,就算他們有點疑心,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們也不敢把咱們怎麼樣的!”
線鈴聽了這話,回頭看了那“寒大哥”一眼,道:“這位大哥,我知道你和剛才那位有很多秘密,我也不想知道,但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抱歉,我能力不足,自己看不出來。”
那“寒大哥”笑道:“兄弟,不要客氣!你剛才說跟我有一見如故的感覺,我也有同感,我至少在遊戲中比你大,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叫我‘寒大哥’,我就叫你‘線兄弟’,如何?”
見到線鈴不停的點頭,那“寒大哥”又道:“我的名字叫做‘寒清流’,就是東京人氏,你以後有事的話只管短訊找我,我一定儘力幫忙。”
正說話間,明正言他們已經將整個二樓都搜了一遍,自然是一無所獲,於是只好施施然的走了。
他們走後,寒清流見羽仍未從剛才的驚嚇中完全恢復過來,便笑道:“這個地方伙食太差,這樣吧!我請你們去潘樓繼續吃飯,他們的四全席名聞天下,據說是跟皇宮的御廚同樣等級的大師傅做的,就是我,也只吃過三次呢!”說完,眼巴巴的看着線鈴兩人。
他的表情使羽也不由得“噗嗤”笑了出來,道:“那有請人吃飯還這種表情的!不過我剛才嚇也嚇飽了,只要能離開這裏就好,至於吃飯嘛——就不要麻煩了。”
線鈴聽了這話暗自點頭,看來羽這次嚇得實在不輕,否則以她平時的性格,這頓飯是絕不可能不去吃的。
誰知羽的下一句話立刻便將他的結論推翻了。只聽羽繼續道:“不過如果你真的有誠意的話,就等晚飯的時候再請我們吧!”
聽了羽最後這句話,寒清流一頭便栽倒在了地上,線鈴了解羽稍多一些,雖然沒有摔倒,但也晃晃悠悠,不知說什麼好了。
過了好半晌,線鈴才將寒清流從地上扶起,這時,他倒想起了一個問題,問道:“寒大哥,你剛才說的四全席是什麼東西?”
典型的線鈴式問題,寒清流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還未回答,羽便搶着答道:“笨!四全席都不知道!所謂的四全席就是指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裏游的,草里蹦的,四樣都全的大宴。不過味道如何,我就不知道了。”說完,卡了卡眼睛,臉上頗有些心動的表情。
寒清流接過她的話道:“嗯…味道嘛?怎麼說呢?嚴格來說味道還不錯,只是太費時間——要知道,雖然這裏將飯菜做熟不需要時間,但是處理原料還是需要大量時間的,而四全席恰好要很精細的處理原料,我估計我們現在去的話,大概也是要晚飯時分才能吃上。所以以前我嫌麻煩,只吃過三次,而且都是吩咐人先預定好的,去了就能開飯。”
聽了這話,線鈴不由猶豫了起來,他倒是不在乎吃寒清流一頓飯,但聽剛才羽的介紹,這四全席想必是價值不菲的東西,因為若不是吃不起,去過潘樓的羽絕不可能不點來嘗嘗的,雖然看寒清流的架勢,這點錢對他好象不算什麼,但兩人是初識,線鈴心裏畢竟有些過不去。更何況這裏還有一個對他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吃這四全席竟然要等一下午,實在是太麻煩了。
因此,線鈴張了張嘴,正準備回絕,卻見羽正好投來了渴望的眼神。線鈴還從來沒見過羽的這種眼神,那是十分熱烈、灼熱,又有些可憐巴巴的眼神。
“天哪!這簡直就是蠟筆小新的‘閃閃發光攻勢’嘛!”線鈴在心裏暗嘆。但顯然他也無法抵擋羽的這種攻勢,就在這一刻,他總算知道了為什麼在他以前那麼都男性玩家要送羽東西,想必一開始,他們也都不見得是主動的,只是沒人能抵擋得住羽這種自然流露出的對他喜愛東西的嚮往。
就在他的內心反覆掙扎之際,寒清流又道:“對了!線鈴咱們兩人萍水相逢,卻有一見如故,呆會兒我們等上菜時好好聊聊,然後再把酒言歡,得一知己,何其快哉!”
線鈴心裏一熱,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早在一旁直勾勾盯着線鈴的羽立刻歡呼了一聲,不待他反應過來,便一把將他拉起來,道:“既然你也同意了,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吧!”
潘樓東街巷仍是那麼熱鬧,羽雖然嚮往那聞名已久的四全席,但左右時間甚早,她仍忍不住要去轉轉,寒清流則和線鈴找了個背風的牆角準備天南地北的胡侃一通。
從一出宜城樓,線鈴就覺得寒清流有什麼地方不對,但羽催得急,一直也沒倒開工夫去細想,這是閑了下來,他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寒清流,終於找出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寒清流被線鈴看得身上發毛,終於忍不住問道:“喂!我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一邊說,一邊用團扇柄撓了撓頭,將眼光移向自己身上。
線鈴倒沉得住氣,等寒清流將自己身前身後都看了個遍,也沒找出什麼不對的地方,才慢條斯理得道:“寒大哥,是不是《江湖》中姓這個姓的人都不怕冷,大冬天的,你搖把扇子幹什麼?”
寒清流這才發現那把仍拿在手中的扇子,尷尬的笑了一下,將扇子遞給線鈴,道:“你看看上邊的畫是誰畫的?”
線鈴接過扇子,仔細看了看,那扇上畫的卻是一幅水墨的《花鳥鳴春圖》,線鈴雖然讀書無數,但對書畫卻是外行,他從這幅畫中也就只能看出畫著一山、一溪、一池、一亭、一枝、雙鳥而已,不過這幅畫雖然只在方寸之扇上畫了這麼幾件東西,但一股春意卻躍然紙上,即使是線鈴這樣的外行,彷彿也能聽到小溪的潺潺流水和那杜鵑的鳴叫之聲。再仔細觀看,扇尾提着一首小詞《聲聲慢》,字跡清瘦卻稜角分明。這些字雖是繁體字,但只要不是狂草,便難不倒線鈴,他不由輕聲吟誦道:“欺寒沖暖占早爭春,江梅已破南枝。向晚陰凝,偏宜映月臨池。天然瑩肌秀骨,笑等閑、桃李芳菲。勞夢想,似玉人羞懶,弄粉娙遲。長記行歌聲斷,猶堪恨,無情塞管頻吹。寄遠丁寧,折贈隴首相思。前村夜來雪裏,殢東君、須索饒伊。爛漫也,算百花、猶自未知。”詞后鈴有雙龍小印,上有四字“政和御寶”。
線鈴雖然對書畫一竅不通,但熟知歷史,一看這小印,便知其作者,問道:“這幅畫難道是宋徽宗趙佶畫的,我不懂字畫,你拿給我看幹什麼?莫非它很值錢嗎?”
寒清流見他犯傻,拿回扇子,扇了一扇,笑道:“我也不懂字畫,這玩意兒值不值錢我不知道,但你知道《江湖》的遊戲背景是什麼年代嗎?”
“當然知道,不就是北宋徽宗政和年間嗎?我記得剛進遊戲就…”說到這裏,線鈴忽然醒悟了過來,吃驚的叫道:“這,這豈不是當今皇上的御筆親題嗎?”
寒清流見他明白了過來,點頭道:“不錯,這正是當今皇上親手賜給我的,方才我將它拿出來給那明正言看看,便是告訴他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不要輕易動我。嘿嘿!”
線鈴又驚又喜,將扇子搶了回來,翻來覆去看了半晌,才還給寒清流,嘆道:“寒大哥,我越來越覺得你神奇了,我雖然上《江湖》不久,可也知道這裏當官非常難,想當到能見皇上的官就更難了,你是怎麼辦到的?”
寒清流又將扇子搖了兩搖,道:“其實也不是很難。在《江湖》中,想要入仕有四種途徑。其中最正統的是選擇文人職業,然後通過科舉一步一步上去,直到大考得中,便可做官,但對大多數玩網遊人來說,寫古文實在是太難了,甚至是根本沒法下筆。當然,這個遊戲玩家眾多,不乏有個別才華橫溢的傢伙,但科舉到最後的會試時所出的題目全是些經義策論之類的東西,而且經常淘換一些歷史上不起眼的小事來論,這些事縱使是歷史系的研究生也未必都知道它全部的前因後果,而歷史系的研究生卻又未必能寫出好的文章。因此,據我所知,走這條路入仕的人最好也就是個普通進士,再干幾年地方官,慢慢混上去。這樣陞官是很慢的,江湖歷還差幾天就三十年,官職系統開放也已經二十七年多了,但靠科舉當官的人最高的也只有一人做到過從三品。”
“第二條路是從軍,選這條路的一般都選‘戰士’職業,因為戰士技中有一些指揮技能,很適合大規模的群戰。這條路總要先學人‘附庸風雅’,去做他幾年‘邊塞詩’,見識一下羌胡風采,聽一聽早已失傳的契丹語和西夏語,再混個參軍什麼的,然後便要想辦法回京師或地方上當武官,到最後,運氣好的也許能混上個將軍什麼的。平心而論,這條路並不比第一條路好走,但由於《江湖》遊戲中武風熾盛,學武的玩家遠多過學文的。走這條路的人既然多了,總有幾個走狗屎運的出了頭,也便成了個金吾將軍、殿前都指揮或者安撫使、節度使什麼的,那是從二品的官了,還有幾個比上面這些傢伙還走運的,加了個什麼少傳、少保的頭銜,更成了正一品的大官。不過這條路雖然成就最高,但開頭幾年比較苦,而且時常有生命危險,最鬱悶的是,宋代重文輕武,武官在朝中是十分不吃香的,一品武官的地位並不比三品文官高多少,因此這條路也不見得是最好的。”
“第三條路就是剛才你看到明正言走的那條路,以江湖出身,投入公門,抓差辦案,先混地方巡檢司,混得好了再到開封府,再好點便象明正言似的當個推官判官,最後如能通過十年一次的考功大會,便能賞個從六品的御前帶刀校尉直至從二品的御前虎威將軍中的某個官職。嘿嘿,歷史上其實是沒有這種官的,我看《江湖》的設計人員八成是《三俠五義》讀多了,才有這種設計。不過考功大會既要考武功,又要評實績,實在是很難通過,因此走這條路的大多混到明正言那樣也便到頭了。”
“第四條路,也就是我走的這條路,先當個商人或者工匠技師什麼的,有個一技之長,然後攢幾年錢,向朝廷捐上一筆,至少也能落個正八品吧!當然,捐錢捐物也要會選時機,象我這樣看準了前幾年朝廷對西夏用兵之機一次捐了一大筆錢,又捐了很多兵器被服什麼的,立刻就被皇上召見,欽賜御扇,還得了個從四品出身,就比別人每次摳摳氣氣捐上一點來得快,其實他們捐得總數加起來並不見得比我那次捐得少。”
寒清流正在這裏長篇大論,說得起勁兒,忽然有人在後面拍了他一下,他連忙回身去看,卻是羽站在他的身後,一臉嗔怒,道:“讓你們先進去點菜,我逛一小會兒就來,你們倒好,在這裏聊起天來了,尤其是你,寒大哥,大冷天搖把破扇子站在外面,也不怕別人笑你!”
聽了羽和線鈴不約而同的對那把扇子提出質疑,寒清流也只得尷尬的一笑,將那身份的象徵裝入了背囊,才領着二人進了有天下第一樓之稱的潘樓。
潘樓也是類似天河樓那樣的主天井佈局,只是門臉結構更氣派一些,而且也不兼營住宿業務罷了。幾人上了三樓,直接點了四全席,便又開始聊起天來。
這次卻是寒清流先挑起來的,他剛坐穩,便好象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盯着線鈴和羽上下打量了起來,直到將羽看得發毛,毫無淑女風範的跳起來躲開他的視線才收回了目光。
見到線鈴一臉問號張嘴要問的樣子,他識趣的首先說道:“線鈴,從剛才在宜城樓上我剛一見到你們起,我就覺得你倆不太對勁兒,你還記得我當時很注意的看了你們幾眼吧!現在仔細一看,你兩人身上不知是誰,有一股寶氣,只是這股寶氣隱隱約約,若有若無,我才一直不敢肯定,廢話少說,你們兩個到底誰身上有寶物,拿出來讓我開開眼行嗎?我是不會傳出去的。”
線鈴聽了不由一驚,他身上就有一件仙器,而且在仙器里也是數一數二的,本來是開了隱藏功能的,不想這寒清流如此厲害,竟然一眼就看了出來。
就在他正在猶豫是不是要把那“萬仙靈戒”拿出來的時候,羽卻笑着從背囊里拿出了那把短劍,道:“寒大哥,你還真厲害,這是我們前幾天得的,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不過估計應該是寶物吧?你來幫我們看看吧!”
寒清流接過劍,上下掃了一眼,點頭道:“就是這個東西!你們看,它的劍鞘是用陳塘木做的,這種木頭能夠掩飾寶光寶氣,難怪以我的‘辯氣術’一開始也沒看出來。“
線鈴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仙器開了隱藏功能,還不是寒清流這種級別的‘辯氣術’所能看出來的。
寒清流一邊說話一邊輕輕的抽出了短劍。但見一道寒光,接着一陣清涼之意同時浮蕩於三人心頭。寒清流不自覺的輕聲叫了個“好”,忙定睛仔細去看,這才發現原來還沒有鑒定過,不由笑道:“我說怎麼老是隱隱約約的呢!原來是還沒鑒定的,讓我試試能不能鑒定出來。”說著,便要運功凝氣。
羽聽了寒清流的話,終於忍不住問道:“寒大哥,你到底是什麼職業,不但能看出寶氣,還會極難學的鑒寶術?”
“噢!我的第一職業是商人,那時我就學了一些鑒寶術,一轉之後我選的第二職業是鑒定師,因此又學到了高級的鑒寶術,不過你也先別高興,這個東西非同尋常,我也不見得就能看出來。”寒清流心不在焉的說完,又將心思全部放在了那把短劍上。
寒清流的話只把線鈴嚇了一跳,這傢伙竟然是轉過職的!雖然他對商人這個職業了解很少,但從劍士和道士這兩個職業來看,凡是經過一轉而擁有第二職業的傢伙,全都是了不起的高手,以此推之,這個寒清流在商人里恐怕也是頂尖兒的了。
寒清流卻沒有理會線鈴的想法,因為他此刻正鼓足了氣,滿臉通紅,額頭上的大汗順着臉頰流進了衣服里,看他的架勢,好象比線鈴他們連打三天怪物還要費勁兒。突然間,他大喝了一聲,這聲大喝是如此響亮,只怕比衝冠一怒發怒時的叫聲還響,雖然潘樓的單間隔音效果很好,但至少整個三樓也全部都聽見了。
喊完這一聲,寒清流全身脫力的癱倒在椅子上,那把短劍被扔到了桌上。他喘了一會兒氣,才對已經被嚇呆了的線鈴和羽苦笑道:“成了,快去看看這是什麼東西,竟然讓我的鑒寶術整整升了一級!”
聽了他的話,羽手疾眼快,搶先抓起了桌上的短劍,一看之下,立刻便將嘴張得大大的,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口氣來,道:“你們看看,這,這,這應該是神器了吧!”說著,將短劍遞給了線鈴。
線鈴接過那劍,剛一上手,一股比以前強得多的寒氣便順着手心傳了上來,只是這寒氣雖冷,卻不令人難受,就如他當初在溫湖中所感受到的熱氣一樣。他連忙打開了這把劍的屬性欄,凝神觀看,只見裏面寫着:
名稱:寒均劍
要求等級:36
要求職業:戰鬥類、法術類
攻擊+205
力量+2
靈力+2
速度+15
物理、法術攻擊附加冰傷害220
冰凍對方
免法力冰咒十級(15/15)
免法力寒冰咒六級(10/10)
免法力風翼術八級(30/30)
線鈴前段時間不停的打怪、撿東西,已經基本了解了物品的價值。如果不是手上就帶了一件更恐怖的仙器,這件東西絕對能令他象羽一樣目瞪口呆,但也正因為這件仙器,使他此時相對於羽,有着一份異常的冷靜,這使得旁邊不知底細的寒清流不由得暗自奇怪。
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單間的門被幾個夥計撞了開來,其中一個領頭的見寒清流癱在椅子上,連忙跑了過來,一疊聲的問道:“這位官人,您怎麼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我們幫助?”
寒清流吁了口氣,緩緩在椅子上坐直,擺了擺手,道:“沒事!你們都出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要進來!”
待那幾個夥計退出后,寒清流總算恢復了一點力氣,他一把將線鈴手上的劍搶過來,道:“讓我也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寒清流畢竟是見識廣的人物,他看了劍的屬性后雖然也有一份驚愕,可畢竟不如羽來的那麼誇張,不過也不由得站在那裏“嘖”了好一陣方道:“真是好東西呀!雙基加二的劍,絕對是神器中的神器,更何況還有其它那些屬性,我居然能把它鑒定出來,嘖嘖,真是了不起。”
說完這些話,他將手中的劍翻來覆去的把玩,仔細的看着劍的形狀和花紋,過了好半天,才又感慨道:“散道士的極品兵器!若是在那個時候,只怕會爭得頭破血流!哼哼!就是現在,被別人知道了,你們兩個也死定了!”
線鈴聽了他的感慨,愣愣的問道:“不會吧!按江湖規矩,不是不能隨便殺人搶東西嗎?”
“狗屎!真要是遇上了神器,那套什麼‘江湖規矩’,只能去見鬼!對了,羽,在你一轉之前,這個東西輕易不要出鞘,否則,如果還有別人也象我一樣會辯氣術的話,絕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說著,寒清流將劍戀戀不捨的還給了羽。
羽聽了寒清流的話,立刻便將劍插入了劍鞘里,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倒引得另外兩人直發笑。直到將劍放進了背囊中,她才吁了口氣,問道:“寒大哥,你說的‘那個時候’,指的是大俠天星時代嗎?你給我們講講那個時候吧!”
“狗屁大俠!都是一群偽君子!嗯,憑良心說,這裏面不包括天星,那個傢伙還將就,不過也稱不上什麼大俠!”彷彿觸動了寒清流心中的某些東西,他眼神恍惚,忿忿不平的嚷道。直到說完,他才發現自己有點失態,尷尬的笑了一下,道:“好吧!我就給你們講講。不過從哪裏說起呢?你們想知道什麼?”
還沒等羽搭腔,線鈴忽然插進來道:“寒大哥,先暫停一下,你能不能再幫我看一件東西?”
“不行了,我今天精力消耗太大,很難象剛才那樣再來一次了,不過呢——你先拿出來看看也行!”
羽雖然為線鈴打斷她和寒清流的話題非常不滿,但也好奇線鈴到底會拿出些什麼東西,畢竟,線鈴身上有很多反常的事情。
只見線鈴在包里摸了半天,才將那天買的獸塋卵取出,放在了桌上,還沒等說話,寒清流已經吃驚的跳了起來:“天哪!是獸塋卵,你們太令我吃驚了,竟然有這麼多古怪的東西!”
看見寒清流的表現竟然比剛才看到寒均劍還要吃驚,羽也不禁起了好奇之心,他拿過那獸塋卵上上下下看了幾遍,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才道:“寒大哥,這個東西很有用嗎?我看不就是個大點的雞蛋嗎?”
“哼!可以說有用,也可以說沒用,這個東西在你們所說的那個‘天星時代’和‘前天星時代’,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很多絕頂高手打破了頭也就是為了爭這麼一個東西。不過現在嘛!我還真想不出什麼人能用這玩意。”
聽了他含混不清的解釋,連線鈴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他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寒清流斟了一杯,道:“寒大哥!你慢慢說。”
寒清流呷了一口茶,眼神又有點模糊,好半天才緩緩說道:“這個獸塋卵,是傳說中‘梵獸’在臨死前留下的卵,由於只能在梵獸的墓地發現,因此叫做獸塋卵。”(註:梵獸的概念來自《3*3eyes》中的獸魔,如果有不理解的地方,請詳見此書)
“梵獸,是《江湖》中一類十分特殊的野獸,傳說它們是天上神仙圈養的戰鬥獸,這些梵獸等級都很高,至少也是洪荒異獸那個級別的,還有很多是神獸甚至有一小部分仙獸。這些梵獸一旦認主,便會以各種形式幫助主人作戰,強一點的還會為主人提供一些特殊的能力,可以說十分厲害。”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養得了梵獸,獸塋卵是要靠人的精血孵化的,一旦孵化,它就只吸食同一個人的精血,為了獲得更多的精血,它會不停的攻擊那個人,由於梵獸等級都很高,因此,這便是養梵獸的人必然遇到的第一個兇險。如果那個人抵受不住攻擊而死掉,這個新孵出的梵獸很快也會因為得不到更多的精血而跟着死去,然後再留下一個同類的獸塋卵;但那個特定的人一旦將梵獸收服,便可以以精血提供人的身份跟它們簽定契約,從此,主人為梵獸提供精血,而梵獸則要聽從主人的召喚。”
“第二個問題是,梵獸吸食人的精力實在是太快了,一旦養上梵獸,它就會以一天一百二十點以上的速度消耗人的精力,而且根據梵獸的等級不同還會有所增加。你們都知道,《江湖》中的人即使整天睡覺,一天也不過能恢復一百二十點的精力,你們算一下,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技能,這個人除了睡覺還能幹什麼!”
“而《江湖》中,減緩精力消耗或者額外為梵獸提供精力——也就是訓獸術——的技能少之又少,不,應該說是幾乎沒有,即使有,它的技能書也要比所謂的‘仙訣’、‘神訣’還要稀少。好在高手在二轉過後,精力消耗速度會自然減慢,這種減慢也包括梵獸吸食精力的速度,因此,他們勉強可以養梵獸,但縱使如此,他們每天的睡眠時間也要在九到十個時辰以上。直到到了三轉,也只能夠養一些最低等的梵獸而不影響日常生活,到了四轉以上,才能養一些中級的梵獸,但三轉、四轉的高手,就是在天星時代也是寥寥無幾的。”
聽了寒清流的話,羽忽然伸了伸舌頭,摸着胸口道:“好險!我剛才還在想問線鈴要這個獸塋卵呢!聽你這麼一說,象我們這樣的新人養這個東西簡直就是找死嘛!”
寒清流點頭道:“基本是是這樣吧!你先別打岔,其實還有第三個問題呢!那就是在召喚梵獸時,梵獸對主人能力都有一定要求,不同的梵獸要求不一樣,比如某種梵獸要求速度達到多少才能召喚,但它的主人卻恰恰是不以速度見長的靈道士或者我們商人,那就等着鬱悶吧!”
講到這裏,寒清流頓了頓,看了一眼桌上的獸塋卵,道:“所以線鈴,你一定要注意,這個東西絕對不要讓它沾上人的血,否則裏面的東西孵化出來,誰也說不好是什麼!”
線鈴點了點頭,寒清流的這番講解,使他對那天溫湖湖底最後發生的事情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只是還有一些小的地方不明白,比如為什麼自己無意中養的梵獸並不影響自己的精力值,但想來八成是跟自己的那個仙戒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