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苗寨女英(上)

第六章 苗寨女英(上)

葫蘆寨位於古丈城西北四十五里處,坐落在武陵山區的一個山頭上,是苗族土司的居所。wWw.

這一日,土司在書房內踱來踱去,正為如花似玉的杜姑娘不願就範而苦惱,忽然一個苗漢前來稟告道:“寨外有兩個漢族書生求見老爺。”

土司心緒煩悶,揮揮手道:“去,去!不見。”

那苗漢道:“他們說有一件禮物奉獻給老爺。”

土司愣了愣,疑道:“噢!有這樣的事?”這土司所結交的漢人,非官即商,並無儒士,是以詫疑。

那苗漢道:“是的,我看那年紀較大的書生,手裏確實提着一個包裹。”

土司道:“請他們到廳堂會話。”跟着走出書房。

土司坐在廳堂之上,見苗漢領進兩個書生,一穿青衫,一着紫衣,面孔白凈,清秀中帶有英氣,似非等閑之輩,遂站起身來,表示禮迎。

二書生走進廳堂,抱拳施禮。那年較長者道:“小生廖展雄、胡宜秋拜見土司老爺。”

土司還了一禮,用漢話道:“二位雅士蒞臨敝寨,有何見教?”

廖展雄道:“土司老爺可認識五毒道長么?”

土司道:“有一面之緣,蜈蚣嶺白雲觀便在敝寨南二十里處。說他怎的?”

廖展雄道:“五毒道長托小生帶一件禮物,奉獻土司老爺。”說著雙手將一個布包裹呈上。

土司接了,說道:“道長還有什麼吩咐么?”

廖展雄道:“道長請土司老爺把土家族杜老大的女兒放了,由小生帶回。”

土司疑道:“雅士是道長什麼人?道長有書信么?”

廖展雄道:“小生與道長也只一面之緣。至於有無書信,小生不知,許是放在包裹里。”

土司打開包裹,現出一層油紙,又剝開油紙,見裏面竟是五毒道長的人頭,面色驟變,衣袖一甩,喝道:“大膽狂徒,竟敢戲弄本司!”

廖展雄身形向右斜飄,躲過射來的三支袖箭,自語道:“果然不出那位高人所料。”

廖展雄身形站穩,笑道:“土司老爺何怒如斯?那五毒道長施放飛天蜈蚣蠱嚙在下,卻被在下擊傷;飛天蜈蚣蠱傷后折轉回頭,咬死了五毒道長,那是他惡貫滿盈,咎由自取。前不久尊駕以重金買通五毒道長,驅放蜈蚣蠱害死了杜老大,本當償命。如今五毒道長既已死去,在下二人為著苗、土家兩族和睦友善,才來貴寨相勸,請尊駕遣放杜姑娘,也是從善了結的意思。若尊駕執迷不悟,一意孤行,還望三思,不要重蹈五毒道長的覆轍才好。”

土司見與他相櫃不過五尺,又猝不及防,三支袖箭竟被他全數躲過,當下大怒道:“哪來的兩個小子,敢在我葫蘆寨撒野,都給我拿下了!”

兩個苗族健漢聞言躍至當前,掄大刀便砍,未待廖展雄出手,胡宜秋紫電劍已劃了一個半孤,只聽“鏘、鏘”兩響,兩把大刀已被削去尺余。須知這紫電劍乃是三國吳侯孫權六柄寶劍之一,戛金斷玉,鋒利無儔,普通鋼刀碰上,焉能不斷?

兩個苗漢看着手中的半截刀,驚訝不已,在那兒發愣。胡宜秋出手如風,點了他們的“腰麻**”,兩苗漢頓時委之於地,動彈不得。這還是胡宜秋不願傷生,以圖善了,是以點倒苗漢而不取性命。

又有四個苗漢躥上來,將胡宜秋圍在核心,四把大刀一齊攻上。胡宜秋就地一個急旋身,紫電劍迎刀揮去,四個苗漢連忙撤刀,變招再進。胡宜秋劍走輕靈,拆招進招,與苗漢戰在一處,難解難分。

土司看得真切,從腰間抽出二指寬的紅毛寶刀,飛身離座,縱至當前,格開紫電劍,道:“且住!白衣女俠是你什麼人?”

雙方都住了手。胡宜秋道:“是在下師叔。怎麼閣下認識?”

土司道:“豈止認識,當年我便敗在她的普陀山越女劍下!她現在何處?”

胡宜秋道:“她老人家已歸隱多年了,有什麼過節盡可找在下了結。”

土司道:“難怪我一直尋不到她。閣下身為師侄,自願一力承擔,也無不可,今天在下便領教你的越女劍。看刀!”紅毛寶刀向胡宜秋頸項卷到。

胡宜秋一低頭,一招“玉女穿梭”,劍走偏鋒,斫向對方腰際。土司似早已預料有此一招,側身格碰,忽右肘外翻,紅毛寶刀已然抵向胡宜秋胸前。

胡宜秋一個急斜身,堪堪避過,將那師門所傳的越女劍法,一招招演出來。也不知土使的是什麼刀法,胡宜秋的一招一式都在預料之中。無論從什麼方位進招,連土司的衣襟也沾不到,而土司的紅毛寶刀卻招招辛辣,指向要害。

突然土司一招“追風趕月”,直斫對方左肩,因這一招來勢太快,胡宜秋只得倒退三尺,哪知紅毛寶刀已經附形而至,刺向咽喉,這下胡宜秋是萬萬無法躲過了。

值此緊要關頭,廖展雄飛身揮劍一格,盪開了紅毛寶刀,只震得土司倒退數步,虎口裂開,鮮血直流。

土司的紅毛寶刀又稱緬刀,系緬甸特有的精鋼打造,也是斬鋼削鐵的寶刃,故此青霜、紫電劍削它不折。這紅毛寶刀寬僅二指,薄如篾片,拿在手裏,迎風閃動,不用時可**作為腰帶的刀鞘,類似軟兵刃。大凡用這種兵刃的人,必然內功精湛,方能將刀使得筆直。而土司能將之直刺橫斫,運用自如,可見內功造詣之深。

土司是驕橫慣了的,壓根兒沒把這兩個年輕人放在眼裏,豈料給廖展雄橫里一劍,竟震裂了虎口,不由得激凌凌打個寒戰。他哪裏知道,廖展雄內功已然爐火純青,自是高他一籌,當年又飲了金絲鱔王血,力愈千斤,他焉能抵擋!

土司硬接一招,學得乖巧,不敢再碰寶劍,點到即收,在形勢上已成後手。廖展雄風度翩翩,瀟洒自如,施展開九華劍法,連攻三劍,說道:“尊駕不從善言,要見真章,切莫後悔!”

土司雖守多攻少,但一口紅毛寶刀護住身形,閃展騰挪,靈如猿猴,在劍隙里穿梭,十招中也還能回擊兩三招,一時尚不至落敗。

廖展雄仍笑容可掬,衣袂生風,虛晃劍鋒,發聲長嘯,一招“夢筆生花”劍走中路,連刺土司前身九處**道。土司見劍鋒幻變,迅如雷電,無法接招,急使個“鐵板橋”功夫,向後仰去,才險險地避過這招,即是如此,劍鋒還是在他肚皮上擦過,將衣衫劃了一個五寸長的口子。

廖展雄武功當真了得,劍鋒下沉,變招“白鶴啄蚌”,刺向土司前胸的“膻中**”。土司叫聲“不好”,急切間向右跌地,又就地向左滾來,使出地趟刀中的“旋風卷葉”招數,削對方下盤。

廖展雄叫道:“好招法!”身形騰空而起。土司一個“鯉魚打挺”,剛站立身形,青霜劍已對準他天靈蓋劈下,慌得他腳尖點地,身形右飄,以刀平推劍面。

這一戰廖展雄勝在劍法精妙,膂力過人,土司長在經驗老道,應變有方,雖戰了三四十合,廖展雄也拿他不下,只佔了一個先手。

廖展雄見機改變戰術,繞着土司兜圈子,遊動進擊,一招三式,虛實相間,虛多實少,意在消耗土司的體力。又戰了兩炷香工夫,果然奏效,土司已氣力不濟,鬢角沁汗。

土司敗象已露,只見他緊攻兩刀,迫退廖展雄,突地跳出圈外,雙臂齊揚,袖箭飛蝗也似射向對方。廖展雄早已防他這着,大笑道:“雕蟲小技也來班門弄斧!”手腕揚處,金錢鏢滿天飛舞,袖箭根根中折,掉落於地。土司心頭一凜:這廝內力竟如此沉厚!

廖展雄欺身直上,劍走偏鋒,指點土司脅下“期門**”,土司身形右跨一步,寶刀靈若游蛇,已遞向對方腰際。廖展雄身形微閃,伸左手拿捏土司右腕脈門,土司刀鋒下沉,點向他膝蓋。廖展雄平地拔起五尺,腿走連環,踢其面門,土司斜身讓過,舉刀再進。

廖展雄把七十二式九華劍施展開來,瞻之在前,忽焉於後,瞻之在左,忽焉於右,一招緊似一招,劍如游龍,虎虎生風,劍花朵朵,寒氣迫人,土司也忽格忽閃,忽攻忽守,只見刀劍繚繞,兩團光雲。

土司在青霜劍籠罩下,擺脫不出,倏而立於當場,腳踏中宮,放慢招數,只守不攻,並試圖伺機逃出圈外。廖展雄已窺視得清清楚楚,也緩了招式,看準他的紅毛寶刀,將劍貼過去,用一個“粘”字訣,使內力竟將紅毛寶刀粘住!

土司撤不回寶刀,只得以內力相博。他雖然內力沉厚,但在廖展雄的內力控制下,卻像遇到一塊吸力強大無比的磁鐵,再也擺脫不掉,頓時頭上黃豆般的汗珠往下直流。

土司心裏明白,若稍有疏忽,當即胸口就會有一個透明窟窿,是以全神貫注,苦苦支撐着。而這樣下去,非得耗干內力絕氣身亡不可,但也無可奈何。

廖展雄正處決勝之時,忽覺腦後生風,喝道:“鼠輩焉敢施行暗算!”急切間一個“鳳點頭”,將頭一低,只聽得“哎呀”一聲,對面的土司仆跌於地。

原來一口飛刀從廖展雄頭上擦過,正扎在土司的咽喉上。土司因全神貫注地與廖展雄以內力相博,不防有暗器襲來,一擊而中。這飛刀喂有劇毒,兼擊中要害,是以土司當場非命。

廖展雄回首顧視,見一個年輕苗漢飛奔而來,扶屍大哭,口稱“父親”,知是土司的兒子誤傷了他的老子。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廳堂上一時嘩亂起來。十幾名苗族健漢見土司斃命,持刀環攻而上。在一旁掠陣的胡宜秋,銳嘯一聲,道:“一群不識相的東西!”就地一個旋身,一揚手,一蓬銀針飛出,那群苗漢每人的下巴上都給紮上一根銀針,疼得他們殺豬也似怪叫,手捂下巴,相顧駭然,苶獃獃地站在那兒,不敢前進。他們情知胡宜秋手下留情,倘若銀針往下移動一寸,必將穿喉見血,哪裏還有活命!

胡宜秋仗劍而立,說道:“不怕死的便上來!”眾苗漢為威所懾,畏懼欲逃。

胡宜秋喝道:“站住!”眾苗漢一齊止步,不敢動彈。

胡宜秋用劍尖指點道:“你們這些惡奴,平日裏跟隨土司作威作福慣了,今天小小教訓一下,如再做歹事,定殺不饒!”

眾苗漢戰兢兢道:“願聽大俠教誨。”

胡宜秋對一個高個子苗漢道:“前幾天土司搶來的杜姑娘在哪裏?速領我去找來。”

那苗漢道:“小人帶路,請大俠移步。”

胡宜秋對廖展雄道:“雄哥稍候,我去去就來。”胡宜秋隨那苗漢剛轉過廳堂屏風,有一個中年苗婦手執柳葉雙刀,擋住去路,大聲喝道:“還我夫命來!”舉刀斫向胡宜秋。

那苗漢閃於一旁,躬身道:“夫人。”

這苗婦正是土司夫人。她平日見土司胡作非為,甚是不滿,也曾多次規勸,但卻毫無效果,於是以眼不見為凈,在後花園三間房舍內設了一個佛堂,成天價念誦經文,與青燈孤佛作伴。適才聽家人報信,土司被兩個陌生人殺害,她雖憎惡土司,然而終究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是以怒沖沖執刀趕至前廳,欲為丈夫報仇。

胡宜秋聽苗漢稱呼,知來者是土司夫人,說道:“你夫作惡,自尋死路,何必怨天尤人!”橫劍相格,紫光閃處,柳葉刀斷了半截。只見她欺身直進,紫光暴長,封喉便刺。

土司夫人右手刀被對方截斷,吃了一驚,說聲:“利害!”又見紫光襲來,身形忙左跨一步,避了劍鋒,左手刀一招“雲橫秦嶺”,繞向胡宜秋的腰際。胡宜秋微微一笑,身形從容右旋,一式“吳侯開石”,甩手一劍,向柳葉刀擊去,快若電光石火,土司夫人抽刀不及,左手刀又給削斷三寸!

胡宜秋使的越女劍法,屬武林中的上乘劍法,現配以斬鋼削鐵的紫電劍,威力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是以只兩招便折了柳葉雙刀。

土司夫人見雙刀折斷,“啊”了一聲,往後倒縱一丈,右手半截刀向胡宜秋擲去,隨即又拋出兩口飛刀。胡宜秋正用劍撥格半截刀,但見兩點寒星,又分兩路飛來,左手揚起,兩根銀針迎飛刀而去。銀針雖小,但胡宜秋內功頗有根基,迫得飛刀失了準頭,分飛兩旁。

胡宜秋溫言說道:“夫人一向深明大義。尊夫作惡已久,適才胡某與表兄也曾勸其從善,但他不僅不聽,還用暗箭襲人。刀劍相交,你死我活,自難免有失手之處;然而尊夫喪生,非我等失手所致,實是令郎以飛刀偷襲我表兄,表兄躲閃,卻傷了尊夫。尊夫喉上令郎的飛刀尚在,夫人一看便知,莫冤了他人。這也是尊夫平時不聽夫人規勸,至有今日。夫人但知失夫之痛,將心比心,試想那些遭尊夫殘害的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又將若何?還望夫人思之。”

土司夫人雙刀折了,戰又戰不過人家,此時聽對方如此說,一時無言以對,愧恨兩交,長喟一聲道:“俠士說得對。我不能勸轉老爺去惡從善,又有何臉面活於世上?罷,罷,罷,也只得隨他去了。”眼睛一閉,舉左手半截刀引項自戕。

胡宜秋出手如電,銀光一閃,一根銀針射在土司夫人的手腕上,柳葉刀“噹啷”落地,遂道:“夫人這是何苦來哉!尊夫未曾殯葬,苗寨無人主持,夫人去得容易,於苗寨何益?望夫人留得青山,多做善事,以彌補尊夫之過,尊夫九泉之下,也得安枕了。”

土司夫人猛然醒悟,襝衽一福道:“多謝俠士指引迷津,受未亡人一拜。”

胡宜秋還禮道:“夫人不必多禮,在下實不敢當。”

廖展雄聞這邊廂刀劍交擊之聲,早已過來觀望,現見兩下里化干戈為玉帛,很是歡喜,說道:“夫人如此胸懷,勝鬚眉多矣,在下欽佩之至。苗寨甚幸,百姓甚幸!”

土司夫人問道:“尊駕是誰?”

胡宜秋道:“這是我表兄廖展雄。”

土司夫人道:“久仰,久仰。”

廖展雄道:“夫人請至廳堂議事。”

土司夫人對那苗漢道:“你隨胡大俠去后樓,將樓上的女子都帶到廳堂來,我差人送她們回家。”說罷便走向廳堂。

胡宜秋與那苗漢走過幾進房舍,到了一處小樓,見樓上有塊匾額,上書“藏嬌閣”三字。那苗漢道:“這是老爺金屋藏嬌的所在。”

胡宜秋道:“荒唐!”

二人上得樓去,走近一處房門,聽見裏面有女子啼哭之聲,又聽一婦人勸說道:“杜姑娘還是從了吧,不要哭壞了身體。若是不從我家老爺,年紀輕輕花枝一般的美人,不僅枉送了性命,還要累及父母及劉員外家;若是從了我家老爺,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夠你受用一輩子了,你娘婆二家也得相安無事。你何苦作踐自己,又禍及娘婆二家?”杜姑娘並不言語,只是啼哭不休。

那苗漢敲門道:“開門。”

房裏婦人應道:“來啦,是二管家么?”房門開處,一個肥胖苗婦見胡宜秋手持寶劍,嚇得倒退幾步,“呀”的一聲喊叫起來。胡宜秋笑了笑,將劍入鞘。

那二管家道:“這位是胡大俠,來救杜姑娘的。夫人命你將樓上的女子都放出來,隨我們去前廳,夫人說差人送她們回家。”

胡宜秋問那苗婦道:“這樓上一共有多少女子?”

苗婦道:“連這位杜姑娘一共十一個。”

胡宜秋道:“你快去喊她們出來。”

苗婦挨房喊出眾女子,隨胡宜秋、二管家到了前廳。

廳堂內已然打掃乾淨,廖展雄正在與土司夫人敘話。土司夫人見胡宜秋進來,忙起身讓坐,並指着身旁的兩個苗族少年道:“這是兩個犬子。”

胡宜秋抱拳道:“原來是二位公子。”兩少年亦抱拳還禮。

胡宜秋認得其中一人,就是飛刀誤傷土司的那個,是土司的大公子。但見二人都哭紅了眼,那二公子尤其紅得利害。她曾聽古丈城客店的小二哥說過,這二公子知書達理,為人正派,於是多看了一眼,但覺卻也有漢族儒士的風雅斯文。

土司夫人將十一個女子一一問過,都是附近苗、土家、漢三族的民女,便命二管家拿來銀子,每人五十兩,對杜姑娘特別優厚,給了一百兩。

土司夫人對杜姑娘道:“你父親死得冤枉,這銀子微表我母子的一點心意,你拿回去好好將你父親安葬,也減輕拙夫的罪孽。”言語甚是誠懇。

杜姑娘在來廳堂途中已知土司死去,心中暗喜,現聽得老父身亡,頓時嚎啕大哭起來,聲音凄厲,令人心酸,那苗婦忙上前勸慰。

土司夫人也陪了幾點眼淚。她一面拭淚,一面命人備車,送眾女子下山。

廖、胡二人見事情已了,便起身告辭。土司夫人道:“二位大俠且緩一步,容拙婦備些水酒,略盡地主之誼。”

廖展雄道:“尊夫未殮,寨中事情甚多,不打擾了。”

土司夫人道:“拙婦有事與二位商量,故懇留二位一步。”廖、胡二位不知何事,只得留下。

一會兒擺上酒宴。飲酒時,土司夫人道:“我苗寨規矩,前任土司去世,由後任土司主持發喪。二位看我兩個犬子中,哪個繼任土司之職為宜?”

廖展雄道:“此乃夫人家事,我等外人不便參與。”

土司夫人道:“承蒙二位大俠蒞臨敝寨,拯救我全寨生靈。若任拙夫胡為下去,有朝一日引起苗、土家兩族火併,還不知要死多少人呢。二位既有恩於苗寨,何必見外?”

廖展雄道:“還是夫人自拿主張為好。”

土司夫人道:“拙婦兩個犬子中,大犬子平日助父作惡,又誤傷其父,若任土司,無以服眾。二犬子平素較為忠厚,不從乃父為惡,很得下人愛戴,二位看二犬子繼任土司之職如何?”

廖、胡二人齊道:“知子者莫如母,夫人明鑒。”

土司夫人道:“明日拙婦帶兩個犬子去古丈城,向縣太爺稟告拙夫去世與繼任土司之事,還要借重二位大俠,請二位在敝寨蝸居一宿,務必不要推辭。”事已至此,廖、胡二人只得應允。

次日晨起,用過早飯,廖、胡二人與土司夫人等乘馬車進了古丈城,直奔縣衙。但見街頭巷尾百姓笑逐顏開,交頭接耳,均是談論土司、五毒道長斃命之事,廖展雄心道:民情如此,可見他倆為害之深。隨即一行人進了縣衙,辦理一應事體,無須細敘。詩曰:

苗寨土司多作惡,

竟亡其子毒飛刀。

幸虧苗婦明大義,

穩固苗家謀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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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鴛鴦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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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苗寨女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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