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亡途中

第二章 逃亡途中

()恍若漂浮在雲霧中的我,飄飄忽忽的彷彿恢復了神志。一陣劇烈的震蕩,使我頭痛欲裂,也使我有些更加的清醒了。強忍着劇痛的我,在一聲女子怯怯的輕呼聲中,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入目則是昏黑一片,影影綽綽的眼前好象有一個纖小的身影。身體不斷顛簸中,彷彿是躺在行進在山路上的車中。滾動的車輪好像是墊到了石子,又是一陣劇烈的顛簸,震蕩得頭部又是一陣劇痛襲來,我不由自主的“啊”的一聲,叫出了聲。

“哎呀!少爺醒了。王老將軍,閩少爺,快拿火把來!少爺醒了。”眼前纖小的身影邊稚嫩的喊着,邊可能是半撩開了車簾兒,一縷清輝射入,眼前朦朧中是一個梳着雙髻的小女孩兒。“什麼,什麼?少爺?將軍?”我失神的喃喃自語着,前世的一切湧入了腦海。難道是做夢?可是咋這麼真切呢?不會是真的讓那個混蛋給弄到了古代?迷茫的我徹底的糊塗了。

耀眼的光亮閃現,濃重的焦糊氣味兒傳來,把我拉回了現實。目光越過纖小的女孩兒身軀,我已經確定:我確實是躺在一輛晃悠着剛剛停下的,簡陋的木板篷車中。車簾兒已經被全部挑開,入目中:一位只有電視中才能看的,頂盔貫甲年過四旬的壯碩古代武將出現在敞開的車門口;武將身後則是一位同樣的古代武士裝束的,左手拿着一根火把,雖身軀下俯,頭臉仍被車棚遮住了大部的高大身影;也就只能看見亂糟糟的一蓬虯髯。

蒼勁的話語聲傳來,武將興奮的說道:“少主可算醒了,都要把老夫急死了!”同樣意思的話音,也從高大的身影哪兒恍若悶雷似的傳來:“嘿嘿,大哥好算活過來了!要不還真沒法向義父和二叔交代。”稀里糊塗的我想要欠起躺着的身體,一動之下,喉嚨一陣干癢不禁咳嗽了兩聲,震得頭部又是一陣劇痛傳來,疼得我呲牙裂嘴。二人來后就轉臉緊盯着我的小女孩兒,邊忙半坐着俯身伸出兩條手臂扶住我的肩膀,邊焦急的喊道:“少爺別動!再動頭上的傷該又滲血了。”

仍然不太相信這一切的我,抬起僵硬麻木的手臂,邊輕推開身前的小女孩兒,邊用了很大的力氣聲音嘶啞的問道:“這是在哪裏?我是誰呀?各位又是誰呀?”還沒等別人說話,悶雷似的聲音又傳來了:“嘿嘿,大哥傷得把自己都忘記了”四旬武將忙打斷道:“二公子別說了,少主可能是傷得太重,把腦袋有些震壞了;慢慢的恢復一段時間也就能想起來了。”

既然有人先給找了台階,就坡下驢我還是會的。因而,我也就順勢嘶啞的說道:“我確實啥也想不起來了。各位可否告訴我?”四旬武將忙安慰道:“少主先別著急。少主傷得太重了,還需多歇息將養。我等也要趕快趕路,免得被那些亂賊追上。”四旬武將又對小女孩兒說道:“少主也一定渴了,憐兒喂少主喝些水;在車上好好照顧少主,也給少主講講主公家裏的事,幫少主多回想、回想。”說完就伸手給半放下了車簾兒,車外傳來了他蒼勁的呼喝:“繼續上路了!”

隨着馬車顛簸着繼續的行進,我也有些相信了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我真有可能是被那個混蛋給弄到兩晉來了!能被那個壯碩武將叫少主,被他身後那個晃晃悠悠的大狗熊似的人叫大哥,看來我的身份還不低。不過,怎麼像喪家犬一樣的趕路呢?還說怕亂賊追上?看來有可能是出了大的變故,否則不會這樣慌裏慌張的趕路。

現在這些雖然都很重要,但還得慢慢了解,從眾人對我的尊敬口吻中,裝裝受傷失憶,想來不難了解清楚。現在當務之急是先要了解我自己到底是誰?現在到底是什麼年代?就像我還不知道是誰的那個大狗熊弟弟說的:把自己都忘了。我了解別的有屁用?

馬車開始繼續行進后,隨着顛簸,我身下雖然墊着厚厚的棉被,但我的頭部還是抽搐似的一陣陣的疼痛。我不自覺間,為了起到減震作用,已經把麻木的雙臂枕到了脖頸后;才感覺稍好了一些。

這時,在我思緒神遊間,車內的小女孩兒已經拿出了一個水囊,藉著月色的清輝,緩緩的倒進了我半張着的嘴唇。怯怯的聲音傳來:“少爺喝水。”一縷清流滑進我干癢的喉嚨,也把我拉回到了現實。

我貪婪的喝了幾口恍若甘露也似的清水后,也感覺舒服了一些,就嘶啞的輕聲說:“想半天啥也沒想起來。就先說說你是誰,我又是誰?”從小女孩兒輕柔的怯怯話語中,我了解到:

小女孩兒是我的貼身丫鬟,名叫憐兒,十二歲,是個孤兒,被人販子賣到府上的。至於是誰的府上,我又是誰?我也聽明白了。但中間有些事情小女孩兒也說得語意不詳,好像中間還有忌諱。至於是什麼忌諱?小女孩兒好像知道,但卻有些礙口,還是以後熟悉了再問。

我名叫苟安,字國器。今年十八歲了。什麼狗屁名字?讓人聽了就覺得是在對付着活的軟弱可欺。近千個姓氏,姓什麼不好?就那麼幾個能同動物聯繫上的,還他媽的讓我攤上了一個。真不是一般的衰!唉,這個名字還有可能要跟着我一生哪!

我,也就是苟安;父親名叫苟循,是青州大都督苟晞的從弟。在大伯父苟晞出任兗州大都督的時候,跟隨在大伯父身邊,死在了軍中。這就是憐兒語意不詳的地方,苟循在軍中是做什麼的?怎麼死的?憐兒一句也沒說。不過,我的腦海里卻有一個模糊的記憶:苟晞在出任兗州大都督之時,曾因軍法殺了一位族內從弟。死的可能就是苟循了?

我的大伯父名叫苟晞,是朝廷新任的大將軍大都督,都督青徐豫兗荊揚六州諸軍事。二伯父名叫苟純,接任了大伯父原來的青州大都督之職。苟晞,苟純?苟晞還出任了大將軍大都督?聽到這裏,我心裏一驚,脫口問道:“現在是何年月?”被我打斷說話的憐兒遲疑的答道:“聽說是大晉永嘉六年,現在是三月。”還大晉?大晉個屁!我心想。聽到這裏,不用憐兒說,我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輪廓。

苟晞,字道將;初任兗州大都督,在平定王彌、汲桑、石勒、公師藩、劉靈等的造反叛亂中屢立戰功,並斬殺了汲桑和劉靈。得到已經被架空的晉懷帝司馬熾的殷殷寄託,期望苟晞能輔助自己還政。司馬熾乃是武帝司馬炎的幼子,史上最蠢笨的皇帝惠帝司馬衷死後,以皇太弟的身份繼的位。因而,也就受到了晉庭‘八王之亂’的最後一位混蛋、東海王司馬越的忌憚,被遠調到青州出任青州大都督。在後漢主劉聰派河內王劉粲、始安王劉曜、以及已經投降後漢的亂賊王桑和石勒大舉圖晉,入寇洛陽;在苟晞請求出兵勤王時。司馬越亦不敢讓苟晞出兵,並還令并州刺史劉琨對苟晞加以監視。

苟晞本人也並非是無可挑剔的。其秉性過於的桀驁,並且剛愎自用,狠辣無比。歷史記載本就不多的苟晞治軍極其的嚴苛,曾有一位族內兄弟因違反軍紀被其無情斬殺;死的可能也就是我的那個便宜老爹苟循?苟晞在先後出任兗州和青州大都督期間,殺罰也過於的嚴重;在平叛期間,幾乎被其把兗青兩州殺了個血流成河。苟晞是平一處殺一處,不少的平民百姓也無辜的成了其刀下之鬼。而我的二伯父苟純,同大伯父苟晞一無二至,殺起人來也從不眨眼。

從憐兒的嘴裏我了解到:也許是由於苟家兄弟殺伐過重遭了天譴,苟晞和苟純無論男女一無子嗣。而我的父親苟循由於死的較早,也僅有我這一個兒子。這也就是說:我成了苟家三支的唯一後代。因而,在家族利益重於一切的古代,也就得到了苟晞和苟純的倍加呵護。在苟循死後,才七、八歲的我就被苟家兄弟帶在了身邊,一刻也不離。從小就給我聘請了多位文武師傅加以嚴格的調教,兄弟二人還不時親自手把手的相授文武之藝。

由於我平時勤奮肯學,不苟言笑;兄弟二人大嘆我大有其二人之風之餘,也使兩位伯父對我更加的呵護了,督導起我的學業來也就更加的悉心了。因而,也使我在文武兩途,均有了不俗的造詣。據憐兒講:我現在文事上幾乎可以出口成章,在武事上軍中已罕有敵手。就是同素以悍勇著稱的大伯父苟晞比武,也只是略處下風而已。我心裏暗想:還行!雖然可能是你們殺了我爹,但與後來的我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在此五胡亂華之際,能督促我練好了武技,也就有了初起的保命之本,也可能是為我以後有所作為打下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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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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