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巴蛇車
舞陽郡主的目光落到林清越身上,眼神微微一縮。
少女立在那裏,滿頭青絲只用一根木簪鬆鬆挽着,明明容色並非絕色,然而卻有一股讓人難以忽視的感覺。
尤其是她看着自己的時候,竟然沒有絲毫敬畏之心。
她難道沒從別人的口裏聽到她是誰嗎?
這個時候,侍衛叫着海庭司的人來了,林清越不卑不亢,眼神清亮:“這確實是我給這位小妹妹的。”
舞陽郡主的丫頭道:“你看她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有這樣貴重的耳環,恐怕也是在說謊。”
那海庭司的人也忌憚之呢舞陽郡主,正想順着這丫頭的話質問,林清越的手一抬:“這也是我的,難道,我也在說謊?”
她手腕上戴着一個玉鐲,和那耳環同色。
眾目睽睽之下,那海庭司的人也不好太向著舞陽郡主。
林清越拍拍小女孩的肩膀:“去吧。”
那小女孩急忙拿着空籃子飛快的跑了。
林清越看着那小女孩離開,方才轉身離開。
然而她剛剛邁步前行,馬車裏的舞陽郡主徐徐開口:“告訴我你的名字。”
跟在舞陽郡主身邊的人都知道,舞陽郡主發怒了。
林清越沒有回頭:“為什麼我要告訴你我的名字?”
牽着白馬走。
舞陽郡主看着她頭也不回的身影,戴着精緻護甲的手按在馬車上:“為什麼?你可知在這個世界什麼事規則?”
她的眉眼全是飛揚跋扈的光:“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誰強誰有理!而你,不過是一個連引靈珠都沒反應的廢物,你們這些廢物的生存都是依賴於我們。我們守衛這片土地,驅逐外敵,鑽研萬物之道。而你們,不過是我們好心施捨留下性命的渣滓。所以,你們這些渣滓,我們問你的姓名,是你們的榮幸。”
滿地菊花也似乎因為這樣一句話而有凋零之色。
然而,這句赤裸裸的威脅卻根本沒有讓少女有任何的膽怯,甚至,連遲疑都沒有。
她道:“那是你的榮幸,並非我的榮幸。那是你的規則,並非我的規則。我的名姓,告訴我好友知己,告訴我父母親朋;我的規則,為值得開心之事開心,為值得出手之事出手,身雖弱小,力有不及,但千萬人吾亦往矣。所以,我為何要告訴你?還有……”
她回過頭,看着那坐在馬車裏的少女,笑了笑:“作為郡主,你應該知道,我們楚國的皇后便是普通人吧。”
舞陽郡主臉色一變。
是的,即便所有人都認同這些人沒什麼大用處,但是卻從來不會囂張跋扈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人是廢物,因為,如果按照這個邏輯,那位靠着智慧取勝的皇后,自然也是個廢人了。
林清越不再提醒她,慢悠悠的朝前走。
舞陽郡主只能不甘的看着林清越洒然的離開。
林清越一邊走一邊從懷裏掏出那個小哨子。
她還沒有玩過這個好玩的玩意兒呢。
她吹了一下這個哨子。
小哨子裏鑽出來一個小東西,卻只有林清越能夠看到,半透明的,只有小螞蟻大小,它滴溜溜的轉了一個圈,然後“咯咯”笑了兩聲,然後“咻”的一聲飄去找舞陽郡主了。
林清越心情舒暢的離開了。
一個人懶洋洋在城牆飛檐上曬着太陽,他睜開眼睛,目送少女遠去的身影,艷極的紅唇再次攢出笑意。
你的名姓?你的規則?
林清越。
清越。
異音同致聽,殊響俱清越。
果然是一個極好的名字。
*
陵城很大,而且陵城中心城是不準一般人騎馬的。
林清越牽着馬轉入地下行道。
她剛剛進入,一個巨大的黑色蛇頭剛好停在那裏,它吐着蛇信子,從地下鑿出的一個水道探出頭來。
它頗為嫌棄的看着站在它面前的十來個人。
但是這樣兇猛的巨蛇,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不見絲毫恐怖之色。
林清越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也着實吃了一驚,這個巨蛇頭便有方圓三米樣子,身長更是有數十米,是傳說中的巴蛇。
但是現在,這種兇猛的巴蛇已經變成了陵城人通行的重要工具,被人成為“巴蛇車”。
據說當時的開國皇后以巨象為誘餌,和一群巴蛇定下契約,傻頭傻腦的巴蛇就被騙的成為了“巴蛇車”。
機甲大師用天隕石的廢料,做成車廂,安裝在巴蛇身上,人們便可以乘坐,騎馬需要半日的里程,在巴蛇身上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傳說在整個花都下面,還有一列“龍車”,開往神秘之門,然而這麼多年來,哪怕楚皇讓人在地下探測,但是花費數十年,幾乎將花都都探測完了,依然沒有找到。
於是,傳說便只是傳說了。
林清越跟着眾人上了巴蛇車,那巴蛇不滿的看着這些愚蠢的人類在它的背上,吐着蛇信子,站在那裏的一個御蛇女拿出一塊象肉湊到它的嘴邊。
凶神惡煞的巴蛇急忙舌頭一卷,吞入一塊象肉,接着便身不由己的“咻”的一聲載着一車的人朝着陵城的中心城區前行。
巴蛇車如履平地,就是一片黑暗,沿路只有幾盞小燈,也像是螢火一樣杯急速的甩在了後面。
也不過兩盞茶的時間,巴蛇車便停了下來,林清越牽着白馬,走了出去。
地面,就是花都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