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亂不已》五十八
這一天是星期五。我買了下午兩點多的飛機到上海。在走之前我向集團分管領導吳總彙報了我對流芳花園的處理意見。吳總充分肯定了我的工作,並勉勵我要把這種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保持下去。我見吳總比較高興,乘機提出要請一星期的休假。吳總開始猶豫了一下,認為我出國剛回來有些積壓的事情還是要抓緊辦理。我解釋說該佈置的事我都佈置了,現在準備用一星期的時間讓各物業管理處在整體的部署下有個自由發揮的空間,下一階段的工作將視這一星期工作的開展情況而定。再說結婚這麼多年還沒與老婆一起旅遊過,這一次恰好雙方都有空閑所以想一起走走。吳總非常理解地准假了,認為陪老婆出遊此舉無可厚非甚至要鼓勵,家庭是一個港灣,只有把夫妻關係處理清楚了才能把工作做好,港灣不平靜,船就不能遠航。我心想,自從到物業部以來我一直都懶得去管那些破事,反倒是這幾天港灣里大浪滔天的時候變得英明果敢起來,可見人與人是非常的不同。
下午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叫了部的士,特的還戴了副墨鏡神不知鬼不覺地就上了長樂機場。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出行,去一個相對陌生的地方,沒有人認識我,十分地自由,這種感覺很新鮮,我認為以後要經常這樣。飛機衝上雲霄的時候我的思想境界也隨之被拔高。我覺得這樣也挺好,若頎在草原上過游牧民族的生活,我到上海和林茵過一個小資的夜晚,大家各取所好,誰也不妨礙誰。
福州到上海的飛行距離很短,大約一小時飛機在浦東國際機場降落。一下飛機我就敏銳感覺到上海是個容易讓人激動的城市。再想着馬上要見到林茵,激動就非常迅速地翻了一番變得有些不可承受。我找了家四星級賓館住下,房價高得讓我有些心疼,但考慮到這趟就是為美人而來,自然一切都要搞得比較唯美不能太寒酸了。
安頓下來后,我坐在床邊思想鬥爭了半天還是沒敢給林茵打電話。不知怎的,只要一動給林茵打電話的念頭我的心跳就不象是一個三十歲男人追求女人時的正常心跳,而且偏差還很大,這讓我十分納悶。我給林茵發了個短訊,告訴她我到上海了。沒過一會,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我一看是林茵的電話頓時有些呼吸困難,我深吸了一口氣,強作鎮定地“喂”了一聲。林茵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感覺柔若輕紗:“咦,你怎麼到上海來了?是出差嗎?”
“難道一定要出差才能來上海?”
“不會是專程到上海來玩吧?”
“為什麼不會?”
“上海有什麼好玩?你們幾人一起來?”W
“就我一人,一直沒到過上海,想來看看。”
“你真是閑得發慌,才出完國又跑出來玩,你老婆怎麼不來?”
“她上內蒙玩去了,我閑着也是閑着。”
“住下來了嗎?”
“住下來了,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
“你來也不打個招呼,今晚我老公過生日沒法陪你了。”
我一聽林茵提她老公就有種條件反射的痛苦:“那明天呢?”
“明天後天也不行,我們說好了上蘇州玩。”林茵非常乾脆,沒有絲毫的含糊。
我情緒低落到極點,剛才翻番的激動瞬間遭遇了上百個跌停,而且一想起來回的機票再加上一晚近千元住宿費連林茵的面也沒見着更是有些心疼地說不出話來。
林茵明顯感覺到我情緒的低落安慰道:“我現在在淮海路上買東西,你如果有空就過來陪我逛逛商場吧。”
我的激動略有些反彈,雖然小資的夜晚是泡湯了,但好歹還能見上林茵一面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我向來對逛商場很不感興趣,婚後每次和若頎逛商場只要時間一長總是不歡而散,但能和林茵一起逛商場我認為我會擁有無比的耐心。我叫了部出租車直奔淮海路。一路上我的心情不錯不由得哼了幾句情愛小曲。
車子在林茵說的商場前停了下來。雖然人潮湧動且不乏美女但我還是一眼就瞥見了林茵。林茵站在商場前的一棵法國梧桐樹下,春天的樹冠仍顯稀疏,但長出了不少新葉。林茵便如那些新葉般地新鮮乾淨讓我欲罷不能。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林茵,我的確是怎麼也看不夠她無盡的美麗。我有些緬腆地下了車,林茵見到我嫣然一笑朝我招了招手十分地大方自然,
“終於又見到你了。”我說。
“真沒想到你會來,不過你也來得太不湊巧了。”
“你老公真不該生在今天?”
“那你說他該生在哪一天?”
“除了這兩三天別的時間都可以。”
“可我也沒辦法,他就生在今天了。既然來了就陪我給他買件禮物,領帶皮帶衣服我以前都給他買過了,能不能幫我想點別的,出乎他意料的?”
我一聽頭嗡的一聲象幾千隻蚊子在耳邊轟鳴。費盡心機大老遠地跑到上海的結局居然就是做這麼一件二百五的事情,這一面見得真是酸到我牙根發軟。我獃獃地看着林茵說不上話來,早知如此我就動點粗在她未開口之前撲上去以吻封嘴,以我們這種老同學關係想必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會太為難我。
林茵見我發獃推了我一把:“怎麼?不願意啊?”
我非常無奈地搖了搖頭:“來都來了,還有什麼不願意?”
“那怎麼沒見你有笑臉?”
我朝林茵苦笑了一下,林茵撲哧一聲樂了出來:“比哭還難看。”
“我能笑出來已經很不錯了,你也知道我來上海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
“你就喜歡裝傻。”
林茵低頭不語,沉默了一陣說道:“你不應該這樣。”
“從理論上是不應該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想來就來了。”
“不說這些了,時間不早了,快給我出個點子,買什麼好?要別出心裁一些的。”
“男士香水。”
“哪一種比較好?”
“不知道,我從未用過。”
“你不知道還向我推薦?我老公他也不用的。”
“最好的打火機。”
“他不抽煙。”
“一瓶好酒。”
“他不喝酒。”
“不抽煙不喝酒還算男人嗎?”
林茵柳葉眉一擰:“你管?繼續想。”
我把心一橫:“避孕套,最高級的。”
林茵張大了嘴瞪着我:“你說什麼?”
“避孕套,最高級的。”我非常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林茵在我的肩上重重地捶了一拳,慍怒道:“你有毛病啊?”
我見林茵沒有很生氣,而且這一粉拳打得我頗為受用,心想女人有沒經過**確實大不一樣,於是繼續放心大膽地說道:“我覺得這很有創意。”
“還是把這創意在你生日那天留給你老婆吧。”
“如果你不好意思,還有一個辦法可以一舉兩得。”
林茵很不信任地瞥了我一眼:“別再說少兒不宜的話,我不愛聽。”
“給你自己買一件絲質睡衣,然後穿上了送給他。”
林茵一聽眼睛一亮,些許的紅潮滲出如宣紙般的臉龐:“這倒是個好主意!”
我立馬後悔了:“和你說著玩的,哪有別人過生日給自己買東西的。”
“我覺得這挺好,走吧,幫我看看哪件會比較漂亮?”
“有什麼好看的,你穿什麼都漂亮。”
“別恭維我。”
“我說的是實話。”
“那就挑一件我穿了最漂亮的。”
我胸口處一陣悶痛,女為悅己者容,我能想像出林茵穿上絲質睡衣時的款款風情,痛苦的是面對的男人卻不是我。
“你真讓我陪你買睡衣?我倒是沒什麼,怕別人誤會。”
“你自己別胡思亂想,不過如果你覺得不妥不去也行。”
我心想陪林茵買睡衣痛雖痛了點,就象廚師做菜,自己在廚房裏灰頭土臉無人知曉,別人在外面吃得滿嘴流油,心態極不平衡。但不管怎麼說也算知道了林茵的一個小秘密,多少有了些想像的空間。再說除了她老公沒人知道她的睡衣是什麼樣子,我知道,這就在我們倆之間打入了一個楔子,說明關係非同一般。於是說道:“算了,還是陪你去吧,還能和你多呆一會。”林茵淡然一笑,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