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真是有眼不識明珠……」嚴璿酒勁上來,話也止不住了。「……還是虞兄和嫂夫人最般配,人家恩愛着呢!人家在宛平……」趁着一個酒嗝,虞墨戈止住了他的話,讓下人帶他去醒酒了。

嚴璿走了,可留下的這半句話不得不讓人遐思無限。宛平……去年虞墨戈可不就一直在宛平,連過年都不曾回京,難不成便是為了她?

虞家三少爺是個什麼人物,什麼場面沒見過,偏就栽到了一個和離過的女人手裏,想來這個女人也是不簡單。

如此,便越發地驗證了嚴璿的那句話:秦晏之悔了。

其實秦晏之真的是來道喜的,還帶着郡君從通州送來的賀禮。即便他再不信任虞墨戈,可她已經嫁他了。他想說:恭喜,希望你能珍惜她。

可他說不出口,他沒資格說,更是發自內心地不想說……

「恭喜虞大人。」秦晏之身後,悅耳之音響起,一年紀不過十八九歲,長相清秀的少婦起身賀道,她端了兩杯酒,遞給秦晏之一杯,挽着他對虞墨戈笑道:「今兒虞大人大喜,我隨夫君來給您道賀。且尊夫人是郡君的孫女,她身子不適不能前來,便由我夫妻二人替她送上賀禮,祝您與夫人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說罷,呷了一口,又拉了拉身邊人。秦晏之看了她一眼,也飲下了。

荀瑛莞爾,落落大方,端莊恬然。

虞墨戈含笑道了聲,「謝過秦侍郎,秦夫人。」於是抬手一飲而盡,從容別過,招呼其他賓客去了。

就在他走過的那一剎,荀瑛斂容,手默默從秦晏之手臂處抽回,面無表情地坐回了原位……

賓客陸續告辭,虞墨戈回繁縷院時都快二更了,他直接去凈室稍做清洗便回了新房。

新房中,紅燭搖曳,明亮卻又因這喜色顯得旖旎曖昧。他看了眼拔步床內,紅紗帳里倚着引枕半卧的人,淡淡一笑,擺了擺手,方嬤嬤和楊嬤嬤便帶着小丫頭們福身,悄聲退出去了。

虞墨戈從門口開始,一隻只地將蠟燭熄滅,暗黑無聲無息地跟隨着,最後只剩下拔步床里的一對龍鳳燭。

他極盡輕柔地去抱她,想讓她平躺下來,可還是驚動了她。

「您回來了?」容嫣驀然起身,房裏昏暗,她視線朦朧有些看不清。

「嗯。」他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笑應。

他應該是在笑。他背對着燭光,她只能看見他的輪廓,但他帶着酒意的聲音是帶着歡愉的。

她揉了揉眼睛歉意一笑。「本是想等您的,這便睡著了。」說著,見他外衫未褪便要起身幫他解衣。可才一直起身子便被他抱住,徑直躺了下來。

二人貼近,他酒氣更重了。她不禁仰頭,卻只看得到他水潤的雙唇在微弱的燭光下閃動。

「您醉了嗎?要不要喝水?」她問道。

他沒應,卻將她摟得越來越緊,溫熱的氣息撲在頭頂,她心跳得有點亂。

「您……」

「別說了。」他打斷她,在她頭上親了又親,捨不得離開,含混道:「吵醒你了,睡吧。」說著,便伸手在她背上一下下地拍着。

他手掌溫暖,透過她輕薄的寢衣,暖了她身子更暖了她心。她朝他懷裏蹭了蹭,貼在他胸口安心地闔上了雙目……

二人相擁,可懷裏人呼吸弱得幾乎微不可聞,許是耐不住了,她輕輕動了動。

「睡不着嗎?」他沉聲問道。

懷裏人一滯,胸口一縷熱氣撲來,她應聲:「嗯。」

許是她方才睡過,這會兒便沒了困意。可想他也累了一天,眼下一定乏了,她乖巧的貼着他道:「沒關係,一會便睡著了。您睡吧,我陪着您。」說罷,小手沿着他腰間攀上了他的背,抱住了他。

頭頂人忽而屏息,良久道了句:「有你在真好。」

他語氣深沉,聽着更像似感喟。容嫣彎唇笑了,應道:「嗯,我以後天天陪着您。」

像被火苗撩過,虞墨戈心頭一熱,兩世的風雪滄桑在這一刻瞬間化為暖霧——

從他入門看到她時,他才體會到了家的感覺。那種被等的感覺便是家,她在等着他,等他回家……

她終於完完全全地屬於他了,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她了。火越燃越烈,心被騰化,一股炙熱的慾望沖涌於胸。

頭頂人呼吸越來越急促,他身上熱發燙。二人相處這麼久,她再了解不過了,於是僵着身子一動不敢動,生怕他這火壓抑不住。

可來不及了,早便來不及了——

虞墨戈喉結一動,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星眸相對,他驀地吻了下去。

帶着酒氣一吻綿長,到了後來便如何都控制不了了,他越吻越深,越吻越急,驚得容嫣猛地推開他。

「不行!」

此刻的虞墨戈是真的醉了,動作依舊沒停,單手捉住她雙腕,紅着眼睛挑開了她絲薄的寢衫,隔着嫣紅的肚兜握住胸前的柔軟……

他蓄勢待發,她卻一躲再躲。直到他啞着聲音在她耳邊低嘶道:「今兒是洞房夜——」她愣住了。

隨即,身下人掙開他的禁錮,拉着他的大手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虞墨戈酒登時醒了,呆了半晌。望着雙眸盈盈,楚楚委屈的嬌妻,他無奈苦笑。低頭在她唇角親了親,溫柔地道了聲「對不起」便翻身躺了下來。

他拉過錦被,再次將她抱在懷裏哄着,然手卻始終沒離開她腹部……

京城,秦府。

秦晏之感覺自己並沒喝多少,但回到秦府時頭不免有些暈。入了正房便坐下來喝了口茶,荀瑛站在他身後,伸手落在他的額角。他猛然一怔,要躲,然瞧見房中幾個小丫鬟噤聲默認了,屏着呼吸感覺一雙細指在他額角輕輕揉着。

本是舒適的事,偏他整個身子都緊繃起來,荀瑛感覺得到指腹下的青筋。

直到小丫鬟們佈置了寢室,依次下去了,秦晏之才抬手將她制止。

他起身距她兩步之遙,垂目道:「時候不早了,你歇着吧。我今兒有些醉,去書房睡了。」

荀瑛一直僵着,舉起的雙手還未落下,她看着他道:「秦晏之,你就要這樣一直躲下去嗎?」見他不應聲,她收回手,倚在桌角長出了口氣。「既然你這般惦念她,為何還要與她和離。」

「我沒惦記她。」

荀瑛哼笑。「這話你自己信嗎?」她無意地撥着他喝過的茶杯問,「你當我不知你今兒為何要去?還不是為了她。」

「我是為了替祖母送禮,謝虞墨戈對父親伸出援手。」他垂目應,本就白皙的臉更淡了,淡得薄唇都沒了顏色。

「你謝得不該是他,你謝的該是我叔父,田嵩的案子是我叔父撤下的!」

荀瑛皺眉道,手不自覺地捏緊了那杯子,涼冰冰的,跟他的心一般。他除了冷漠便是沉默,待她還有過其他任何一絲情義嗎?沒有。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連夫妻都算不上!成婚半月了,他每日尋各種借口躲開她,他把她當妻子了嗎?

滿腹的怨氣,可她還是壓下去了,她深吸了口氣,努力平靜道:「我不想和你吵。其實我知道你娶我的目的,無非是為了你父親。不過我願意嫁你,我不介意你的過去,也願意陪你從過去走出來。我相信我能做到,可你不能連一個讓我靠近你的機會都不給。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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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下堂妻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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