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這也課長急了,「你在胡說什麼啊!沒有業務往來又怎麼樣,他可是Innight的人,難保哪天有事要求到他們;再說,跟他們公司的人打好關係肯定沒錯!又再說,別管他們是做什麼的,他們公司的規模比咱們大了幾十倍,突然跑這兒來不知道葫蘆里賣什麼葯,供着還來不及,怎麼能隨便得罪!」
「啊?」怎麼這麼麻煩啊!這麼說,不就動不了他了?廖丹晴問:「那他什麼時候走啊?」
「就是這點最麻煩。」課長說著又擦了把汗,「他說他不走了!」
廖丹晴聽了頭又一陣暈,下意識透過玻璃瞪了過去,發現屈至遠也正看着她,在對她微笑。
最近,廖丹晴所在的課室很是熱鬧,來了不少公司的大人物;她上班的第二天,就見到課長又帶着一個男人進了課長室,聽職員的八卦說,那個男人是部長;第三天,那位部長和他們課長給一個男人領路,同樣把他帶進了課長室,職員間傳聞,那個男人是很久都不露面的公司常務。
這些人不辭辛勞跑到他們這個小課室,無非都是為了去見紮根在課長室的屈至遠,大概是所有人都搞不清楚他跑到別人公司來是要做什麼,以為這其中蘊含著一個巨大的商業秘密,於是來的人一次比一次有份量。
廖丹晴來這上班還不到一星期,已經比別人工作五年份看的熱鬧還要多,大家議論紛紛,說日本總公司的社長好像就要來了。
找工作是個錯誤!廖丹晴深深意識到,如果她老實待在嬌嬌家不出來,起碼這個男人不會跑到女生家裏耀武揚威。
她無心地敲打着鍵盤,本意是想透口氣,可來了這裏,反而每天竄進她耳朵里的全是他的名字,全是那些女職員在嘰嘰喳喳,說屈至遠是多麼有風度之類,所有人都高度集中精神地去搶幫他端茶送水的機會。
又不是什麼偶像明星!他的行為無論怎麼看,除了「神秘」外,比較貼近無賴吧?虧他還真拉得下臉皮,死賴在別人的地盤不走,每天像打卡上班一樣準時來這裏報到。
不過她知道,那傢伙是跟着她來的!越想越憔悴,她的手不知不覺已經停了下來,看着螢幕上一串串數字發愣。
這個時候,有一隻手從螢幕的右邊伸了過來,食指點了下螢幕上的一個數字,說:「這裏算錯了喔。」
她一看,還真的是個小錯誤,「只是一時沒注意到而已,你走開。」她脖子連轉都不轉一下,就對着那隻手說。
她不用去看,只要看到他的臉就會忍不住吼起來,這個臉皮超厚的傢伙,坐在課長室已經滿足不了他了,開始學人家當起監考巡場啊?還管起她來了!
「我想你也會馬上發現的。」屈至遠收回了手,有點自討沒趣,「你對數字一向敏感。」
「我才沒你那種天賦,那是我刻苦努力的結果好不好!」她還是抬頭回了他一句,然後被自己的話噎到了,她跟他說這個做什麼?在向他邀功嗎?
「嗯,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他沒發覺到她的不自在,或者說是發覺到了,所以他才只是應和一樣,對她笑了笑就聽話地走開了。
剩下廖丹晴還坐在那裏,手指按在鍵盤上,可卻連按鍵盤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個混蛋,還敢輕描淡寫地對她說什麼「他知道」,他知道什麼啊!
湧上心頭的一陣難過,看着螢幕上那一串串無趣的數字,她看到的是那個幼稚的自己,在她還以為學好了數學,就等於能學好經濟的那個天真年紀,她每夜、每夜是多麼努力地在讀自己並不擅長的科目。
那時她一點也不覺得痛苦,她總想着,這樣就能離他近一步、再近一步,直到某一天,不只在家裏,在工作的地方,她也能常常見到他,成為他的同事,或者下屬,這樣,即使在工作的時候,他也能偷偷地保護她、指導她。
而這一切,竟然在剛剛發生了,快到她連痛苦都來得後知後覺,快到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盼這一刻盼了多少年。
原來從來沒有終止過,在她最美好的青春年代,他不曾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可那種憧憬竟然還一直延續了下來,她竟然還是會為他親切地教導而感到高興……
真是太傻了!他一句「知道」,竟教她有種時光倒流的錯亂感,那是五年前那個少女,在得到他肯定時才會出現的喜悅。
不幹了……她不幹了!
廖丹晴提着自己的東西,猛地從座位上站起,動靜大到嚇了周圍的人一跳,就看她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看樣子可不是要出去倒水。
「你去哪啊?」有人問她。
「回家,我不幹了!」
所有人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從課長室看到她不太對勁的屈至遠,剛推開門就聽到她大聲宣佈她要辭職。
他穿過兩旁的桌子,朝她跑了過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生這麼大氣?他不用想也很清楚,這一定與他有關。
果然,還沒等他跑多遠,廖丹晴就對他大叫一聲,將他喝住。
【第十章】
「屈至遠,你很享受『勢大壓人』的快感是吧?那就繼續在這當你的大爺,再跟過來,我真的對你不客氣了!」廖丹晴發飆了,說完直接甩開門出去。
屈至遠當然不會任她就這麼走了,頓了半秒他的人已經自動追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公司門前的停車場旁,再往前就是馬路,屈至遠快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誰知廖丹晴轉身就又推開了他,他只好再重複之前的動作,來回了好幾次。
「丹晴、丹晴!」
她還是甩開他,真如她所說,她「不客氣」了,「你有完沒完!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把我當你爪子下的一隻小白鼠,放我隨便跑,高興的時候就一把按在原地,有意思嗎?」
「什麼小白鼠?」
「就是小白鼠!你是想讓我見識你的厲害對吧?告訴我無論我怎樣,你都有能力把我逼到死角,等我束手就擒嗎?你心裏在偷笑,耍弄我讓你覺得很好玩對吧!」
誰偷笑了?好玩?屈至遠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以為他是抱着玩樂的心態嗎?他哪有那麼瀟洒!
可他看她不像小白鼠,倒像只發了狂的小野貓,此時他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原來他所做的,在她看來都成了一種遊戲,這讓他也心急起來。
「走!」他抓起她的胳膊。
「做什麼?」她用力,發現這次竟然甩不掉,驚訝地抬頭,看到他也是一臉的慍色。
屈至遠一路強拉,硬是把她拉進了車裏,成了名副其實的綁架。
她到底還是拗不過他的力量,一路慘叫着被他丟進車裏,丟到了一堆軟軟的東西上,在他關車門前,她當然要作最後抵抗衝出去,可出於本能,她回頭看了眼背後那軟軟的東西,就是這一眼讓她愣了下,錯過了時間,那竟然是一條毛毯!
屈至遠坐在駕駛位置,發動了車子,一路開出去,也不知他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