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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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辰辰點頭附和:“就說邵雲澤學長吧,他比我早兩年進入華爾街,凡經他手操盤的項目回報率都在35%以上,被譽為‘華爾街金手指’。他的‘潛在市場假說’和‘黃雀投資法’都被業內人士奉為圭臬。”

義廷馬上接過話頭,說道:“你們宅男五人組裏的那個瘦了吧唧的印度小哥,就是愛做拋餅的那個,我聽說,他收購了美國的uber和中國的滴滴,成了了一家叫ubulance的打車公司,不但可以提供打車服務,還嫁接各個城市的醫院,取代救護車的作用。在全球100多個國家,600多個城市運營。”

辰辰笑了,說道:“談到這個話題,咱們就是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同學們都這麼優秀了,我們自然也不能敢怠惰。”

說著,她拿出一盒曲奇餅放在桌上,故意岔開話題道:“這是農太太新給我寄來的,你嘗嘗,看看是不是原來的味道。”

義廷只嘗了一塊,就把盒子抱在手裏不撒手了,耍賴道:“就這個味,學霸的最愛,我拿走了。”

辰辰也不客氣,道:“好啊,吃了我的限量珍藏好,總該跟我說說你這幾年的近況了吧?媒體上關於你的報道不少,可是都太官方了。”

義廷撓了撓頭,說:“哎,外人都是光看見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

“這話怎麼講?”辰辰不解,為他換上茶飲。

在他的印象里,自從義廷考上加州理工,人生就一路開掛,每次在網絡、電視裏見到他,都是精神抖擻,風光無限。

“兩年前,我公司差點兒破產清算。”義廷苦笑。

辰辰一臉驚愕,問道:“不是連nasa都是你們最穩定的大客戶嗎?如今,在做商用航天運載方面,你們可是全球業界老大。”

“是啊,我們從中國和俄羅斯手裏購買二手運載火箭,拿回來改造之後,幫各國的航空航天公司回收有再利用價值的衛星、打撈火箭殘骸、給國際空間站和太空人提供補給,一開始,幹得順風順水,隨手一簽都是幾千萬,上億的大單……”

“等等,”辰辰打斷他,問道:“你一畢業哪兒來那麼多錢?”

“這要感謝我生命中兩個貴人。”義廷說道:“第一個是阿卜杜拉,他是我們公司最早的合伙人,我一開口求他,他二話沒說就注資3000多萬美金,公司上市后,他的股份比例雖然有所稀釋,仍是公司重要股東。”

辰辰點頭道:“虧你能想到去找王子,他最不缺的就是錢。聽說,前兩年他叔叔病逝,大哥被暗殺,如今他已經是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了?”

義廷晃動着手裏的瓷杯子說:“不過,他恐怕要像查爾斯王子那樣超長待機了,他老爸身體賊好,也一點兒沒有退位的意思。”

不等辰辰問,他就繼續說道:“第二位貴人你應該能想到,就是我室友李恩了。”

辰辰笑着問:“他給你投了多少錢?”

“他這個人平時挺彪,謹慎起來比誰都保守。他沒給我們投資。公司成立初期,發展方向並不是航天商務運輸,而是新動力,新能源,我們把當初在加州理工實驗室里研究出來的專利產品市場化,李恩就是我們第一個買家,匡特集團旗下的汽車公司都向我們下了大訂單。市場就是喜歡跟風,眼看着奔馳、寶馬都捧我們公司的場,全球大部分汽車公司也和我們簽訂了合同。這一塊業務,至今還是我們的核心競爭產品。”義廷回憶着公司的發展。

“那後來,怎麼會瀕臨破產呢?”辰辰覺得自己這麼問,簡直像個財經記者。

“後來,我們發現,對買來的航天飛行器進行改造,成本遠遠高於自主研發,我們就成立了自己的研究中心,文瑾向我們提供最前沿的先進技術支持,業務做得風生水起。不過,兩年前的一天,我們的騰龍三號重型運載火箭發生了小小的技術故障,我在監控室親耳聽到‘轟隆’一聲巨響,眼看着一個大火球騰空炸裂,我當時就暈菜了,好幾億美元聽了個響,就這麼打了水漂。”義廷的眉頭緊蹙,似乎還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出這麼大事,你從來都沒跟我提起過?”辰辰追問。

“是啊,提了也只有給你添堵,而且你也不是這個領域裏的人,還不如我們自己扛。文瑾聽說公司的事,找到了羅傑斯……”

“哪個羅傑斯?我們貝爾弗科學與國際事務研究中心就有三個叫羅傑斯的。”辰辰打斷義廷問道。

“羅傑斯·亞當斯啊!時任國家能源部副部長,”說到這裏,義廷看了辰辰一眼,補充道:“對,就是你室友斯蒂文的哥哥,咱們每年感恩節都去他們家住,他們還有個的妹妹叫米蘭達的。”

辰辰點頭道:“哦,你說的是他。”

義廷提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時,辰辰有一度晃神,自己的老對手斯蒂文和他的哥哥羅傑斯,這幾年果然不如門楣,作為一顆政治新星,在仕途之路上高歌猛進的。

他想起九年級感恩節假期的最後一晚,斯蒂文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即便只能在新聞報道中見到這兄弟二人,辰辰依然能感到,血管里流淌着政治豪門血液的,想當美國總統的野心依舊那麼熾熱。

“他們兄弟倆是如今政壇上的一對雙子星,很了不起。”辰辰像是在自語,他忽而想起義廷正講到公司危機的關鍵時刻,抱歉地笑笑道:“不好意思,剛才打斷你,後來呢,你繼續。”

“後來,文瑾和他交涉拿到了4億美元低息貸款,我們公司才起死回生。”義廷講完自己的經歷眼睛望着窗外夕陽下的查爾斯河靜默不語。

再看看義廷有驚無險的表情,思索着他剛才的話,漸漸琢磨出些滋味,說道:“兩年前?這麼說,學霸就是為了這件事才從英國帝國理工辭職回來的?那證明她心裏還是有你的。”

被一語點破心事,義廷傻傻地咬唇忍笑。辰辰的心也放下了一些,有些事就是遲早而已,只要他們之間仍是心心相印的。

“我真為你驕傲,這兩年,公司發展方面還有什麼打算?”辰辰問。

“去年,我們在火星上建立一個小型封閉實驗溫室,想讓來自地球的農作物在火星的土壤里試着生長。下一步,還準備開闢月球和火星的旅行項目。”義廷說得躊躇滿志。

“這個恐怕不太容易吧,不是每一個普通人的身體都能適應失重環境,高輻射對人體也很有害,若是不幸遭遇太陽風暴,宇宙飛船被高能粒子襲擊,那可就是一場災難了。”辰辰滿臉驚恐,知道自己這個好朋友膽子賊大,干出任何事都不稀奇。

看着辰辰憂心忡忡的模樣,義廷大笑,道:“哈哈,這個項目還在實驗和論證階段。放心吧,你能想到的,學霸早想到了,我們的宇宙飛船有‘太陽風暴保護層’。你知道咱們的大頭學尊嗎?他從哈佛醫學院畢業之後,去了一個叫太空與極端環境醫學中心的地方,我們也正在和他們合作,研究讓遊客在太空旅遊中不受身體局限束縛的解決方案。”

聽了這話,辰辰由衷地嘖嘖讚歎,道:“真了不起,你們確實是干大事業的人。你在學校那會兒就交友廣泛,出了校門,這些人全都成了你事業的助力,看來,這幾年,倒是我固步自封了。”

說罷,他捏了捏義廷的胳膊,問道:“這兩年是不是不練網球了?”

義廷自嘲地笑笑,說:“我是沒有時間精力打網球了,不過,我贊助了十幾個和我當年差不多的中國小子來美國讀書。那些人可都是好苗子,不能荒廢。”

“哎呀,”辰辰看了看手錶說:“咱們得準備走了。”

義廷給迪米特里打了電話,小伙很快趕過來,幫辰辰將行李運上車,就超洛根機場開去。

坐在車裏,義廷問辰辰:“說實話,你這回去巴黎,是不是為了去歐洲找她。”

辰辰沉默,他知道義廷口中的“她”是誰,這幾年,他不是沒有這樣的想法,然而,羽悠自從去了牛津大學之後,就嫌少和同學們聯繫,大家對她的音訊知之甚少。

一想到她的名字,就有許多美好的,苦澀的,甜蜜的,痛苦的回憶湧上心頭。

“說話呀。”義廷用肘彎碰了碰辰辰。

“不是,”辰辰努力讓自己的思緒回到當下。

“一上午時間光顧着講我自己了,都沒問,你為什麼去巴黎常駐?”義廷臉上露出抱歉神色。

“我是被派往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巴黎總部,全面協助秘書長工作。”辰辰說得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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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青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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