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打趣媚娘
陪着葉子儀走到門口,公子成拍了拍她的手臂,溫聲道。“子儀,你先進去。”
“好。”葉子儀點點頭,看了眼後頭清理戰場穿着梁國戰衣的兵士道。“雖說這蕭寒是歸順了,總保不齊裏頭有不安份的,你若走動,多帶些人去。”
“好。”公子成一笑,揉了揉她的發道。“進去罷,他們必然等得急了。”
“嗯。”葉子儀放開他的手臂,看着他走向那血色一片的土地,眼中閃過一抹心疼,迴轉身大步進了茶寮。
“娘親!嗚嗚嗚……”
葉子儀一進屋子,永憶便當先撲了上來,抱着她的大腿嗚嗚地哭了起來。
扶着永憶小小的肩膀,葉子儀撫了撫他後腦,溫柔地道。“乖,永憶不哭了,沒事了啊。”
“娘親,那地窖下頭好黑,又髒得很,娘親為何要我們躲在那裏頭?若是遇了火,我們退無可退,豈不是要燒死在裏頭?”永憶邊哭邊控訴,聽得葉子儀一陣臉紅。
剛才情急,考慮得實在不周,想不到這小傢伙兒竟然是來跟她算賬的,還真是騙到她了,她的兒子,就不能像個正常的孩子一樣嗎?哪怕說怕黑也好啊。
葉子儀暗自嘆了聲,蹲在他面前,抱住了他道。“是娘錯了,永憶,不哭了啊。”
永憶汪着淚水的黑眸看着葉子儀,抽咽着道。“娘親今後還是聽孩兒們一言罷,大兄明明聯絡了西蜀的巫衛,母親偏不讓用,又不聽他說,若是不然,定不會教咱們的軍士傷得這般慘重。”
“巫衛?”葉子儀一呆,轉頭看向阿福道。“阿福,你帶巫衛出來了?為什麼不早說?你可知那些谷衛死了多少么?做什麼不早些告訴娘?”
“我是要說,可母親不許我說啊,如今卻要怪責於我么?”阿福抱着手臂,氣呼呼地望着葉子儀,說得葉子儀一陣尷尬。
兒子有能耐,本來是件好事,可他是一個剛滿十歲的孩童,總是會讓人忽略了這個事實。
儘管阿福早慧,能為又超群,可在她眼中,她始終把阿福當個正常的十歲孩子看待,這是她的兒子,她要保護的對象,是該她去守護的家人,所以,剛才壓根兒就沒往這方面想。
“怎麼,你還要怪你娘不成?”葉子儀把臉一板,訓他道。“那些巫衛是給你防身的,現在有父親母親在,哪兒輪得到你的近衛上陣?你要逞威風,且等我們老了再做英雄不遲,現下你娘我還能護着你們,還沒到指望兒子出氣的時候呢!”
“母親便就是會強詞奪理。”阿福也不跟葉子儀爭辯,見公子成遲遲沒有進屋,不由望着門口道。“怎麼只有母親一人?父親怎的還不進來?”
“你爹有事忙着,一會兒就來了。”說罷,葉子儀不高興地道。“你小子怎的現在天天只知道粘着你爹爹?都不問我好不好么?怎麼這般不公?從前你都先問我的,現在卻一個字都不提了,哼!枉我疼了你這麼多年。”
阿福撇了撇嘴,對葉子儀道。“母親若說這個,孩兒無話可說。”
“嘁,喜新厭舊!”葉子儀給兒子下了定論,也不管他瞪着她的大眼睛,把永憶抱了起來道。“永憶,你可別學你大兄啊,有了爹忘了娘,就會讓娘傷心。”
“嗯!永憶喜歡娘親!絕不會忘了娘親的!”永憶一抱摟住葉子儀的脖子,胖乎乎的小臉兒貼上她的頸子,一臉的幸福模樣。
阿福白了永憶一眼,努力壓抑着眸底的羨慕,輕哼了聲,也不理會“母慈子孝”的兩人,坐到一旁生悶氣去了。
葉子儀氣到了兒子,很是有點兒小得意,抱着永憶到了媚娘身側,看了看她的傷腿道。“媚娘,怎麼樣?方才沒碰到傷處吧?”
“不曾,有阿美與鍾老叔照料,無事。”媚娘說著就要站起身來,一旁的阿四見了,趕忙上前,扶着她站了起來。
媚娘雖然臉上有些不願,到底沒有開口說他,任由他扶着起身,看着葉子儀懷中的永憶發笑。
“永憶與郡主越發親近了呢,郡主如今兩個兒子都在身側,真是好。”媚娘說著,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箱籠上生氣的阿福,笑道。“郡主總是寵愛永憶,怕是阿福要吃味了呢。”
葉子儀嘟着唇,一臉的不高興。“那小子,跟他爹爹相好着呢,怎麼還記得我?方才那樣危急,見了我也不知道問一聲,只問他爹在何處,我才吃味呢。”
永憶白胖的小手扳着葉子儀的臉,很是認真地道。“娘親,你別這樣說大兄,大兄可擔憂娘親呢,方才在地窖中,大兄好幾回想出來幫着娘親來着,都是美姨給攔住了,不信你問媚姨。”
葉子儀挑眉,睨着永憶道。“這話,可是真的?”
“真,比珍珠都真!娘親不信,大可與媚姨求證!”永憶一副要打包票的模樣,逗得葉子儀笑出了聲來。
“既是你這樣保證了,那娘就信你一回,你大兄的事,我便不追究他了。”葉子儀忍住笑,擺出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樣,永憶見了,忙拍手誇讚。
“我便知道娘親是最明事理的,這天下女子中,娘親最好了!”永憶說罷,又把葉子儀一摟,又是撒嬌又是膩歪,哄得葉子儀好不開懷。
媚娘在一旁看着這對母子耍寶,忍不住抬袖掩着嘴兒偷笑,這一笑,那明媚的面容更加光彩照人,看得一旁的阿四直是直了眼。
“永憶這般嘴甜,又知道顧及兄長,郡主有福了。”
“他們兩個啊,只要兄友弟恭的就好,我最怕孩兒間兄弟鬩牆了,斗得你死我活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捨得哪個受傷委屈?”葉子儀親了親永憶的小臉兒,對媚娘道。“好在我兩個孩兒都無心帝位,只望他們今後都這樣相親,我便無所求了。”
“永憶與阿福都懂事得很,待得日後他們長大成人,必然忠孝有加,郡主不必這樣擔憂,只管等着今後含弄孫便是。”媚娘說罷,對着葉子儀微微屈身道。“媚娘先在這裏恭喜郡主了。”
“哎呀,他毛都沒長齊呢,你倒說起這個來,還含飴弄孫呢,這兩個小子長成這樣,我真怕將來找不到兒媳婦,尋常女子,他們哪能看得上?弄個不好孤芳自賞一輩子可就慘了。”葉子儀嘆了聲,扶起媚娘道。“你呀,早點兒找個人生個女兒,似你一般,我家兒郎也有着落了。”
“郡主!你、你怎的說到我身上來了?”媚娘給葉子儀說得俏臉一紅,捶了她手臂一下嗔道。“誰說我要嫁人了?你、你盡胡說!”
“喲喲喲,看看看看,羞成這模樣,仙子你可不是真的動了凡心了吧?哎,阿四,你說,媚娘若是給你做媳婦,你可喜歡么?”葉子儀也不管媚娘如何羞窘,轉而去問她身邊盯着媚娘看呆了的阿四,見他不答話,葉子儀又把聲音提高了些道。“阿四!”
“啊?”阿四忽然驚醒,一臉茫然地看着葉子儀道。“郡主,何事?”
“嘖。”葉子儀一皺眉,很是不滿地道。“我說,把媚娘給你做媳婦,你歡喜不歡喜!”
“啊?”阿四聞言,直是瞪大了眼,轉而明白過味兒來,趕緊猛點頭道。“歡喜,歡喜,歡喜的。”
“你看,阿四都開懷得傻了,我敢打包票,只要你一點頭,他敢立馬娶了你洞房,你可信么?”葉子儀一臉狡黠的笑容,直接就給媚娘挖了個大坑。
“這、這婚姻大事,怎可兒戲!郡主,你再胡言,我可真要惱了!”媚娘臉紅得似是要滴出血來,她轉身急急地甩開阿四扶着她的手臂,抬腳就要走,卻是不想腳上一痛,身子一歪,向著旁邊就倒了下去。
阿四手疾眼快,一把撈住了媚娘的細腰,情急之下往懷中一帶,把她摟了個結實。
這一下,屋裏的人哄然大笑,紛紛跟着起鬨,媚娘捂着臉向後一轉,正撞里阿四懷裏,兩人都是一愣,四目相交了會兒,臉都紅成了硃砂色,媚娘走又走不了,只得蹲在地上,拿袖子擋着臉,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進去。
“笑、笑什麼笑!都給我出去!出去!跟着起什麼哄!快快,都出去!看起老子的熱鬧來了,真是!”阿四開口,一眾護衛也都看出了媚娘是真急了,當下又調侃了兩句,紛紛出了屋子。
一會兒功夫,屋子裏便只剩下葉子儀等人在了,葉子儀見媚娘還蹲在地上不動,給阿美和鍾老叔使了個眼色,轉頭拿手指勾了勾阿福,抱着永憶帶着幾人輕手輕腳地出了屋子。
葉子儀等人剛出了屋門,就聽後頭阿四溫聲細語地哄道。“媚娘,你彆氣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怎的就拿這事兒說起來了,你要真生氣就打我幾下,好不好?”
“你、你!你離我遠些!我、我不要看見你!”媚娘的聲音帶着恨意,卻又分外地綿軟,雖是嗔責着阿四,卻是聽得人心頭髮癢。
“媚娘,你別惱我好不好?我、我真沒想到會如此……”阿四的聲音中帶着小心乞求,葉子儀在外頭聽着,忍不住發笑。
阿福見葉子儀偷笑,瞪了她一眼道。“母親如此設計媚姨,不怕媚姨同你翻臉么?”
“放心,你媚姨才不會翻臉呢,若她沒那個心思,我能理這事兒?嘁,等着她和阿四慢慢磨可是要磨到什麼時候?她都老大不小了,阿四又可靠,兩個人都有那心思,怎的不能下嫁於他?”葉子儀捏了捏阿福的鼻尖,對着他皺了皺鼻子道。“你不懂。”
“我怎的不懂了,便就是母親多事。”
“好,我多事,你就看我多事多的對不對。”
“母親就愛惹事……”
“你和你爹爹那麼大本事,還怕你娘我惹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