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我穿着厚厚的外套，習慣地朝麵館走去，走進店裏面的時候，已經有幾位客人的身影了，就是清潔工。

我走進了廚房，陳阿姨還在洗着白菜，我喊了她一聲，她只是輕聲應了我一聲，頭都沒有抬起來，而我也自覺地做着自己該做的事。

不一會兒客人就多了起來，因為天冷，所以很多人都是喜歡吃上一碗熱乎乎的粉面，所以感覺人格外的多。

而且起床的人也是早晚不一，我已經幹了一個月，怎麼說也是熟能生巧，客人固然很多，但我也能招呼得井井有條，一直忙碌到中午過後，我才能有休息的時間。

不過自從上次的虎背熊腰大媽過後，就再也沒有存心來鬧事的客人，譬如一些行動不便，聽力不好的老人，調皮的小孩，以及結隊的同齡人，遇到了這些客人我也是不慌不忙。

換句話說，我也從這一個月的時間后中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既增長見識，還得到了很多生活的感悟，雖然招呼客人的時候說的不外乎只是那幾句話，但是總感覺才是在真正地鍛煉自己的口才。

很多人的接觸程度不一樣，有些人只是單純地招呼收錢，有的人還能稍微聊一下，至少豐富了自己見聞，有時能溫故知新，讓我更懂得生活的意義。

一個月的時間，我的頭髮終於長出來了一些，但還不能摘下帽子，從長發變成光頭，又從光頭變成了寸頭，再過一段時間，我便也可以再次擁有長發了。

我的快寫完了，故事快說完了，至於是什麼樣的一個結局，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但至於真正的結局如何，或許已經不重要了。

這一個月以來，我都在很冷靜地思考，反省着自己，慢慢改變，似乎我真的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成長了很多，和退學時候的我不一樣了，好像是多了一些什麼，又感覺少了一些。

本來我還在擔心，自己不幹了以後，陳阿姨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但是幾天前，店裏來了一個女孩，年紀似乎比我更大一些，我們聊了一些，因為成績不好，她是初中畢業的時候就不念書了。

與她接觸的時候，給人的感覺確實有些遲鈍，也是不與人交談，不過為人很樸實，很善良，作為前輩的我偶爾也教給她一些過來人的經驗，也算是能悄然間鬆了一口氣。

雖說我不再跟陳阿姨打工，但是以後又不是說再也不見面，只是半條街的距離而已，以後我只要是想吃牛肉粉牛肉麵，只來陳阿姨的店裏吃，畢竟這裏，多了一份溫暖的感覺。

下午的時候，陳阿姨便將我叫到廚房裏面，此情此景，我心中大喜，看來是發工資了。

陳阿姨坐在凳子上，伸出手放在電暖器上在取暖，我也是毫不見外坐在她的對面，她笑了笑了，說道：“今天該給你發工資了，你明天就不用來了。”

我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我還會來。”

陳阿姨神情微微一滯，我才又笑道：“我明天也要吃早餐啊，不來這裏吃，到哪裏吃？”

陳阿姨才是抿嘴一笑，隨即從兜兒里拿出來一疊紅色的鈔票，遞給我說道：“這是你的工資，數一數吧。”

我簡直是兩眼放光啊，連忙伸出手來，然後笑得合不攏嘴，這可是我自己掙的第一筆錢，我也不怕陳阿姨笑話我，一邊傻笑，一邊數着錢，連剛才的女孩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是數完的時候，我便愣住了。

看着滿臉和藹笑容的陳阿姨，我疑惑地說道：“好像……多了幾張？”

只見陳阿姨聳了聳肩膀，笑着說道：“我給你漲工資了，不過不多。”

愣了愣，然後便驚喜中夾雜着感動，連忙點頭說道：“謝謝，陳阿姨……”

本來陳阿姨已經讓我回家了，可是我執意要留下來幫忙，陳阿姨也沒有說什麼拒絕的話，只是開心地點了點頭，最後回到了家之後，我才是將這第一筆工資整整齊齊地放在抽屜裏面，瞥見了旁邊放着的黑白相間手錶，我才開心地轉移了目光。

吃了晚飯，簡單地洗漱一下，才回到了房間，現在天冷了，桌下放着一個小小的電暖器，不開窗了，偶爾拉開窗帘，自己認真地寫着。

其實我的第一筆稿費也已經準備支付了，只是還沒到手，是幾天前的時候吧，只是全勤獎而且，很少，但我還是無比激動。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寫完了這部以後，我又該幹嘛，雖然以前的時候也是想過這個問題，但沒有深入過，經過了這兩個月的時間裏，我也是深刻地體悟到，一定要有目標，然後朝這個目標努力前進。

或許我該出去走走了，此刻說的走，不是去旅遊，而是去到某一個地方生活，可能也是一邊打工一邊努力奮鬥吧，只能是這樣了。

其實我可以一直在這座小城待下去，就像是跟陳阿姨打工一樣，能養得活我自己完全不是問題，但是我還是覺得還得到別的地方去看看，家固然溫暖，可是溫室里的花朵又怎麼能獨擋狂風暴雨。

只有見得多，走的遠，看見世間百態，心境才能更開闊，寫作的時候也才更有靈感吧，至少寫出來的東西肯定就會不一樣。

不是常說，人生就是一場旅行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此刻，我也該踏上了這條旅程，我有些害怕也很期待，不知道我會看到怎樣的風景，但肯定會有不一樣的感動。

很多人的很多話都是在走過很多的地方后的有感而發，我覺得，自己也該出去走走了。

我想去北方看雪，那種冰天雪地的感覺肯定會令我無比興奮，因為姜雲曾經說過，她想去北方看雪。

為了慶祝自己的收穫頗豐，所以睡了一個小小的懶覺，第二天醒來，一下樓我爸便已經做好了早餐，看來我是不用去陳阿姨店裏了。

走近一看，一碗冒着熱氣的清湯粉絲，上面還撒着一抹小蔥，頓時，我就食慾大開，開始吃了起來，不知道為何，這些日子以來，我都是想起了和姜雲在一起的時候。

在麵館打工的時候，可能也是見到了很多同齡女生吧，我想起了姜雲總會給我碗裏夾肉，還分給我很多，她還會斥責我慢點吃，還說我就是餓死鬼投胎，明明就是瘦得像是柳枝，一折就斷，還是不肯多吃一點，我不是都跟你說了，風大的時候不要出門么，被風刮跑了我去哪裏找人……

其實，呵呵，我是故意的，為得就是能逗你開心，又或許是襯托你的優雅與可愛，你難道忘了，我給你買牛奶的時候，跟你說了什麼，吃啥補啥……

我已經想好了，今年過完年就到外面看看，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但是先有一個規劃，具體的到時再說，多想的話也只是徒增煩惱。

解決了早餐，我才跟我爸商量了一下我的想法，我爸也是很贊同，隨後也不再說些什麼，我繼續回到了房間。

更新了一章，姜雲果然又給我發了一條私信，這真的像是成了她的習慣，而這也成了我的習慣。

她說道：我好想你……現在的天氣好冷啊，記得多穿衣服，多喝熱水，照顧好自己，好好生活……

每次看完姜雲的文字我都心中真的好暖，不過這些也是我想你說的，只不過你聽不到。

下午的時候，裴金說身子冷邀我去打籃球，我自然沒有拒絕，但是出門的時候我還是有些顫抖的，迎面吹來了冷風，我縮了縮脖子，便大步朝裴金家走去。

現在氣溫越來越低，估計再過幾天一定會下雪，我真的是越來越期待了，漫天的雪花就像是白色的花瓣，融在了左手心裏，也融進了心中，很美也很冷，還有一隻手，放在喜歡的人的兜兒里，這是姜雲的比喻。

裴金拿着籃球，和我一樣，縮着脖子，我笑着打趣道：“你是縮頭王八嗎？”

“你也是嗎？”說罷，裴金哈哈一笑，直接將籃球朝我扔過來。

我們來到藍球場，先是熱身了一會兒，便開始了單挑模式，不一會兒也是來了兩個人，和我們一般大，分了隊，也是打得很爽。

回家了以後繼續寫，我打算在過年前寫完，好好地過完了年，也該踏上了新的旅程。

……

這一天的晚上，我正在寫，忽然聽見了窗外響起了細微的聲音，有點像下雨的時候的感覺，我本來沒有在意，不過後來聲音越來越大，我終於還是拉開了窗帘。

那一刻，我愣住了，只見路燈明亮的燈光下，珍珠般漫天灑落，輕輕的，落在地上，房屋上，我很確定那不是雨滴，就是雪。

終於還是下雪了，看了天氣預報，未來的幾天裏都會下雪，我知道，按照這種趨勢，明天早上一定會是白茫茫的一片，而且真正的雪花，不遠了。

我心中懷着小小的激動，將更新完畢之後，自己便鑽進了被窩，好冷了啊，緩了一會兒，我才悄悄入睡。

我好像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我牽着姜雲的手，漫步在一條小路上，我們踩着柳絮般潔白蓬鬆的雪，腳上發出了一陣陣咯吱的聲響，周圍的一切都是純潔的白色，我們走到了一顆參天大樹之下，此時的大樹已經被變成了雪樹，是真正的聖誕樹，像是一個參天雪人，見證着我們的情意，周圍的空間還飄舞着白色的花瓣，隨着我們的唇越來越近，終於，時間好像是定格在了那一秒，白色的雪很冷，而此刻我們心中充滿了熾熱的愛，彷彿能融化整個世界，周圍飄着的花瓣也是停在了空中，成了我們愛的背景……

第二天，我睜開了眼睛，然後迅速穿上衣服，緊張又期待走到窗前，拉開窗帘的那一刻，我震驚了，一片白，好美……

雪繼續在下，鵝毛般，柳絮般，輕盈地落在地上，猶如一隻只舞動的蝴蝶一個個調皮的精靈，停落在每一處，將裸露的每一寸地表都染成了白皚皚的一片，像是給大地披上了一層純潔的紗衣，我沉醉在這一副最大最美的動態圖畫中。

我隨便洗刷一番就迫不及待地衝出了家門，我跑進了雪地里，踩着雪發出咯吱的聲響，看着自己來時所留下的腳印，彷彿是玷污了這一片純潔，但瞬間又像是一個孩子，自由地張開雙臂，傻傻大笑起來，仰着腦袋，感受着雪花落在我的臉上，冰冷的感覺，我使勁地吸了幾口乾凈的空氣，像是被雪花洗滌過一般，我蹲下身子，狠狠地捧了一團雪花，這種已經遺忘了的感覺，猶如小時候堆着雪人，打着雪仗，我一點都不覺得冷。

白，輕輕的白，美，靜靜地美，若是你在身邊，我想和你一起堆個雪人。

那份純潔的白色，就如同一股在喧囂中的清泉，我感受着被它洗滌……

……我輕輕地呼了一口氣，便吐出了一團白霧，看着街道上的行人，我還是選擇回到了家裏，呵呵，現在的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啊……

往年好像是下了一點雪，不過很快就融化了，就像是黑色中點綴着一抹白，而此刻，是白色中點綴着一抹黑，這是不一樣的。

呵呵，可惜了，這麼美的雪，卻只有我一個人，就像是最好玩的遊戲，少了朋友，終究也是少了一些韻味。

圍上了圍巾，戴上了以前的針織帽，便朝陳阿姨的麵館行去，還是這一條無比熟悉的道路，可是此時卻有着不一樣的感覺，呵呵，果然是雪的魅力。

一走進陳阿姨的店裏，便嗅到了一股濃濃的香味，我走進了廚房，跟陳阿姨打了一個招呼，說了一句“照舊”之後，便大大方方坐了下來，不一會兒，陳阿姨便給我端了一碗牛肉粉，我咧嘴一笑，搓了搓手掌，便開動了。

一口熱湯下肚，才不管你飄着多少雪花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