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當她看着他時,他有種奇異且難以形容的感受,明明就是張面癱臉,可不知怎地會教他認為,她是識得自己的。

真是詭異。

至於她的傷……更是教人蔘不透,如此狡獪又玲瓏剔透的人會讓自己受傷?也許,她的傷勢也是個關鍵,只可惜是個姑娘家,又傷在手臂上,難以窺探,或許從她的主子下手也是個法子。

亂七八糟地想過一通,他疲憊睡去,待翌日清醒奉化已在門外候着,大有雪恥的意味,今兒個一早就已經都將事情給辦妥。

「嵇大人沒進按察使司?」宇文恭微詫問着。

「正是如此,所以屬下就跑了趟兵備道衙門,才知道原來嵇大人上府衙了。」瞧宇文恭還托着腮等着,奉化便將打聽來的第一手消息道出,「聽說應大人和嵇大人搶着要辦理李三才命案,嵇大人斥罵應大人越權,可應大人又道命案是在卞下城發生,自然是由他處理。」

「然後呢?」

「後來兩人一道前往李三才府上。」

宇文恭沉吟,這樁案子,論理,確應該是交給嵇大人,因力死者是龍太衛指揮使,龍太衛位在清中縣,嵇韜身為卞下掠祭使,轄管底下三府六州三十六縣鎮的刑案,尤其又銜職兵備道副使,由他查辦更合理不過,應容想辦這案子,就算辦了也得上呈,既是如此,又何必搶?況且龍太衛屬漕衛,到最後也得呈到漕運總督衙門,也就是他七叔那兒……所以,這兩個人莫不是生出嫌隙了吧,要不爭什麼?

「大人,咱們也要前往李三才府上嗎?」奉化低聲問看,儘管很壓抑,但還是不難看穿他想逮着機會雪恥。

宇文恭涼涼看他一眼。「我去那裏什麼熱鬧?」光是插手富戶命案就已經太過,他還主動攬和進去做什麼?除非還有什麼其他變化。「今兒個咱們就閑散點過,何況再幾日我就要回京了。」

「可那名丫鬟……」

「你要是想盯就去盯吧。」

「屬下這次必定會辦妥。」不讓他雪恥,他怎有顏面回京?

宇文恭似笑非笑,由着他。

然而,奉化才踏岀房門便哀叫了聲,宇文恭抬眼望去,就見奉化人跳到門邊,一隻貓兒正大搖大擺地朝他走來,他不禁笑罵,「怕狗就算了,你何時也開始怕貓了?」

「怕貓的是公孫大人。」奉化忍不住替自己平反,他頂多是怕狗而已。

想起怕貓的公孫令,宇文恭看向貓兒的目光愈加溫柔,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喚着,「過來,喵。」

貓兒躍上榻邊,朝他喵喵叫着。

他輕撓着貓兒的下頷,想起明明怕貓的公孫令還是努力將它救回來的過往。「喵,你的運氣真好。」

當年這貓命懸一線都救得回,而他的公孫在命懸一線時,可有人救她?

宇文家的宗祠里,刻意壓低的嗓音交談着——

「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中的局勢看來是偏向大皇子,你心裏是如何盤算?」聽着宇文散的問話,宇文恭眉頭微擰,因這話里已透露他七叔也是大皇子一派,照理七叔該如他一般選擇二皇子才是,畢竟二皇子的母妃是他姨母,他倆是表兄弟,自然挺自家人。

「七叔,儲君一事輪不到咱們置喙,皇上該已擬詔才是。」最終,他只能如此回應。

「不管哪位皇子登基,七叔依舊會安穩地待在漕運總督這個位置上。」

「你說這什麼話,像是我怕這官位給人搶了似的。」宇文散沒好氣地道:「倒是你還好嗎?你娘就這麼去了,把你的婚事又給拖住了。」

「那不重要。」宇文恭心知宇文散遺憾的是因他父母接連去世,他為了守孝連退兩門對宇文家有益的親事,他不想討論這話題,正打算借故離開,卻又聽宇文散道——

「怎會不重要?你可千萬別跟公孫令一樣隨便娶個小戶姑娘,也真不知道三姊到底在想什麼,怎會允了那門親事?」

「公孫?」他詫問着。

「他沒跟你說?」宇文散同樣詫異。「你倆不是向來要好?」

宇文恭沒吭聲,整個人愣在公孫令要成親的消息里,突地聽見外頭傳來奉化和公孫令的聲音——

「你這傢伙連及腰的溪都不敢踏進,你還敢侍在宇文身邊?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現在接任水師提督?」

「水師又不一定要下水……」回應的氣勢一整個虛弱。

「再頂嘴!」

待宇文恭踏出屋外,就見兩人走在一塊,公孫令手上像是擰了個燙手山芋,舉得遠遠的,想丟又不敢丟,就這樣一路走。

「公孫哥哥,你手上的是……」半路上,應昭華和應容硬是將公孫令給攔截了。

「貓它受傷了,你……想個法子治好它吧。」見應昭華伸出手,公孫令二話不說地將奄奄一息的貓兒交給她,不禁慶幸宇文恭邀了她和應容到宇文家宗祠。

應昭華歡天喜地接過手,宇文恭見狀,便差下人去將城裏的獸醫找來,隨即拉着公孫令到一旁。

「上哪去了,身上都弄得半濕。」

「到上頭走走,聽見貓叫聲,本來要奉化去救的,誰知道他竟然怕水,子規,他不諳水性,讓他隨侍這樣妥當嗎?」

「誰管他如何,你身上都濕了!」他惱火地將她帶進屋裏,找着衣裳讓她換,隨即背過身等着她更衣。

公孫令瞧他壓根沒打算離開,只好躲進屏風后換着,才換到一半便聽他道:「聽說你要成親了。」

「嗯,我娘安排的,說……這樣好。」簡單來說就是為了掩人耳目。「畢竟我已經到了適婚之齡,與其讓人議婚,倒不如先挑個心腹。」

「為何沒跟我說?」

公孫令微皺眉頭,不懂他的怒氣到底是從哪來的。「唉,這種事你要我怎麼說?」他明知她是姑娘家,難不成還要她大大方方地跟他說:她要娶妻了?得了吧,權宜之計有什麼好說的,她不說,他也懂呀。況且他去年喪母后心情一直大好,這種芝麻綠豆大的事真是不值一提。

「你該說的。」

聽見嗓音近在耳邊,一抬眼,發現他已走到屏風后直瞅着自己,儘管衣袍已經換好,可他突然逼近,還是教她心底微驚了起來。

「說與不說有差別嗎?橫豎我要娶的人你也識得,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場鬧劇罷了。

宇文恭瞅着她,久久未語。

後來,他認為自己太過大驚小怪,畢竟這是權宜之計,否則依公孫的家世,想與之攀親的不比他少,娶個知根底的小娘子確是保身之計。

他是這麼想的,可當親眼見她穿上那身喜服迎娶美嬌娘時,他才驚覺所謂的沒有回頭路,不只是公孫,他亦是……

當公孫此生只能男兒身活着時,他也註定失去姻緣。

翌日醒來,喵早就不在房裏,宇文恭也不以為意,畢竟貓兒本就善變,他隨意看了幾本閑書,逛了幾圈園子,沒等到應容回來,反倒有人來稟嵇韜約他在濤風閣相見。

他依約而去,見嵇韜已經在雅間裏,面目難得臭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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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寢一生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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