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矛盾爆發
“什麼？領證？！”伊嘉琪驚天動地地聲音幾乎要衝破耳膜。
“嘉琪，嘉琪，你小聲點，影響到客人了！”龍萌萌連忙拉住她。
歐陽璃茉坐在她們對面的竹編藤椅上，一臉無奈地點點頭：“是吧？你也覺得太快了是不是？”
“什麼？太快了？！”
伊嘉琪又是驚天動地一聲吼，這回龍萌萌已經拉不住她了。
歐陽璃茉捧着一杯溫熱的花茶，嘆氣道：“哎，我也沒想這麼快的，只是我看他今天的態度好像很認真，我也是沒想好……”
話音未落，伊嘉琪恨鐵不成鋼的戳着她的腦袋教育道：“你有沒有搞錯，你都已經懷孕了，現在人家想娶你，你還有什麼可考慮的？換成別的女人，估計早就答應了吧！”
歐陽璃茉幽幽怨怨地瞥了她一眼，小聲嘟噥着：“我又不是別的女人……”
“你……”伊嘉琪被她氣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龍萌萌拉着伊嘉琪在位子上坐下，說道：“本來就是，璃茉又不是那種靠孩子綁住男人的女人。”
歐陽璃茉很贊同她的話，狂點頭：“就是就是。”
伊嘉琪氣不打一處來：“就是你個頭啊！你知道現在你跟墨瀚的緋聞已經傳遍了整個心水市了嗎？人人都在等着你們舉辦婚禮，現在你跟我說你還不想結婚？璃茉，你是在耍全市人民玩嗎？”
歐陽璃茉膽怯地往後縮了縮：“……有這麼嚴重嗎？”
“有！”伊嘉琪異常肯定地點頭。
這下，她不敢說話了。
龍萌萌勸道：“雖然墨總是有心想娶，可是墨太太好像還沒有鬆口吧？我看最好等這件事解決了再舉辦婚禮，省得日後有婆媳矛盾，璃茉嫁過去日子會不好過。”
這是一個現實問題，汪淼淼對兩人的婚事的態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首當其衝就是對蕭肖這個“拖油瓶”表示厭惡，甚至於在得知了她懷孕的消息之後也沒有多大的改善，還明嘲暗諷的說她是個生性放蕩的女人，兩次懷孕都是未婚先孕之類的。
如此糟糕的接觸過程，讓本就自尊心極高的歐陽璃茉如何能解得開這個心結在墨家生活？
要說解決的辦法，無非讓汪淼淼放低態度，對歐陽璃茉示好，目前看來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歐陽璃茉慢悠悠不着急的樣子，伊嘉琪的火爆脾氣上來了，“啪”的一拍桌子，說道：“墨瀚之前也跟我保證過不會讓你受到委屈的，我就不信這個邪了，讓他自己去跟他媽溝通去，如果他態度強硬的一定要娶璃茉，任憑天王老子也攔不住吧？！”
龍萌萌難得表示同意：“也是，墨太太就這麼一個兒子，肯定是很寵的，這事還真的得他去跟墨太太交涉。”
歐陽璃茉喝了一口花茶，溫熱的芳香讓她愜意地眯了眼睛：“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我現在在考慮新的方案，打算今年籌劃好，明年就可以開業。”
“方案你個大頭鬼啊！”伊嘉琪恨不得撬開她的腦殼看看裏面都裝了什麼。
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想着工作的事情，也真只有她這個工作狂才能幹的出來。
歐陽璃茉一本正經地解釋：“這個方案如果能做成，真的能賺很多錢，而且也能打響知名度。”
“我問你，你現在缺錢嗎？”伊嘉琪氣急問道。
歐陽璃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缺啊！”
伊嘉琪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給她，換了一個問題問道：“那我問你，魔都集團缺錢嗎？”
歐陽璃茉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搖搖頭：“不知道，我從來沒跟他討論過這個問題。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比我還缺錢吧？”
伊嘉琪無力扶額，龍萌萌在一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你太逗了璃茉……哈哈哈……”
歐陽璃茉一臉茫然，不知道她們一個在生氣什麼，一個又在笑什麼。
三人東拉西扯了一陣，話題一轉，說到了鄔家判刑的事情。
龍萌萌感慨地說道：“以前還覺得鄔湖集團是本市的創業代表，牌子老，質量好，沒想到裏面竟然有這麼多的貓膩。”
“現在這社會，但凡做生意誰能保證都是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只不過是做得多做得少、有沒有得罪人、別人想不想查你而已。”伊嘉琪一邊欣賞着自己剛做的水晶美甲，一邊說道。
龍萌萌對此深有體會：“前段時間進了一批鑽石，成色最好的幾顆被送出去打點關係了。”
“鄔湖集團也不止是貪污受賄的問題，主要還是他們底子沒這麼深厚，野心卻太大，惹怒了別的集團和企業，幾方聯手施壓就讓他們的資金鏈斷裂了。這時候再補上一腳，破產等於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伊嘉琪往後靠了靠，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鄔曉東又是貪污又是揮霍，說不定也是受了別人的引誘，這裏頭的是是非非誰又說得清呢。”
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年，歐陽璃茉也不想再在背後去說別人的好壞。此時聽着兩人的討論，她眸色平靜，沒有絲毫的波動。
“鄔家這事算是過去了，璃茉，你以後也就不用擔心了。”龍萌萌安慰道。
“嗯。”
對鄔家，歐陽璃茉自然不再擔心，因為她現在擔心的是另一個人。
魔都集團。
墨瀚坐在辦公桌后低頭批閱着文件，吳秘書敲門進來。
“什麼事？”墨瀚沒有抬頭，沉聲問道。
“墨總，許局長求見，現在在會客室，說有急事找您。”
墨瀚正在簽字的手一頓，而後又繼續簽完了自己的名字，合上後放到一邊：“讓他進來，再倒兩杯茶。”
“好的。”
不一會兒，吳秘書便領了許博進辦公室。
“墨總。”他笑着打招呼道。
“坐。”
墨瀚簡明扼要地示意他在會客沙發上坐下，彷彿他是自己集團的員工一樣。
什麼局長，在他這裏根本不存在。
吳秘書很快端了兩杯茶進來，然後又退出了辦公室。
“找我什麼事？”墨瀚直入主題。
許博端了一半的茶連忙又放回到桌上，說道：“林家兩母女上午剛剛來接歐陽坤出院，態度雖然不是很好，不過還是沒說什麼別的。”
“沒提要求？”
“當時沒有，只不過後來押送他們回家的琅濤回來報告說，歐陽坤跟林雪提起過，準備找歐陽小姐。”
墨瀚眸色一凌：“找她做什麼？”
“這倒沒太聽清楚，他們偷摸着說的，正好被聽見了幾句。”
墨瀚思襯片刻，說道：“我知道了。還發現了什麼？”
“他們一直送到樓上，發現他家門口被潑了紅漆。當時歐陽坤情緒很激動，說要報警。琅濤問要不要調查一下，林雪說不用了，硬是拉着歐陽坤進了屋，然後就再也沒出來過。”
“歐陽坤關了這麼久，不知道現在的狀況情有可原。他就是個貪財的人，找璃茉無非就是想要錢而已。”墨瀚閑適地靠在沙發上說道。
“沒錯，沒錯，看他那個樣子就看得出來！”許博順着他的話往下說，“林雪攔着他，估計是因為上次琅濤警告過她，讓她記住了。”
“這個林琅濤辦事能力還不錯，許局長應該重用。”墨瀚對他辦的這件事算是比較滿意的。
“對，沒錯，其實我也是有這個打算的。”只要墨瀚開口，許博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回去我就把他升職！”
要說林琅濤一個小警察跟墨瀚沒有直接關係，他大可以直接把控許博來指揮，但他這次特意讓許博升他的職，無非就是賣了一個大大的人情給他，相信日後一定會有所回報的。
但是總有天生不懂得感恩的白眼狼，即使對他再好，他也認為是理所當然，甚至會為了個人利益無度索取——
“滾！你懂個屁！”
歐陽坤怒吼着，大手一揮，面前的一碗熱騰騰的面也被打翻在地，原本乾淨的地面霎時一片狼藉。
幸好林雪躲得快，才沒有被滾燙的麵湯燙傷，但也因為躲閃不及，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後腦勺撞在牆壁上，發出很響的“咚”的一聲。
“媽！你沒事吧？！”林夕顏尖叫着撲上去，急切地查看她的傷勢。
“你個死王八蛋，我好心勸你，你還敢潑我……”林雪捂住後腦撞到的部位，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爬起來。
“媽，你流血了！”林夕顏的語氣裏帶着哭腔。
雪白的牆壁上，明顯留有一道鮮紅的血跡，雖然量不多，但紅白色的對比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林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上面也沾了斑斑駁駁的血跡，這讓她突然心生怒火，一把抓起地上的那隻面碗直接往歐陽坤砸去。
“歐陽坤！你去死吧！”
“媽，不要！”林夕顏想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碩大的瓷碗直直的砸過去，歐陽坤沒想到她會反抗，還會用碗來砸自己，坐在椅子上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條件反射的微微側了側身。
碗沒有砸到他的頭，稍微偏了一些砸中了他的肩膀，他發出了凄厲地慘叫：“啊！”
他被瓷碗的重量和衝擊力撞得往後彈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發出了比剛才林雪摔倒時更響的動靜。
那隻被摔了兩次的面碗終於壽終就寢，被摔成了無數碎片化為垃圾，可見林雪已經恨急他了。
歐陽坤大病初癒，身體還不是很好，此時他一邊疼得在地上打滾，一邊破口大罵道：“臭婊子，你他媽的敢砸我！你是不是活膩了！你等着！老子他媽的弄死你！”
林雪一開始也有驚慌，但是看他在地上像一隻螞蚱一樣蹦躂了半天也沒爬起來，她就有了底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罵道：“老不死的東西，你以為我想管你？！你想去找你那個女兒要錢關我屁事！要不是因為你惹的這一屁股的破遭事兒影響了我跟女兒，你以為我願意管你？！”
“臭八婆，老子肯定活的比你長！”歐陽坤雙目赤紅，佈滿血絲，疼痛讓他的面孔變得扭曲，乍一眼看去，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一般恐怖。
林雪冷嗤一聲：“你要是不信你就去找她吧！我看你能不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歐陽坤明顯不相信她的話，惡狠狠地說道：“哼，我去找我的女兒能有什麼危險？！”
“你找你女兒是不犯法，可是你準備向她要錢，而且是一大筆錢，你以為那個墨瀚能放過你？！”
林雪早就想通了，警察局的那幫人根本就是對墨瀚言聽計從，想必上次那個警察來警告自己也是因為墨瀚的授意，目的就是讓她們兩個不要去騷擾歐陽璃茉。
“墨瀚？”歐陽坤咬着牙從地上爬起來，左手捂住右肩，齜牙咧嘴地說道，“哼，他算什麼！他不是很喜歡璃茉嗎？璃茉不可能不管我這個親生父親的！所以他更應該給我錢！我可是他的岳父！”
他現在一心想要錢，已經掉進了錢眼裏不能自拔，不管是誰攔着他，他就覺得是攔住了自己的發財路。
林雪知道他聽不進自己的話，氣不打一處來，深吸一口氣，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說道：“好！你要去問她拿錢我不攔着你！我們離婚！”
“什麼？你說什麼？你要跟我離婚？！”歐陽坤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夕顏也拉着母親的手，顫抖着問道：“媽，你真的要離婚？”
林雪異常肯定地點點頭：“對，我就要跟你離婚，這日子我過夠了！你欠了錢的那些人還在到處找你，我跟你說了墨瀚不會放過你的，你偏不聽，非要往槍口上撞。好，那我們就離婚！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歐陽坤沒想過林雪竟然會跟他提出離婚，或者說他打從心底里沒想到她會反抗，畢竟她是一個小三上位的女人，再委屈的時候也最多沖他吼兩句而已，可是就這樣一個女人，現在竟然要跟他離婚。
歐陽坤有些慌了神，理智讓他應該馬上道歉，可能還有挽回的希望，但金錢的慾望完全戰勝了理智，他不願意就這樣放棄。
他梗着脖子，許久之後說道：“好，離婚就離婚！我告訴你，以後我發了大財，你可別來求我！”
“爸，你在說什麼啊？！”林夕顏不可置信地喊道。
林雪似是不認識他一般看着他，胸膛劇烈的一起一伏，好像在隱忍滔天怒火。
她怒極反笑，說道：“歐陽坤，你就放心吧，我是不會來求你的！倒是你，如果最後被人砍斷手腳，可別指望我來給你收屍！”
說完，她轉身跑進了卧室，拿出行李箱開始乒乒乓乓的收拾起行李來。
林夕顏忙不迭跟着她追進卧室，獨留在客廳的歐陽坤還在咆哮着——“滾！都給我滾！”
林雪把衣櫃裏的衣服胡亂的塞進了行李箱，連衣架都懶得取。
林夕顏試圖攔住她，急切地說道：“媽，你真的要離婚？”
林雪指着門外的方向，恨恨地說道：“你看看他這幅德行！我跟他還能過下去嗎？夕顏，你也馬上去收拾你的東西，我們馬上走！”
“可是……媽，我們離開家還能去哪裏？”
雖然父母時常會爭吵，也不是很有錢，可這畢竟是自己的家，自己住了很多年的地方，突然某一刻要搬出去了，林夕顏確實是不捨得的。
“不管去哪裏，去哪裏都比在這裏安全！”林雪正在氣頭上，衣服越裝越亂，越亂越裝不進去，乾脆塞不進的衣服都不要了。
“媽，爸現在才剛出院，我們就這樣扔下他嗎？他一個人沒有辦法生活的……”林夕顏還在不遺餘力地勸說林雪留下來，可惜收效甚微。
林雪從床頭櫃的抽屜里取出存摺和多年積攢下來的首飾，把它們統統裝進皮包內，然後穿上外套，一手拎起箱子，一手抓住林夕顏的手臂。
“好了，別說了！反正你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就這樣走吧！”
林雪的手很用力，林夕顏從來不知道她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把她的手抓的生疼她也不敢說，只想勸母親好好想一想，勸她留下來不要走。
可是林雪心意已決，強行拖着她往外走去。
穿過客廳的時候，歐陽坤還在罵罵咧咧，看到兩人拎着行李箱出來，更是氣到跳腳，用還沒骨折的左手抄起桌上的煙灰缸扔過去，“呯”的一聲砸在牆壁上，白色的牆磚混合著煙灰缸的碎片爆裂開來，林雪雖然躲過了，可是臉上還是被尖銳的碎片划傷。
“歐陽坤，你這個變態！為了錢你已經瘋了！你就一個人死在這裏吧！”林雪沖他怒吼道，然後拽着林夕顏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大門口走去。
沉重的防盜門“嘭”的重重關上，彷彿各種聲音也一併被關在了門外，狹小的房子裏瞬時一片寂靜，徒留一片狼藉。
歐陽坤獃獃的站在原地，看着大門的方向，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一下子癱倒在沙發上……
夜已深，墨黑的天空沉沉的靜默着，沒有一絲光亮，連半顆星星也沒有，只有一輪微乎其微的月亮發出幽幽的光，淺淡的顏色讓人體會到了冬日的蕭瑟。
寬闊的馬路上，行人幾乎看不到，大家都早早的躲在家裏享受溫暖了。
林雪拎着箱子走在前面，林夕顏跟在她的身邊，兩人無處可去，走了一段路之後又冷又餓，只能先就近選了一家小旅館住下。
旅館一晚一百八，押金還要三百，又叫了兩份蓋澆飯，兩人身上的現金幾乎花光了。
“明天我再去銀行取點錢，你吃完飯就先去洗澡吧，時間不早了。”林雪一邊吃着一邊說道。
相比她大口大口的吃飯，林夕顏端着打包盒卻吃不下。
她猶豫着問道：“媽……你真的打算離婚？”
林雪頭也不抬地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問這個？這些年我忍氣吞聲，難道還不夠？好不容易等到他離了婚，終於能光明正大的過兩天日子了，他又看上了他的那個女兒的財產，那也就算了，可是他剛有兩個臭錢還學會賭博了？！”
林夕顏還想再爭取一下，說道：“媽，就是因為你們之前這麼不容易，所以才更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吧？而且這次爸受傷這麼嚴重，那些放高利貸的人也還在找他，他一定不會再去賭博了，你再給他一次機會不行嗎？”
“他現在的脾氣越來越大，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好了，你不用再說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林雪強勢結束了話題。
兩人吃完飯洗完澡，簡單收拾后就上床睡覺了。
睡在隔壁床的林雪很快進入了夢鄉，但是林夕顏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想了很多很多，怎麼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