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行！不可以！我拒絕
“你住口。”慕重呼吸驀然重了好幾分，胸口劇烈起伏。
嚴氏是個什麼性子他很清楚，平時就老罵幾個孩子他都不說了，可是現在竟然為了錢連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都做出來了。
長長的出了口氣，老爺子道:“明天我去退親，然後再找村長商量一下你們倆的事情要怎麼處理。”
“不行，二十兩銀子想退親他們就自己掏，我是不會出這筆錢的。”嚴氏立即反對出聲，老爺子上門退親，那不就是說那二十兩還是要還回去嗎？
說什麼也不行，六丫吃她的住她的這麼久，就二十兩銀子怎麼了？陳家那麼大，以後何止是二十兩銀子?就算給她更多那也是應該的。
李氏擔心的抱緊慕清歌，慕頭紅着眼睛一句話不說，只祈求的看着嚴氏。
他不擅長表達，也不怎麼開口說話，是個很悶的人，但是他想保護自己的孩子。
崔氏扭過頭去，她知道老爺子已經開了口就不會再鬆口了，嚴氏就是再怎麼鬧也沒用了。
這個家做主的人，是慕重。
慕清歌現在簡直像變了個人一樣，但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老爺子對她，已經很失望了。
以前看老二家的月丫頭爪牙鋒利不太好說話才選的慕清歌，沒想到什麼都毀在她手裏了。
這筆錢拿不到手，她該去哪弄到更多的錢?
果然如崔氏所料那般，老爺子根本不理嚴氏的無理取鬧，冷冷的看着她，“叫老大還有兩個孩子都回來一趟。”
“公公，還是不用了吧，這也沒什麼……”
“我說了叫他們回來。”慕重沉了臉，對崔氏也沒了好臉色。
崔氏使勁拽着袖子險些把布料都扯破一般，咽了口氣，她小聲的點頭，“知道了。”
“今天事情就到這裏，該幹嘛幹嘛去。”
今天這麼一鬧誰還有吃飯的心情?可憐了慕清歌的肚子，今天就早上吃了一頓下午忍着沒吃還想回來吃的。
結果又涼了。
回了自己屋子裏，所有人都沉默着沒說話，李氏趴在桌子上哭，慕頭坐在炕上，小景已經沒哭了，眼圈還有些紅。
“哥，我有些事想跟你說。”慕清歌走到慕南旁邊小聲的跟他道。
慕南點頭，兩人出了門躲得有些遠，直到確認沒有人能聽到后，慕清歌才道：“哥對不起，今天是我錯了。”
“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慕南搖頭，這個在偏遠村子裏長大的少年，從慕清歌第一眼看到起就知道他非常睿智。
“其實今天下午的時候，我沒有出村子。”這件事情連累了大家，不跟慕南說清楚，慕清歌總感覺很對不起他們。
慕南看着她，等她下面的話。
慕清歌深深吸了口氣，“哥，我跟你說兩件事，你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啊，爹娘也不行。”
見慕南雖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頭同意，慕清歌才接着道:“其實我下午去找蘇爺爺了。”
這個村子裏的人都姓慕，如果是別的姓，那肯定就是外來戶，慕清歌一說‘蘇爺爺’這三個字慕南就知道是誰了，他皺了下眉，臉上明顯多了些不贊同，“然後呢？”
“哥，我想跟蘇爺爺學驗屍。”慕清歌道。
“不行！”慕南臉色立馬黑了下來，清歌一個女孩子學什麼不好要學那個?
成天跟屍體打交道，以後誰還敢娶她?
而且仵作是最下等的職業，身份低賤，他們雖然沒有錢，但他們是農。
士農工商，就算他沒有念過書，但好歹知道仵作這個身份代表什麼。
“哥，你先別急着反對啊。你先聽我說嘛。”慕清歌就知道會這樣，但是慕南不是那種聽不進去解釋的人，所以她才告訴他的。
慕南：“我可以聽你說，但我還是不會同意的。”
慕清歌被噎了一下，“哥，我先問你，你知道仵作是什麼嗎？”
慕南點頭，這個誰不知道?不就是驗屍的嗎？
“不，你不知道。”慕清歌卻道：“仵作的職責不僅僅是驗屍，更是要從死去的人身上找出他們的死亡原因，替他們討回公道。”
“然後呢？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慕南整個人表現得非常冷靜，他們是農，是微不足道的螻蟻，連吃飽都困難，拿什麼幫別人?
更何況還是觸及了那個層面。
“哥，其實仵作跟大夫很相似，都是醫。
醫術救人，仵作的指責就是讓屍體開口說話，這都是很有意義的事情。
我們要朝前看，不要被眼前的一點小困難束縛住了手腳，總有一天，我會走出這個村子，讓更多的人可以死的瞑目。”
“清歌，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我承認你說的也很有道理，但是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許去。”慕南肅着臉，他沒有慕清歌那種心情，也沒有看過很遠的世界。
他只想這個家好，只想一家人好好生活下去。
連自己的日子都過不好，憑什麼去顧別人是怎麼死的?
慕清歌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哥，你信不信有些人天生就適合這個行業。”
慕南：“信，但那個人不是你。”
“明天師兄讓我抓幾隻青蛙過去，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如果我要是怕了慫了，我發誓這輩子都不再想這件事情。
如果我真的有天賦的話，你也不要攔着我，好不好？”慕清歌自然是不想跟慕南爭吵的，所以她想讓他親眼看看，他妹妹可是法醫界的天才。
慕南：“不去，明天還要幹活。”
慕清歌心態有點崩了，還真是油鹽不進啊，這死小孩，“用不了多少時間的。而且明天爺不在，看樣子有的忙了，我先跟你一起去地里幹活，然後我們一起去找蘇爺爺吧。”
慕南都有點想敲開慕清歌的腦子了，想看看她腦子裏究竟都裝了些什麼，“清歌，這不是有沒有時間的問題，而是你不能去做仵作。”
“為什麼？就因為它低賤?每個行業都是憑自己的本事吃飯，不偷不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慕清歌知道古人很看重名聲，小地方的村民也是如此。
因為地方太小，一陣風什麼消息都傳開了。
但是不管慕南說什麼，他同不同意，她都是要去的。
這是她在這個世界生存的第一步，剛走了一小步絕不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