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說這話不覺得羞愧嗎？

“不會連累?”嚴氏一聽就炸了，“你聽到別人都怎麼說了嗎？自己做了那等下賤腌臢的事還說不連累我們?真是說得出口！

你當初還不如直接淹死算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以後我們老慕家要被人戳脊梁骨啊？知不知道我們都沒臉見人了！”

在這個時代，出軌的女人會被浸豬籠，像慕清歌這樣的那就是這輩子都註定了必須要嫁給慕松。

而且被連累的何止是慕家的名聲，以後慕家的女兒誰還敢娶?

這種事情一向都是連坐的，老慕家的名聲好不了了！

老爺子生氣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他錯就錯在沒有把事情搞清楚再生氣，那就別怪她不留情面了。

竟然要做，那就做的徹底一點。

雖然不知道是誰在陷害她，但是她挺感激的，真的！

慕南很聰明，在慕清歌說出那些話的瞬間就明白了，整個人都愣住了。

昨天慕清歌跟他提過分家的事，只是沒想到，竟然會來的這麼突然，現在是要當著老爺子的面再次提起?

可是這就不是分家了，這是被趕出家門！嚴重的話還會在族譜里除名的，清歌到底知不知道啊？

細想了一下，除名是不可能的，這件事情慕松也有份，村長不可能把自己孫子也除名，頂多趕出家門。

可是他們什麼也沒有，這個家裏什麼都是老爺子的，被趕出去的話他們要靠什麼生活?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同意，就算不為自己着想，他也要為這個家想想。

慕清歌眼角從他臉上撇過，看到他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白，微微皺了下眉。

其實細想一下，他的想法也不難猜。

慕清歌也是衝動了，她現在什麼也沒有，沒有錢沒有地也沒有房，重點是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忽略了很多因素，才說出了那麼沒腦子的話。

她也有些暗悔，實在不應該連累爹娘慕南還有小景的，想了想大不了自己一個人從這個家裏搬出去就是了，她一個人的話總不至於被餓死吧。

等安定下來，她就回來把他們都接走。

老爺子閉上眼睛沉沉的嘆了口氣，慕清歌真的會給他出難題！

“爹，清歌她知道錯了，您就饒她這一回吧。”慕頭還跪在地上，他剛才磕頭太用力額頭上起了好大一個包。

“是啊爹，我和慕頭這輩子沒求過您什麼，只求你這次饒了清歌，她的名聲要是沒了她就完了！”李氏也跪下哀求老爺子。

“她知道女兒家清白重要還做那種齷齪事怪得了誰？”嚴氏嗑瓜子嗑得飛快。

慕清歌長長的出了口氣，這種被束縛的感覺，很糟心！

隨心所欲慣了，一時間有點轉換不過來，她有了軟肋，卻保護不了他們。

現在的她，實在是太弱小了，她要快點成長起來，至少要強大到足夠保護這個家不讓人欺負。

可是眼下要怎麼辦？

如果把事情壓下去那陳家的婚就退不了，如果事情鬧大了，老慕家丟了臉老爺子一氣之下把他們都趕出家門怎麼辦？

老爺子什麼性格她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在這個時代這意味着什麼，她可以有污點，但是老慕家不能有。

這是個難題，世界上果然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什麼都要學會捨棄。

狠狠地吐出一口濁氣，慕清歌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一種無力感，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不能做。

那個在背後陷害她的人不就是想看到這樣的場面嗎？是不是她選擇自殺那個人會更高興?

等着吧，所有陷害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老爺子一夜之間像是老了好多一樣，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頹廢，坐回炕上他看着桌子上一片凌亂的瓜子殼，久久不語。

李氏和慕頭不安的看着他，他越是不說話他們心裏就越慌，壓抑籠罩在這間陳舊的屋子裏，驅不散。

小景躲在門外邊哭，捂着嘴又不敢哭出聲來，他相信他的姐姐沒有做那樣的事，可是姐姐為什麼要承認?

“這件事情是不是已經在村子裏傳開了?”慕清歌突然問，她壓抑着的嗓音顯得很低沉。

老爺子沒反應，嚴氏哼了一聲根本沒理她，李氏和慕頭都還跪在地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老爺子身上。

只有慕南朝她點了下頭，下午的時候他們回來的很早，就是因為有人跑去地里告訴老爺子那件事情。

慕清歌聞言不由自嘲一笑，真是陰溝里翻了船，居然被這麼個破村子裏的小人給算計了。

“竟然這樣，我也不想你們為難，今日我走，你們可以對外說我死了，怎麼說都行，隨你們就好。”這不是她在賭氣，這是她深思熟慮後作出的決定。

待在慕家對她並沒有什麼好處，反而處處受限，走的話她會有更多的時間。

但是卻不能再見到她爹娘還有慕南和小景了，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但這樣，對大家都好。

慕清歌一席話，驚得整個屋子裏的人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什麼怪物一樣。

慕頭和李氏白了臉，清歌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不行！”老爺子臉色一沉，竟是第一個出聲反對的人，他突然紅了眼眶，朝慕清歌搖頭，“六丫，你到底是怎麼看待這個家的?難道在你心裏，爺爺就是這麼分不清輕重的人嗎？為了臉面，連孫女的命都可以不要？”

“不是嗎？”慕清歌很想笑，現在跟她說這個?以前的慕清歌已經死了！就算她不是自殺他難道就沒有一點責任?

“在您心裏臉面和金錢比什麼更重?為了錢你都能把我賣給一個比你年紀還要大的老頭子，現在跟我說孫女的命比臉面重要?”慕清歌笑得無比自嘲，戳着自己的胸口，盯着老爺子瞪大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就不覺得羞愧嗎？”

“六丫你怎麼跟你爺爺說話?翅膀硬了是吧都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嚴氏臉色突然一白，抄起地上的鞋光着腳就跳到慕清歌面前。

“你吃我的住我的竟然還敢這麼沒規矩?你爺這還能動呢你就這麼對他，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你怕不知道這個家誰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