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巧解危機

隔日一早，吃過早飯，沈炫就提出告辭

知他有事在身，莫家人並沒有挽留，送到大門口后，莫大福因為不便行走，便讓莫雷莫雨一直將他送上喬大爺的牛車

送別了沈炫，兄妹倆方才迴轉，繼續昨日因沈炫的到來，而沒做完的事～種菜

除了豇豆之外，其它的都是育苗，莫雨把手裏所有的種子全都用了，把後院都種滿了，最後豇豆和冬瓜，南瓜，絲瓜，這幾樣需爬藤的，只能靠着圍牆種了兩圈

忙了兩天，終於種完了，莫雨直起身子，錘了錘腰，在地里蹲了兩天，累得腰酸背痛

隔天，莫雨帶了十兩銀子，和莫雷去了鎮上，直奔書齋

一進去，墨香撲面而來，莫雨吸鼻：好懷念的味道

莫雷拘謹的拉了拉衣服，背挺得更直了

莫雨四處打量，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讀書人很是受人尊重

這間四季齋是鎮上唯一的書屋，此刻裏面不過寥寥數人，一進此門，一股肅穆莊重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就咽下了，欲脫口而出的喧嘩，變得內斂安靜

“小姑娘要買些什麼呀？”小夥計客氣的問

兄妹倆一走進來，夥計就打量過他們，做哥哥的有些局促，倒是這個妹妹，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一進來就大方的到處看

莫雨歪頭看了一眼夥計：“大哥哥，我們想挑些初學者用的筆墨紙硯”

夥計掃了一眼兄妹倆的穿着，瞭然的點頭：“好的，請隨我來這邊”

夥計給他們大致講解了一遍，就停在一邊，讓他們自行挑選

莫雨就和莫雷一起，斤斤計較的，一樣一樣對比價格最便宜，質量一般的，陸陸續續挑選了千字文，三字經，論語，還有兩隻筆，一方硯台，一條墨，還有一沓大紙

其它的莫雨不懂，不過那大紙絕對的性價比很高，拿回去裁了可以用很久呢

又問夥計要了一沓草紙，即便是挑最便宜的，最後結賬的時候，也有兩千四百文，這還是掌柜把零頭給抹去了

莫雨雖然心疼，但還是痛快的數出兩千四百文銅錢結賬

“哥，一定要好好念書，回來再教我和小弟小妹”出了書齋，莫雨咬牙切齒地叮囑莫雷

“嗯，大妹，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讀書”莫雷也心疼着呢，那可是自己和大妹辛辛苦苦攢來的

接下來莫雨帶着自家大哥，開始了掃貨

先去花氏那裏買了一匹天青色的布匹，又去點心坊選了四樣點心，最後又割了一條肉

兩人這才疲憊不堪地家去，到了家裏，將布匹交給張氏，由她給莫雷趕製兩套讀書人穿的直綴衣服，還有上學用的書袋

而莫雨則將一條肉和四樣點心放進籃子裏，又從懷裏掏出二兩銀子，連同籃子一起遞給莫雷

“哥，你去交束修吧，都準備好了”莫雨笑吟吟地說

莫雷從莫雨手裏接過籃子和銀錢，正準備出發

不想莫大福蹣跚着走出來，莫雨驚訝：“爹，天涼，今天就不要出屋子了吧？”

“雷子去讀書是大事，我怎麼也得親自去一趟”莫大福很是激動

莫雷想了想，就點頭：“行！我扶着爹，大妹放心，我會照顧好咱們爹的”

莫雨還能說什麼呢？只能一再叮囑他們要小心一點

莫雷一手提着籃子，一手攙扶着莫大福，往村裡顧村長家走去

村裡私塾的先生就是顧村長的二兒子顧福敬，知道了莫家父子的來意后，心裏雖有些許驚訝，但什麼也沒說，收下了束修，讓莫雷第二日來學堂

倒是很驚訝莫大福的腿，因此多問了兩句，得知是縣城裏的養生堂治好的，沉默了下來

養生堂顧福敬當然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沉默，那可是動則上百兩銀子的地方

送走莫雷父子倆，顧福敬五味雜陳的回了顧家

“爹，你可知道莫大福的腿好了？”一回到家，顧福敬立馬問他爹顧村長

“好了？真好了？”顧村長激動：“那可真是大好事，不行！我得去看看”

顧常德不放心，站起來立馬就要去莫家看看，顧福敬拉住他：

“爹，你可別操心，你知道人家找誰治的嗎？”

“找誰？”真是醫術高明的大夫

“養生堂的齊大夫”顧福敬低聲說：“爹，這齊大夫出手，沒有兩百兩銀子是進不去的”

顧常德瞪大了眼睛

“爹，他們哪裏來的這麼多錢？”

顧常德瞪了兒子一眼，他的那些小心思，自己如何不清楚

“少想那些有的沒的，你給老子好好打理私塾”顧常德把拐杖揚了揚

顧福敬縮了縮脖子，看了看自家老爹，知道打聽不到什麼，只得懨懨地回自己屋裏去了

顧常德看着不爭氣的老二，嘆息一口氣，莫家銀錢的來歷，別人不知道，自己還是能猜到一二的

之前雷子打獵，買柴火得來銀子都花在了那口井上

據自己了解，大冬日裏雷子每日都會送上兩籃子青菜到聚香樓，那可是青菜啊，冬日裏價格還不得漲上天？至於怎麼種的？這個是別人賺錢的法子，自己倒是沒去打聽

還有莫雨那丫頭，寶華寺賣吃食，正月里賣結絡

據說張氏的一副綉品能買到十兩銀子以上

莫家的錢財都是他們辛苦得來的，也是莫大福的服氣

不過驟然拿出一大筆錢治腿，肯定會引來很多不懷好意的關注，不行，我得去提醒他們注意，顧常德想到這裏，立馬就坐不住了，站起來就往外走

李氏看見忙呼叫他：“老頭子，老頭子，這都快吃飯了，你去哪兒呢？”

“不吃了”顧常德頭也不回的走了，李氏抱怨：“這死老頭子，也不知上哪兒去，連飯都不吃了”

等莫雷攙扶着莫大福回到家的時候，莫雨把飯都做好了，就等他倆回來了

見兩人回來，張氏上前扶住丈夫，忍不住抱怨：“讓你給兒子交個束修，也不知跑哪兒去了，久不見回”

莫大福在凳子上坐下，笑呵呵地說：“大家見我能出門了，都來打聽，這不就和大家說了一會兒話嘛”

“你呀～腿都還沒有完全恢復，還是注意些吧，別讓孩子們擔心”張氏看了看廚房的方向

莫大福點頭：“以後我會注意的，你放心”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是小雨，在家直說，你該多休息”

“呵呵……不愧是俺閨女，就是知道心疼爹”莫大福笑吟吟地說

卻說莫雷跟着莫雨進廚房拿飯菜

“大妹，你是沒看見，那些人看見爹驚訝地不得了，就和見鬼了差不多”莫雷想起那個情形就想笑

莫雨想了想，也有些好笑，拿了勺子打飯

“大妹，他們都打聽咱家哪來的那麼多錢呢？”莫雷想到那些人說著陰陽怪氣的話，就很氣憤

莫雨皺眉，看向莫雷：“咱晚上得注意安全了，哥，你把咱圍牆底下都弄上陷阱吧”

莫雷點頭：“這個注意行，吃過飯我就去弄”

兄妹倆把飯菜端上桌，剛擺好，大門就響了

莫雷跑去開門，不一會兒就響起他驚訝的聲音：“顧爺爺，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爹都能出門了，我來看看”顧常德撫着鬍子

莫雷領着顧常德進屋，莫雨早去多添了碗筷，打上飯

“村長來了，快坐下吃飯”莫大福站起來招呼顧常德

顧常德仔細打量了莫大福，見他輕易就站起來了，笑着說：“果然是真的好了”

“顧爺爺，快坐下吧，咱先吃飯”莫雨上前拉着顧常德坐下“爹的腿還沒好全呢，就到處跑，您來了呆會兒可得好好說說他”

把筷子和碗遞到顧常德手裏：“咱先吃了飯，再說話也不遲”

“對，對，對小雨說得對，村長咱先吃了飯再說”莫大福點頭應和着莫雨的話

顧常德看了一眼莫家人的神色，只得拿起筷子，開始吃飯，話說雨丫頭的手藝真是不錯，自己還挺想念的

“那顧爺爺你可得多吃點”

顧常德抬頭看着碗裏的菜，原來自己不小心把話說出了口

顧常德笑了起來：“丫頭，呆會兒可別心疼”

“不心疼”莫大福在一旁笑着說：“村長能來家裏吃飯，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裏還會心疼”

顧常德哈哈笑了一會兒，不再說話，埋頭吃飯，莫家人也不再說話，跟着吃起來

吃過飯，兄妹倆收拾碗筷，顧常德拉着莫大福坐到一旁說話

只聽得他先打聽了莫大福治腿的經過，又問了花費幾何，這才語重心長地對莫大福說：“大福啊～這腿能治好是好事，卻也是壞事”

“這怎麼是壞事呢？”莫大福瞪大眼看着村長，就要張口

顧常德搖手：“你可別誤會，老頭子可盼着你好啊，老頭子替你心疼這兩個懂事的孩子”

莫雨莫雷靜靜地坐在一旁，見村長看過來，就笑着說：“謝謝顧爺爺，我們沒事的”

“村長，咱有啥沒想到的事情，還請村長直言”莫大福和張氏對視一眼，有些了悟

“咳……咳……”顧常德被嗆着了，咳得驚天動地

莫大福給嚇得直搓手，不知如何是好

莫雨上前幫着顧常德順氣：“顧爺爺，我爹是老實人，他呀聽不懂你的意思，你別生氣”

顧常德深吸一口氣，揮開莫雨的手，瞪着她：“他聽不懂，那你懂了？”

莫雨點頭：“顧爺爺，你比咱親爺爺還親”

莫雨這話絕對是真心的，平日裏看不出來，一有事就看出一個人的品行了，顧常德絕對是個不錯的村長

“顧爺爺，您隨我來”莫雨示意莫雷扶着村長，走進了之前的種菜的雜物房

“顧爺爺，咱的銀子全靠冬天裏種菜，而冬天裏種菜又全靠這炕”莫雨指着炕說

“雨丫頭呀，顧爺爺來這兒，可不是說這個的”顧常德皺眉，自己可不是來追問莫家賺錢的法子的

“顧爺爺，我知道，您老是來提醒咱家最近注意門戶的”

“既然你知道，那你還……”顧常德疑惑

莫雷更疑惑，不明白大妹為何要將自家賺錢的法子，告訴村長

“不過是想通過顧爺爺的嘴，把這法子說出去，咱家不過是賺點辛苦錢，若是鄉親們不怕苦，自去研究，咱莫家不說什麼”莫雨實話實說，這本就經不住推敲的事，何必藏着掖着

“還請顧爺爺幫忙傳幾句話，咱莫家的圍牆底下都設置了陷阱，鄉親們若走大門來莫家，咱歡迎，若是爬牆進來，後果自負，到時候可別說咱莫家不厚道”

“你這丫頭，後面這句話才是重點吧？”顧常德眉目舒展

“顧爺爺，我這也是沒辦法啊，爹的腿還沒有好，娘也身體不好，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殘的殘，病的病，小的小，若當真有個什麼事，後悔都來不及”莫雨板著臉，嚴肅地說

張氏在門外淚流滿面，莫大福漲紅了臉，梗着脖子說：“村長，你別怪小雨，這丫頭是被我之前的事嚇壞了”

顧常德搖頭：“大福啊～這是你們的福氣，這事兒我應了”

莫大福熱淚盈眶，有這樣的兒女，自己何其有幸？！

見村長應下，莫雨忙讓莫雷將具體的操作告訴村長

莫雷雖不明白大妹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還是依言將具體的細節，完全不保留地講了出來

“不過是份辛苦錢”顧常德聽完莫雷的講訴，很是感慨地看向莫雷莫雨兄妹倆

“這本就是份辛苦事，當然若是不怕熬更守夜，自然能得到豐厚的回報”莫雨看向莫雷：都是你的功勞

莫雷回以微笑：大家的努力

莫雨咧嘴笑，回頭看到向顧常德：“顧爺爺，咱們冬天送到聚香樓的青菜，後來能拿到兩百六十文一斤”

“嘶～”顧常德倒吸一口氣，心砰砰亂跳，深呼吸：“雨丫頭，你真捨得？”

“當然不捨得，不過照拂相鄰，也算感謝這兩年大家對莫家的幫助”莫雨很是真誠地說

“好魄力！”顧常德拍手：“你放心，你說的事都包在顧爺爺身上！”

莫雨笑了起來：“那就多謝顧爺爺了，得空顧爺爺就來家裏坐坐，小雨給爺爺做倆好菜”

“哈哈哈～好好好爺爺到時候一定常來”顧常德大笑

笑過後，顧常德正色道：“那顧爺爺現在就去忙乎去了，若是～”

“若是有任何不清楚的地方就來找我”莫雨不帶一點猶豫地說

顧常德定定地看着莫雨，莫雨坦然回視，顧常德眼神閃了閃，哈哈大笑着，轉身離去

其他人看着村長突然大笑着離去，一時目瞪口呆，不知所云

“娘～”莫雨的叫聲讓幾人回過神

“娘，哥明兒就得上學了，衣服還沒做好呢”

“我立馬去趕，明早一準兒讓雷子穿上新衣”張氏反應過來，急忙回屋做針線

莫雷攙扶着莫大福往外走，莫雨慢騰騰地跟上

“大妹，你怎麼就把咱家賺錢的活計給告訴別人了？”莫大福也很疑惑莫雷的問題

“咱家突然拿了大筆錢治好了爹的腿，終究是太打眼了，總有些人會不顧一切的鋌而走險”莫雨眼神一厲：

“咱家的人不能有任何損失！”

莫雷一稟：“我現在就去設置陷阱”

莫雨收斂氣息，笑起來：“哥，咱家現在地里和後院的東西，才是最值錢的”

莫大福聽的滿頭霧水，莫雷瞪大眼：那你還這麼放心

莫雨眉頭一揚，眉飛色舞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