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初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莫雷閉眼等待死亡的那一瞬間，一道身影擋在他的面前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就見剛剛還好好的攔路三人組，都捂着胳膊倒在了地上
久等不到想像中的疼痛到來，莫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一張絡腮臉突然出現在眼前
莫雷身體往後一縮，瞪大眼睛看過去
“嘿嘿嘿嘿～嚇壞了吧？沒事了”絡腮臉拍了拍莫雷的肩膀
莫雷仍然獃獃地看着他，眯了眯眼睛
“嗨！別怕，咱見過呢，餛燉攤～”旁邊一個瘦高個的人過來笑着說
莫雷心中一動，往旁邊看去，只見那三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只是打暈過去了，等會衙門裏來人，還要交給他們呢”
“你們不是衙門的人？”莫雷驚訝地抬頭，這才發現和自己說話的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男孩
男孩笑了起來：“我們？當然不是，我們是揚威鏢局的人，來青鄉鎮辦點事，我叫沈炫”
莫雷一直提着的一顆心，才落下來，想起大妹，忙轉身將倒在地上的莫雨攬到懷裏
輕輕拍打她的臉：“大妹？大妹？你醒醒～”
沈炫這才看見被莫雷擋在身後的莫雨，他走到莫雷身前：
“你把她放到地上，我來看看”
莫雷看了看他，將莫雨平放在地上，自己往旁邊挪了挪
沈炫蹲下，仔細查看一番，才說：“她這是中了迷藥，沒多大事兒，你等等”
莫雷的眼睛隨着沈炫轉動，只見他走到倒在地上的三人身邊，伸手一一在他們身上摸了一遍，最終在最邊上的那人身上摸出一個瓷瓶
沈炫扒開蓋子聞了聞，皺着眉將蓋子蓋上，往莫雷這邊來：“這就是解藥”
莫雷接過瓷瓶：“怎麼用？”
“給她聞聞就可以了”
莫雷扒開蓋子，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怪不得沈炫不再上前
莫雷將瓷瓶放到莫雨鼻前，讓她聞了聞，才拿開放到一邊：“大妹？大妹？”
四周一片黑暗，莫雨不知自己身處何處，蹣跚着到處行走，一邊用手到處摸索
“咚，咚”四周安靜地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莫雨忍不住呼喊：“大哥？大哥？”“爹～娘～”
不知過了多久，蜷縮在地上的莫雨，終於記起，自己是在去找大哥的途中遇到了搶劫
自己不顧一切的呼救惹怒了匪人，自己後腦勺挨了一下，又被捂了嘴
莫雨驚坐起來，看着自己的手：那現在自己是又死了么？
“怎麼還不醒？”莫雷又把瓷瓶放在莫雨鼻下
“你別急，讓我來掐人中試試？”沈炫伸手按上莫雨的人中
黑暗中的，一陣惡臭撲鼻而來，莫雨揮手：“什麼東東，這麼臭？”
一點光亮出現在黑暗中，莫雨激動地往亮光處跑去，一股尖銳的痛楚襲來
“啊！”沈炫捂着鼻子，倒坐在地上
莫雷激動地抱住手舞足蹈的莫雨：
“大妹，你可醒了”
莫雨睜開雙眼，自家大哥正一臉激動地看着自己
莫雨猛的抓住莫雷的胳膊：“大哥，你怎麼會在這兒？那些人呢？”
“大妹，不怕，沒事了，沒事了”莫雷拍着莫雨的背
“那些人都在那兒呢，是沈大哥救了你”
“沈大哥？”莫雨皺眉，隨着莫雷的手看過去
一襲青衣站在那裏，因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反而讓人覺得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莫雷扶着莫雨站起來，走過去，莫雨行禮：“多謝沈大哥救命之恩”
沈炫擺手：“哪裏是我救你？我來的時候是你大哥把你擋在身後”
“若不是沈大哥救了我，我兄妹二人必死無疑”莫雷也跟着行禮
直把沈炫急的臉都紅了，絡腮臉的老胡突然將頭伸過去：“還有俺呢”
莫雨驚得一退，指着絡腮臉：“你！你～你～”
老胡一臉驚慌，用手擋着自己的絡腮鬍：“小丫頭，還說沒看上我的鬍子？！”
“大哥，他是～”莫雨拍着莫雷的胳膊
莫雷點頭，這時巷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雷子，小雨？”是趙花兒的聲音
“花兒姐，我們在這兒，沒事”莫雷大聲應着，又轉頭對莫雨說：
“我讓花兒姐帶着石頭和小弟小妹們去了衙門”
“大姐”趙花兒帶着三小過來，龍鳳胎衝過來抱住莫雨
“他們被嚇壞了，小雨，你沒事吧？”趙花兒牽着侄兒走過來
莫雨讓莫雷去幫着應付衙門的人
聽見聲音，轉身接住小弟小妹，向花兒看過去，只見她雙眼通紅，一看就知道哭過
莫雨知道她也嚇壞了，拉住她的手：“花兒姐，謝謝你，讓你擔心了，現在沒事了”
莫雨抬手摸向後腦勺，衙役們已經拘着人走了，莫雷帶着沈炫幾人過來
“大妹，怎麼了？”見莫雨皺眉摸着後腦勺，莫雷連忙問
“沒什麼，就是之前挨了一下，剛剛沒注意，這會兒才發覺有點疼”莫雨放下手臂
沈炫依然捂着鼻子，皺了皺眉：“依我看，雷子兄弟還是帶上大妹上醫館看看去，傷着腦袋可是大事”
莫雷一聽，只覺說到他心坎上，他焦急地說：“沈大哥說得對，大妹，咱還是去醫館看看”
莫雨本欲說什麼，一股噁心湧上心頭，急忙轉身“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莫雷在一旁急的不行，趙花兒也忙上前，輕撫着莫雨的後背
吐過之後，莫雨萎靡的靠在花兒懷裏
“俺的娘誒～都這樣了還不趕緊上醫館去，你們都在磨蹭啥？”大鬍子一把抱起莫雨，大步往前走去
莫雨大急，忙透過大鬍子的肩膀說：“哥，背簍～咱家的背簍～”
“嘿！俺說你這個小丫頭，都啥時候了，還惦記勞什子的背簍幹什麼？”大鬍子打趣地說
莫雨在大鬍子懷裏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麼？”
“俺是不懂什麼，不過俺知道你個小丫頭是故意給了沈小兄弟一拳頭吧”
莫雨閉眼不答，大鬍子卻覺得有趣極了，自家的孩子平常見到自己，都很是害怕，這個小丫頭居然還敢給俺白眼
或許是覺得太尷尬，莫雨悄悄睜開眼睛，打量着大鬍子，只見其一臉絡腮鬍，抱着自己，目光投向前方，穩穩地大步向前
“那個～怎麼稱呼你？”莫雨尷尬地起了個話題“之前在餛燉攤的是你們吧？”
“是俺們啊，俺姓胡，年紀都可以做你爹了，你叫俺一聲胡大叔吧”大鬍子大大咧咧地說
“胡大叔，你們揚威鏢局在哪兒呢？”
“俺們揚威鏢局可有名了，你在青河縣隨便找個人一問，都能說上幾句……”大鬍子說起鏢局，那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莫雨將他的話擼了擼，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沈炫，男，年十三比莫雷大兩歲，是揚威鏢局沈鏢頭的養子
因他剛到鏢局時，那身價值不菲的穿着打扮，鏢局的老鏢師推測，沈炫極有可能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估計是家族內部人員彼此算計，於是才三歲的小人兒成了犧牲品
不過別看他才十三歲，卻也練了一身好功夫，已經跟着走了好幾趟鏢了
還有那個瘦高個的叫楊啟智，還沒成親，是揚威鏢局的軍師，據說比一般人多開了一竅
抱着自己的大鬍子，叫胡耀祖，據他自己說，他爹希望他光宗耀祖，他最小的孩子都有莫雷那麼大了
叫他一聲叔叔，的確不是他託大
在胡耀祖叨叨不休的話語中，醫館終於到了
莫雨隨葯童進裏間，一個老大夫上前詢問，又仔細檢查一遍，這才帶着莫雨到外間來
莫雷一見人出來，立馬上前：“大夫，我妹妹怎麼樣？”
“大哥，我沒事，你別擔心”莫雨抓住莫雷的手
“誰說你沒事的？”老大夫瞪着莫雨
呃～這是哪來的逗逼大夫？莫雨彷彿頭上飛過一群鳥
“脈象寸微浮、關弦澀……”老大夫撫着鬍子，掉書袋
莫雨聽得一頭霧水，靠近旁邊的大鬍子，悄聲詢問：“胡叔，他說的什麼意思呀？該不會是騙子吧？”
“我也沒聽懂，估計真是個騙子”老胡大聲嚷嚷着
一屋子人全都看向兩人，莫雨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早知道就不問老胡了
老胡還沒覺察到什麼，大聲說：“大夫，你說的那些，俺這個大老粗可聽不懂，直接說治不治的好？用啥葯就行了”
老大夫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只差一句“不治了”
但老大夫很有醫德的，他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莫雷：“你妹子的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後腦門上那麼大一包”
“就怕裏面有淤血，老夫先給她開上兩副葯，過兩天再來找我看看”老大夫將方子遞給葯童，讓他按方抓藥，又回頭叮囑莫雷：“這兩天千萬讓她卧床靜養”
又從抽屜里拿出一指高的一個小葫蘆：“這裏是活血化淤的藥酒，我先給她搓揉一遍，你在旁學着點”
說著叫過莫雨，倒了一些藥酒在手心，覆在莫雨後腦勺，用力搓揉至頭皮發熱才停手
莫雷已從葯童手裏接過葯，結了帳等在一旁
“沒什麼事，我們就走了”沈炫抱拳行禮
站在燈火通明的地方，莫雨才算看清楚了沈炫的樣子，果然是一個極其帥氣的正太，不過如果鼻子沒有那點烏青就更好了
“若是沈大哥和兩位叔叔不介意，不如由我們做東，到那邊吃點東西吧，聊表謝意”莫雨和莫雷商量了一下
沈炫三人對視一眼，由沈炫開口：“小雨妹子，有傷在身，適宜早些回去休息，這吃飯嘛？改日你們上縣城，我請客”
莫雷一想，也是，大妹的身體重要，於是點頭應道：“那就如此說定了，改日去縣城找沈大哥”
“好，車來了，上車吧”原來趁幾人說話的功夫，大鬍子去找了輛牛車過來
莫雷再三表示感謝后，這才將莫雨扶上牛車，大鬍子把三個小的抱上牛車，又要去抱莫雷和趙花兒
急的趙花兒直擺手，驚呼“不用不用”，一張臉更是紅透了
等莫雷幾人都上了車，趕車的才揮着鞭子，趕着牛車慢慢離去
莫雨回頭看去，三人站在路邊，不知說什麼，沈炫似有所感，回頭看了過來
那一眼，孤獨而寂寞，莫雨很是震動，還有些淡淡的心疼
因着這事一耽擱，也已經深了，出了鎮口，路上一片漆黑，趕車的抱怨：“剛咋忘了帶盞燈？”
還好，在岔路口遇到了找過來的來福
來福將火把插在車轅上，自己坐到牛車上
“你們咋這時候才回來？家裏急壞了，莫嬸子找到家裏，都快哭了，爹娘讓我來迎迎你們”
“一時貪玩，忘了時間，給你添麻煩了，來福哥”莫雨很是歉疚
“嗨～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倒是小雨妹子，你這是玩累了？”來福見莫雨一直靠在莫雷懷裏，以為是累着了
一刻鐘不到，就到了，來福抱着睡着的石頭下了車，花兒看向莫雨：“小雨，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再去看你”
“好，花兒姐，來福哥，你們早點休息”
牛車把兄妹幾人送到家門口，收了錢就往回走
莫雷扶着莫雨進門，兩小已經跑進門，撲倒在張氏懷裏
張氏見莫雨居然是被攙扶進來的，猛的站起來，把兩小從自己身上拉開，幾步上前
“可是出了什麼事？傷着哪裏了？快給娘看看”
莫雷出去把背簍拿進來，見張氏正搖晃莫雨，忙上前制止：
“娘，大妹傷着後腦勺了，大夫說了要好好休息，不能這樣搖晃”
“到底怎麼回事？”張氏連忙將莫雨扶到炕梢躺下
莫雷將鎮上的事情講了一遍，張氏聽得垂淚，自己差點就失去了兒子和女兒
“這兩天，小雨就在我這屋裏，好好躺着，飯食都有我來做”張氏擦掉眼淚，又把莫雷拉到眼前：
“你可有哪兒傷着？別瞞着”
“娘，我沒事，真的，不信，你看！”莫雷轉了一圈，又跳了幾下
張氏見了，這才放過他
“娘，我也沒事，你的身體不好，還是由我做飯吧”莫雨急道，自己可不願在炕上躺兩天
“娘的身體沒那麼脆弱，再說這幾月來，就沒斷過葯，這身體比往年好太多了”張氏感慨
“你就好好躺着，別操心其他的了”
“救你們的人真的是揚威鏢局的？”莫大福開口追問
“是啊，他們就是這樣說的”莫雷點頭“沈大哥還說讓我們去縣城找他呢”
“真該好好謝謝他們”莫大福對於救了自己兒子和女兒的人，很是感激
莫雷見爹娘問完了，站起來說：“我去給大妹把葯煎了”
莫大福回神：“快去，快去”
莫雨抬頭：“娘，你把背簍里的那個木盒給我拿出來一下”
“什麼東西呀？這麼沉，明兒再看吧”張氏拉過背簍，從里拿出木盒
莫雨接過木盒，打開蓋子“嘩啦”銅錢滾滿了炕，夫妻倆一呆
好一會兒，張氏才開口：“這是賣那些手鏈和結絡的錢？”
莫雨輕輕點頭：“嗯，爹娘，咱們數錢吧”
夫妻倆很心動：“我們數就行了，你就別動了”
“好，我聽聽”莫雨也不堅持，反正她只是想知道一個數目而已
於是等莫雨喝下一碗濃濃的苦藥，一家人坐在炕上開始數錢
而趙家此時也從趙花兒嘴裏，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也知道莫雨受傷了
“好了，明兒我和花兒去看看小雨，今兒太晚了，都睡吧”趙氏站起來趕孩子們回屋睡覺
夜，漸漸深沉，村莊裏一片寂靜，鎮上的客棧里，三人剛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