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擔心
異日，一大早莫雷冒着紛飛的大雪，背着一背簍聚香樓要的青菜，往鎮上艱難而去
直到過了午時，一家人實在等不到他回家，不得不把他的飯單獨舀出來，放在鍋里保溫
飯後，莫雨收拾好廚房，到張氏屋裏：“爹娘，我去路口看看？”
張氏心裏很是挂念，不過看外面的大雪，搖搖頭：“算了吧，估計你大哥很快就回來了”
莫大福也搖頭說：“你哥心裏有成算，估摸着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再說雪這麼大，路上不好走”
莫雨看着院子裏的雪，只一晚上和半個白天就已積到膝蓋那麼厚，若是兩小估計都不能動彈
莫雨往火盆里加了木柴，拍手站起來：“爹娘，我去熬着薑湯，呆會兒咱一家人都喝點，祛祛寒免得生病了”
莫大福點頭：“行！還是小雨想得周到”
莫雨就到廚房開始熬濃濃的薑湯，又尋着空隙回屋子裏，找了一雙莫雷的鞋襪，放在烘籠上烘熱，又另外被了一套衣服，放在一旁烘烤着
熬好薑湯，給莫大福夫妻舀了端過去，又給兩小各舀了小半碗，看着兩小皺眉苦臉的喝完
莫雨這才出了廚房，到菜房給菜澆了水，摸了摸炕上的溫度，往一旁的鍋里添上水，點了火，把炕燒熱，做了這些莫雷都還沒有回來，莫雨擔心地現在堂屋前
為了安撫自己，莫雨乾脆套上木屐，拿了鏟子在院子裏開始鏟雪
這雪都快齊腰深了，莫雨心裏慶幸，還好早上有用油布將大哥的腿和腳裹起來，不然現在肯定濕透了，莫雨也不鏟多寬，只是想着從堂屋往院門口，剷出一條路來，方便出行
估摸着才鏟了兩米左右，遠門被人擠開一條縫，莫雷從外面擠了進來
“哥！”莫雨驚得丟下鏟子，忙往前走幾步，扶起摔倒在自己面前的莫雷
“娘！娘！哥回來了！”莫雨扶着莫雷，向屋裏大喊
張氏喊住往外沖的龍鳳胎，自己跑出來，一看驚呼一聲：“怎麼弄成這樣了？！”
“娘，快把哥扶到你屋裏”莫雨和張氏把莫雷攙進張氏屋裏，莫大福已經自己坐到輪椅上
“爹，你把大哥的衣服給拔了，我去打熱水”莫雨轉身跑進菜房，這屋裏燒了滿滿一大鍋熱水，莫雨拿盆舀滿水，端到張氏屋裏，倒在浴桶里，直到把一鍋水都倒在裏面
張氏把三個孩子趕出去，莫大福抱起赤裸的莫雷，張氏將父子倆推到浴桶前，莫大福將莫雷放進浴桶
“娘，你把這碗薑湯給大哥灌下去”莫雨端着一碗薑湯敲開房門
“行，我知道了，外面冷，你帶弟妹到你屋子裏去耍”張氏接過碗，交代了一句，就匆匆關上房門
莫雨帶着兩小到自己屋裏，給兩小脫掉鞋子，讓他們到炕上玩耍，現在天冷，每天都把炕燒的熱乎乎的
正當莫雨在屋子裏焦急地走來走去，張氏進來了，莫雨忙迎上去：“娘，大哥怎樣了？”
張氏呼出一口氣：“緩過那個勁了，沒事，我過來給他找身衣服”
莫雨忙把烘籠上衣服拿起來遞給張氏：“早就備着呢”
張氏接過衣服，拍了拍莫雨頭，什麼都沒說，忙往自己屋裏去
莫雨想了想，轉身走到炕前對兩：“你倆乖乖在炕上玩，大姐去給大哥熱飯”
兩小剛剛被莫雷的樣子嚇着了，這會兒有點奄奄的，不過還是乖乖點頭：“大姐快去吧，我們乖乖的”
莫雨安撫住兩小，自己到廚房，熱了飯菜端到張氏屋子，莫雷已經穿好衣服，正裹着被子喝薑湯呢
見莫雨進來，莫雷面色蒼白的扯了扯嘴角，總算憋出一個笑容
莫雨板著臉，將手裏的飯菜放到炕桌上：“大哥，吃飯吧”轉身就離開，竟是多餘的話都沒有
莫雷一愣，大妹生氣了，一下子耷拉下肩膀
“快吃飯吧，有什麼話等吃了飯再說”張氏見兒子沒事，拿起針線來，這綉活這兩天就能綉好了，也能拿去結些錢回來，免得孩子們焦心錢財
莫大福一直黑着臉坐在輪椅上，見莫雷放下筷子，就問：“吃好了？！”
莫雷打了個抖，爹的聲音聽着好冷，感覺不太妙，莫雷低聲應道：“吃好了”
莫大福猛一拍輪椅扶手：“你說這叫什麼事？！你不知道家裏擔心吶？！瞧你那出息，沒那糕點什麼的就活不了？！”
莫雷一愣，爹知道了？
“發什麼呆？！你大妹神色不對被我看出來了，就逼問出來了”莫大福很生氣，為了錢財，大兒子居然差點弄丟自己半條命
“我之前說過什麼？！”莫大福連珠炮似的發問，不給莫雷一絲喘息的機會“我一直告訴你，只有活下去，才有機會贏取自己想要的，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像個什麼樣子？！”
莫雷跪倒在地，低下自己的頭，啜泣了幾聲，才抬頭紅着雙眼，看着莫大福說：“爹，你別生氣，惹你們擔心，是兒子不對”
“兒子本是見賣得不錯，便想到鎮上賣的，誰知那些人……”莫雷說到這裏，有些委屈：“本來我聽了大妹的話，已經放棄了這個打算，可我就是有些不甘心”
莫雷抬頭看着莫大福：“爹，真的！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所以……”
莫大福打斷他的話：“所以你就自個獨自去找他們了？！”
莫雷搖頭又點頭：“我沒特意去找，只是想去點心鋪看看”果然就像大妹說得一樣，他忍不住嘀咕一句，這是仿的自家的東西，就被夥計聽到了，奚落自己一頓不說，還將自己趕出鋪子，推到在雪地
“他爹，地上冷着呢，讓孩子起來說話吧”張氏見莫雷跪在地上有一會兒了，擔心兒子生病，就在一旁勸解丈夫
莫大福看着既不甘心又委屈的兒子，嘆息一聲：“起來說話吧”
莫雷起來，幫着莫大福坐到炕上，莫大福端起碗，喝了口熱水
看着莫雷慢慢開口：“你看你不過跪一下子，你娘就擔心得不得了，你久不歸家，知道情況的大妹，該是怎樣焦急？”
“你大妹擔心的飯都沒吃幾口，就說沒胃口，一直在外面假裝忙碌，她以為我和你娘不知道，其實我們都看在眼裏，只是她都已經很焦慮不安了，又何苦去說破讓她為難”莫大福喝口水：“她一直都在自責，沒有攔住你”
莫雷內疚自責的低下頭
莫大福看了他兩眼，問道：“你自己說，她若阻攔，能攔得住你嗎？”
莫雷搖頭，即便當時攔住了，之後自己一定會想法子去看看的
莫大福嘆息，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別看表面沉穩溫和，其實骨子裏和自己一樣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