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人在旅途（六）—告知

吃過飯，莫雨就要帶莫大福出門轉轉

“爹，我知道你過來肯定有事，要麼是契約的事，要麼就是擔心我和大哥”莫雨看着自家老爹說：“你就放心吧，三天時間肯定夠了，你就跟着我放心轉吧，呆會兒回來的時候，順便請巴老闆來喝酒，契約的事情也就了了”

莫大福見女兒安排得頭頭是道，不禁笑着打趣她：“看樣子，你把爹這三天都給安排滿了？”

“當然啦”莫雨鎖好院門，上前挽住莫大福的胳膊：“我和大哥分別報了射箭和武術比賽，恰好就是明日和後日，正好爹看了比賽再啟程”

莫大福挑眉：“你們還報了比賽？”

“當然了，我們特意在此逗留，就是想見識見識這裏的五月節”莫雨興高采烈地說著

看着雖然瘦了些，但是蹦蹦跳跳，神采奕奕的女兒，莫大福不禁感慨：有多久沒見女兒這麼高興了？

莫雨先帶着莫大福去了巴赫的皮毛鋪子：“爹，那兒就是巴老闆的皮貨鋪子，之前送回去的皮毛，就是他家自己處理過的，怎麼樣？女兒眼光不錯吧？”

莫大福點頭稱讚：“不愧是我的女兒，眼光就是好”

巴圖拉很遠就看到莫雨牽着一個男人，一路說說笑笑地向鋪子走過來，正疑惑着呢，腦袋就被敲了一下：“又在有神”

“叔，我可沒走神，你看那是不是莫二公子？”巴圖拉一手揉着腦袋，一手指着莫雨的方向

巴赫看過去，正好見到莫雨露出小女兒的樣子，衝著她身邊的男人撒嬌

巴赫迎上前去：“莫二公子好”

莫雨看過去：“爹，那就是巴赫”

“巴老闆，我正要去找你呢”莫雨帶着莫大福上前：“巴老闆，這位是我爹，我特意帶他來看看，也順便請巴老闆晚上到家裏吃飯”

“原來是莫老闆，失敬失敬”巴赫驚喜異常地向莫大福行禮：“晚上一定到，麻煩莫二公子親自來叫我”

“巴老闆客氣了，小兒這些日子肯定給巴老闆添了不少麻煩，在此深表謝意”莫大福拱手行禮，又將手裏一包東西遞過去：“也不知道巴老闆喜歡什麼，這是我帶來的一點茶葉，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巴赫眼睛都亮了：“沒想到莫老闆居然還給我帶了禮物，真是太周到了”

“爹，你這茶可帶對了，巴老闆就喜好這個”莫雨在一旁抿嘴直笑

“巴老闆喜歡就好”莫大福笑起來

“喜歡喜歡，莫老闆快裏面請”巴赫連忙帶着父女倆往鋪子後院去

三人在院裏的小桌旁坐下，巴圖拉給每人上了茶，就出去照應店鋪去了

莫大福沒有多餘的客套話，直接從懷裏掏出幾張契約：“這是我來這裏的主要事情，我重新寫了契約，去衙門記了檔，特來請巴老闆重新簽字”

巴赫接過幾紙契約仔細地看了起來，莫雨則默默地在旁邊喝茶

一盞茶的功夫，巴赫抬頭看着父女倆，豎起大拇指：“莫老闆和莫二公子果然精明，拉進揚威鏢局，保證了貨物的不流失”

父女倆相視一眼，也不作解釋，只是抿嘴微笑

巴赫瞪大眼看了看兩人，笑着起身去屋裏拿了筆墨出來，很是利落的簽了字按了手印

自己留了一份，又將剩下的兩份遞歸到莫大福手裏，莫大福仔細確認了簽名，等墨跡幹了，才折好放進懷裏

莫雨拿過之前的那份契約，看着自家老爹和巴赫道：“如此這份契約就作廢了？不知巴老闆原來那份契約可在身邊？”

“自然是在的，剛我就拿出來了”說著巴赫從衣袖裏拿出原來的那份契約，遞給莫雨

莫雨仔細確認，的確是原來的那份契約，這才當著幾人的面，將契約撕碎，放到燒水的爐子上，看着它燒成灰燼，才算完事

“今兒我做東，請莫老闆和公子到酒樓吃餐飯，還請兩位賞臉”巴赫收了有衙門印章的契約，徹底放心，高興地要請客

莫大福搖搖頭，歉然地說：“多謝巴老闆的盛情，但是適才小兒講了，今兒我們做東，請巴老闆酉時到小兒住的小院喝酒”

“好好好，到時我一定去”巴赫笑眯了眼：“那明日我做東”

莫大福又搖頭，自己也不太好意思的說：“明兒小兒參加了你們這裏舉辦的射箭比賽，所以實在抱歉”

見巴赫呆立在那裏，莫雨想了想說：“爹，巴老闆你們看這樣好不好，後日大哥的比賽是上午，下午無事，不若巴老闆那個時候做東？”

“好，就按公子的意思，後日午時由我巴赫做東”巴赫立時應下，莫大福也點頭

喝了口茶，巴赫看了看莫雨，對莫大福豎著大拇指說：“莫老闆好福氣，兩位公子都是好樣的”

“哪裏哪裏，巴老闆客氣了”說著莫大福頓了頓：“巴老闆，說實話此次前來，一是為了契約，二是不放心兩兒，所以實在抱歉，現在不能陪巴老闆好好說話”

巴赫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莫大福是準備離開了，笑着點頭：“好說好說”

莫大福起身拱手一禮：“晚上來家喝酒，不聚不散，到時候我好好陪巴老闆喝兩杯”

巴赫笑吟吟地送父女倆出了鋪子

“巴老闆，請留步，酉時恭候大駕光臨”莫大福帶着莫雨一拱手，轉身離去

“爹，你是想去找大哥，還是我帶你到處看看？”離了巴赫的皮毛鋪子，莫雨歪頭看着自家老爹問

莫大福想了想說：“你不是說他到傍晚就回來了嘛，既然如此，咱爺倆到處走走看看唄，你別忘了咱還請了巴老闆，得早些回去做準備”

莫雨點頭：“嗯，爹你就放心吧，肯定辦得體體面面的”

莫大福拍了拍女兒的腦袋：“走吧，帶爹到處看看”

“得令”莫雨俏皮地走在前面，帶着莫大福出了城，往草原上走去

“古老闆，兩匹馬”父女倆來到草原上，莫大福放眼四處看着，莫雨則從荷包里掏出一百文錢，遞給養馬的古德羅，從他那裏牽了兩匹馬

“爹，給”莫雨將其中一匹馬的韁繩遞給自家老爹

莫大福挑眉：“你會騎馬？”隨即又恍然：“是了，來這裏呆了這麼些日子，再不會騎馬，也會騎了”

莫雨翻身上馬，邊督促馬兒往前走，邊笑着說：“能不學嘛，明兒射箭就是在馬上比呢”

莫大福也翻身上馬，打馬跟上女兒

“爹，你看那裏是雪山”莫雨騎在馬背上，伸手指着遠處的山說

莫大福看着遠處的山巒，和無際的草原，心中湧起一股豪氣，抬手揮鞭，策馬飛奔出去

莫雨一愣，隨即策馬奔騰：“爹，等等我”

“哈哈哈～爽”莫大福大笑着打馬飛奔，莫雨在後面追了一段路，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只得慢下來，讓馬緩緩前行

本來莫雨打算騎着馬帶老爹到處看看，誰知道老爹騎性大發，大半天父女倆哪兒都沒有去，就只在這裏策馬奔騰去了，若不是莫雨皺眉大呼：“不騎了，不騎了，都痛死了”

莫大福這才一提韁繩，讓馬兒慢下來，走到女兒身旁：“那就回去吧，出來大半天了”只是語氣不要太遺憾

“爹，你也太能騎了，要知道我剛學騎馬那幾天，皮都蹭破了，可疼了”莫雨看着莫大福

被女兒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莫大福哈哈大笑，帶滿回憶的說：“以前跟着將軍的時候，你爹我連續騎上三四天都是常事”

莫雨歪頭疑惑地問：“從不會蹭破皮么？”

“哈哈哈，哪裏不會？一開始的時候，都會蹭破皮，後面結痂的次數多了，也就不會再蹭破皮了，去！”莫大福催促馬兒前行

回程父女倆騎了一個時辰，足見這大半天兩人跑了有多遠

還了馬匹，父女倆飢腸轆轆的回城，剛進城門口，莫雨就帶着莫大福直奔麵館：“老闆，兩大碗牛肉麵”

“好嘞，兩位裏面坐”麵館的老闆熱情地招呼着兩人

“爹，坐這”莫雨等莫大福坐下，自己才坐下對莫大福說：“這家的牛肉麵，量足味美”

“那我今兒可得好好嘗嘗”莫大福笑着說

不過一會兒，老闆端着兩大碗面就來了：“兩位請慢用”

兩人早就餓了，也不講究什麼，接過來拿起筷子就開吃

“嗯，果然量很足”莫大福吃了幾口，夾着一片厚厚的牛肉，對莫雨點頭說

莫雨看了看，口齒不清地說：“啰（我）溝（都）嗦（說）嘎（啦）”

“嗝～”父女倆不太斯文地打着飽嗝，出了麵館

兩人在集市上買了晚上要用的肉和菜，就回小院去了，路過巷口的時候，莫雨對蹲在門口的一個小男孩說：“寶兒，你大哥在家嗎？讓他給我送一擔柴火過去”

見小男孩點頭，這才離開回了小院

從堂屋裏搬了桌椅板凳出來，在院裏坐下，莫雨給自己和老爹泡上一杯茶，這才坐下來休息

“爹，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走了娘和小弟小妹怎麼安排的？”總算是坐下來說說話了，莫雨心想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莫大福放下心事

莫雨苦笑：“爹以為女兒是什麼人吶”

“你娘病了”沒有鋪墊，沒有報喜不報憂，莫大福直接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大夫說你娘生病了，所以才會性情大變”莫大福看着呆愣愣的女兒，平靜地訴說著

“什麼病？”莫雨有那麼一瞬間腦袋空白，愣了一會才開口問

莫大福搖頭：“我也沒太聽懂，只記得大夫說什麼天癸衰少，陰陽失衡，之類的”

莫雨想了想，才記起這就是現代的更年期綜合症，又想到之前張氏的行為，不禁懷疑娘的病情真有這麼嚴重？

“那娘現在怎麼樣？”莫雨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

莫大福看了看女兒的表情才說：“我出門的時候已經好多了，行為舉止這些已經不再如之前那樣怪異了”

“行為怪異？”莫雨忍不住皺眉

“咳～咳～”莫大福一口水嗆着了，心虛地瞄了一眼女兒，見她正忙着給自己拍背，吐出一口氣，自己怎麼好意思告訴女兒，她的娘穿着暴露的來勾引她的爹，讓自己這個當爹的，情何以堪吶

“爹，你可得慢些喝”莫雨重新給莫大福續上茶水

莫大福小心喝了口水，才轉移話題：“如今你娘帶着冰兒在李家莊的莊子上養身體，陽兒因為要讀書，就一個人留在村裡”

提起小兒子，莫大福忍不住嘆氣：“哎～陽兒被寵壞了”

“發生了什麼事？”莫雨看出了老爹有口難言

“他居然偷溜進我的書房，想悄悄拿走我放銀票的紫金盒子”想起周全回村裡拿盒子回來，給自己講的情況，莫大福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莫雨挑眉：“對於此事，爹是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若不嚴厲管教他，我只怕他這輩子就會毀了”莫大福愁啊

知道莫大福有管教小弟之心，莫雨才放下心來，改說起其他的事，卻不知自己放心太早了

“爹，開設皮貨鋪子的事，準備的如何了？”莫雨問起了鋪子的事

說起這個，莫大福拋開煩惱，和女兒一說起來

“什麼？爹你再說一遍！”莫雨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老爹

莫大福笑起來，想當初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大手筆：“我說咱家在縣城裏買了套三進的大宅子，還有皮貨鋪子也買下來了，只等我回去就可以擇期開張了”

莫雨崇拜地看着自家老爹，豎起大拇指：“爹，大手筆啊，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你太棒了！”

想到自家在城裏買了宅子，莫雨激動的站起來，在院裏轉圈

“爹，那宅子什麼樣的？和莫家大院比之如何？我們以後是常住縣城了嗎？不行不行，村裏的事怎麼辦……”

莫大福好笑地看着女兒，在院裏走來走去，激動的語無倫次

“好啦，別轉了，頭都給爹轉暈了”莫大福真的被女兒轉的頭暈了

“爹，你還沒有回答我呢？”莫雨抱住莫大福的胳膊

“等你回去了就知道了，何必現在非要問我”莫大福笑吟吟地看着女兒，就是不回答她的問題

聽到老爹提起回家，莫雨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低着頭不說話

莫大福摸着莫雨的頭語重心長地說：“爹知道，你對之前的事，仍心有餘悸，但是她始終是你娘，再說了大夫都說你娘是因為生病了才……”

“爹～”莫雨打斷莫大福的話：“爹，我不想回去，不是因為之前的事，也不是因為娘”

“那是為什麼？之前爹同意你和你大哥出來散心，是當時那種情況，爹不想你傷心，才點頭的”莫大福皺眉

“爹，你知道的我現在回去，就是等着說親嫁人，嫁人之後生兒育女，一輩子也就那樣了”莫雨咬了咬牙，才和莫大福說起來

莫大福疑惑不解：“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爹，就這一次，你就寵我這一次就好，我就想去外面走走看看，然後回家安心嫁人生子”莫雨急切地看着莫大福

“嫁人生子？你有中意的人選了嗎？”莫大福緊張起來

莫雨一愣，隨即皺眉：“爹，我和你說正經的呢？”

“我也和你說的是正經的”莫大福認真地看着女兒

莫雨仔細辨認了莫大福的神色，確定他是認真的，這才搖頭：“哪兒有什麼中意的人！”自己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能否繼續留下，和大哥一起遊學的事，哪兒有空想別的呀

莫大福看懂了女兒的眼神，想了想才說：“閨女啊，爹問你，你覺得沈炫這個人如何？”

“啊？”這思維跳躍也太快了吧：“爹怎麼問起沈大哥？他很好啊”莫雨覺得老爹有些莫名其妙

“那日沈炫送貨到家裏，親自向爹提親，只為求娶你”莫大福一字一頓地說

“啥？”莫雨愣了：沈大哥？沈炫向爹求娶自己？不可能吧？太不可思議了，這應該是我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