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啟程

其實莫雷回來的剛好，即便他不回來，第二天莫雨也要進城去縣學找他，莫雨正好有事與他商量

一眾人酒足飯飽后，相互攙扶着離去，當然每人手裏還提着，當初莫雨承諾的每人兩斤肉，人都走了，小院終於安靜下來

莫雨從廚房端了兩碗銀耳湯出來，這些日子累壞了，好久沒有這麼累過了，喝碗銀耳湯補補

莫雨喝着銀耳湯，暗搓搓的想

莫雷幾口喝完了銀耳湯，就直愣愣的看着莫雨，等她給自己說說最近都幹了啥，雖然自己已經在吃飯的時候就了解到了，但還是想聽大妹自己說說，居然能把自己這個大哥都給忘了，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莫雷心裏可不是滋味了，酸溜溜的

莫雨可不知道自家大哥的醋罈子打翻了，她正悠閑的喝着銀耳湯，坐在椅子上，雙腿一晃一晃的

好一會兒，才感覺到一道視線正燃燒着自己，莫雨扭頭看過去，又有些心虛地扭回來

可惜一直看着她的莫雷，已經看到了：“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屋裏瀰漫著低氣壓，莫雨撇嘴，小聲說：“有啊，這不是還沒喝完湯么”

在莫雷的視線壓迫下，莫雨不得不趕緊喝完銀耳湯，讓周二娘子將碗收下去，又親自給莫雷沏了杯茶，狗腿地碰到莫雷面前：“大哥，喝茶”

莫雨沖莫雷嘿嘿一笑，這才在莫雷對面的凳子上坐下

正色地說：“大哥，咱們莊子上的地中間有個河塘，我想把它利用起來，那個是屬於咱家的吧？”

見莫雨說起正事，莫雷也跟着嚴肅認真起來，聽到莫雨的疑問，想了想點頭：“那個河塘是我們家的，地契上寫了的”

莫雨拍着胸脯說：“哦，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莫雨起身去門口將候在外面的周二叫了進來，莫雨當著他，將自己打算用河塘養魚養鴨，種藕的想法細細一說

周二眼睛一亮，隨即又暗淡下來：“大小姐，這藕種在咱們這地方，可難找了”

莫雨點頭：“我知道，但咱們可以先把魚和鴨子養起來啊，藕慢慢找就是了”

莫雷也跟着點頭，隨即又想到：“你就是為了這事，也不用緊着把地種了吧？”

莫雨有些急切地說：“我想在我們走之前把這事定下個章程，最好就是辦好才走”

莫雷瞪着莫雨：“大妹，你可真敢想？！接下來沙地該種西瓜了，哪兒有人去做？就是立刻僱人也來不及了，春耕開始了，大家都得種好自家的地，不然到時候吃什麼！”

“提到人，正要找大哥商量，你和大哥說吧”莫雨看向周二，自己則端起杯子喝茶

“回大少爺，村裏的李海和李山兩人來找我打聽莊子牽不牽長工”周二躬身道

“哦？那以你的了解，這兩人品性如何？”莫雷身體前傾，挑眉問道

“這兩人家裏皆只有一老母，又隔三岔五的吃藥，所以這兩家日子都過得不太好，都十九了還沒娶媳婦，這兩人在村裡就最要好，經常一起外出找活干，但是他們一走，家裏的老娘就沒人照顧了”周二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給說了出來

“這兩人一個機靈，一個沉穩，我估計這兩人之所以想到莊子上做長工，就是圖咱這兒離得近，方便照顧家裏”莫雨歪頭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已經和他們說過話了？”莫雷詫異

莫雨一個白眼過去：“散席后，走在最後的那倆小夥子，你不是還疑惑他們怎麼像捨不得走嘛？”

莫雷恍然，點頭原來如此，隨即瞪眼：“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當時你那臉上都寫着呢，我估計他們就是看到了你的臉，最後才匆忙去追趕前面的人”莫雨回想當時的情景，不由笑起來

就連莫雷想起當時，兩個人驚慌失措離去的情景，也不由笑起來

“好了，周二你明兒叫他們倆到這裏來，我見見再說”莫雷揮手：“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小雨～”莫雷叫住已經偷偷溜到房間門口的莫雨

莫雨尷尬地收回放到門上的手，轉身衝著自家大哥嘿嘿傻笑

莫雷扶額，不忍直視，揮手：“行了，這些日子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謝謝大哥，你也早點休息，明兒還得上課呢”莫雨如蒙大赦，推門進屋關門，一氣呵成

大哥可真是個醋罈子，以後大嫂進門，我得提前告訴大嫂，哼！莫雨如此想着

莫雷在外坐了一會兒，無奈的笑笑，起身去找周二夫妻，如此這般吩咐后，自回屋睡覺不提

隔日天未亮，莫雷就起來了，還把莫雨也給叫起來了

“哈～”莫雨哈欠連連，睡眼朦朧：“哥，這麼早幹什麼呀？”

“陪哥練練”莫雷扔了兩隻綁腿用的沙袋過去：“趕緊收拾好”

莫雨瞪大眼，呆了一會兒，好容易才忍住翻白眼，不就是忘了送飯嗎？當初提議送飯的時候，大哥你也沒堅持啊

莫雨嘟着嘴，抱起兩沙包回了房間，換了身短打輕便的衣服，又將沙袋綁在雙腿上，又梳了個丸子頭，就跟着莫雷出了門

先是在大門口做了做簡單的拉伸動作，這才跟着莫雷圍着莊子跑了兩圈

“呼～呼～呼～”院子裏，莫雨彎着腰，呼呼大喘氣

莫雷氣定神閑的站在院子裏，看着喘氣不止的莫雨，搖頭說：“這段時間，你懈怠了”

莫雨抬頭看了莫雷一眼，又看了看旁邊因為好奇，一路跟着跑的栓子，有些不好意思，更多得是不服氣，解下沙袋，直起身，兩手握拳：“來，接着練”

莫雷挑眉，抬手一勾：“來啊”

在栓子的目瞪口呆中，兄妹倆你來我往的打在了一起，當然不過眨眼功夫，莫雨就跳到一旁：“不來了，不來了，痛死了”

莫雷收起拳頭，搖頭說：“你又耍賴，我還沒怎麼著呢”

“哪兒有耍賴嘛，你看胳膊都青了”莫雨嘟着嘴，挽起袖子直嚷嚷讓莫雷看，眼裏閃過狡詰的光

莫雷當真以為不小心傷到了大妹，忙上前看，不想，莫雨突然一個反轉，將他反壓在樹榦上

“嘿嘿……大哥，你輸了”莫雨放開莫雷咧開嘴笑着

栓子在一旁看的兩眼冒光，上前躬身行禮：“大少爺，我可以學嗎？”

莫雷莫雨兄妹倆，齊齊看向栓子，把他好一番打量

莫雨看向莫雷，莫雷想了想，解下腿上的沙袋：“你先練這個和蹲馬步吧”

“是，少爺”栓子將四個沙袋抱在懷裏，行了禮，匆匆退下，留兄妹倆在院裏說話

“大哥，還生氣啊？”見莫雷不理自己，莫雨上前搖晃他的胳膊

莫雷抽回自己的胳膊：“好啦，和你生氣，還不得氣飽了？快去洗洗吧，一身臭汗”

莫雨跺腳：“還不都是你，要不然我這會兒還做夢呢”說著整個人都吊在莫雷身上

對於這個大妹，莫雷真是無奈，只得將她背到屋門口：“還不快鬆手！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這樣，男女有別”

莫雨嘟嘴：“我們是親兄妹，有什麼嘛，老古板”

莫雷板下臉：“小時候就不說了，現在我們都長大了～”

“知道了，大到你要娶媳婦了”莫雨調皮的吐吐舌頭，防止被敲打，立刻轉身進屋，一把關上門

莫雷無奈地搖頭：“洗浴間裏放了熱水，趕緊洗好了出來吃飯”

“知道啦”莫雨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莫雷也自回屋，梳洗換衣服

等兄妹倆收拾好，吃過早飯，天色才微亮，周二娘子剛把碗筷收下去

周二便帶着李海和李山兩人進來，莫雷仔細打量觀察二人

二人穿着乾淨整潔，可見是勤快人，站在大堂里，雖然拘謹，卻目光清澈，可見心思明凈

莫雷點點頭，簡潔明了的說：“要成為莊子的長工，有三點要求：一、人品，品性不好的，不要，二、賭博者不要，三、莊子的一切事情，都得保密，不得與別人胡說八道，你們覺得怎麼樣？”

李海李山對視一眼，李山上前認真地說：“我兄弟二人的品性，東家公子可以村裡打聽，不敢說是最好的，但也不差”

“至於賭～”李山嘴角掠過苦笑：“若有那錢，不如給家人多抓副葯”

“關於保密那條，公子放心，別看我李海好像嘴賤，其實俺們兄弟倆都不是多嘴之人”李海忍不住上前說

說完，兩人期盼地看着莫雷兄妹倆人

莫雷看向莫雨，莫雨從桌上拿起早就寫好的契約，遞給他們：“聽說你們倆都識字，這是契約，你們看看，想好了就簽名按手印吧”

李山李海接過來，慢慢仔細地看了一遍，見都是剛剛說的那些，便就着桌上備好的筆墨，歪歪扭扭地寫上自己的名字和按上手印

莫雷見完事了，便起身準備去縣學，莫雨收起契約送他到大門口，周二已經牽着牛車等在那裏了

目送莫雷離去，莫雨才回到堂屋，李山李海規矩地站在那裏，莫雨暗中點了點頭

“剛剛沒給你們講月錢，也不怕我們給得比別人少？”莫雨坐下笑着說

李山李海渾身一僵，隨即苦笑

“你怎麼現在才說？剛太緊張給忘了，現在只有認了，總不至於少太多了吧？”李海苦惱不已

莫雨笑起來：“玩笑一下，別惱，你們的月錢，第一個月是五百文”

莫雨特意頓了一下，打量兩人的神色，見二人一副慶幸的樣子，繼續說：“從第二個月開始就是八百文”

“真的？”兩人激動起來，比別處幹活，多了兩百文，何況別處不一定每天都有事干

兩人一激動“噗咚”一聲，都跪在了地上，磕了兩個頭，才站起來說：“謝謝大小姐”

莫雨拍着胸脯：“嚇我一跳，以後可不興這套了，在咱莫家，只要你們好好乾，日子都會好起來的”

“栓子，你帶他們下去忙活吧，沙地那邊還種了”莫雨讓二人跟着栓子下去幹活

莫雨則回屋，將之前買的棉布拿出來，按自己和大哥的尺寸，裁剪出來，開始做裏衣

估摸着時間，準備好飯菜，給莫雷送去縣學

忙忙碌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臨行的日子來了

莫雷和幾個同窗約好明日啟程

所以這會兒莫雨正忙着收拾東西，兩人的衣服鞋襪，各帶兩套，出門的時候，莫大福給了莫雨五百兩的銀票，被莫雨分成兩份，分別縫在自己和大哥衣服的幾個地方

莫雨看着桌上兩個不大的包袱，又在屋裏轉了轉，把李進叔送的弓箭放在包袱旁，還把前兩天在城裏挑的一把匕首給放在床頭

又把周二叫來吩咐了一番，這些日子地里都分別種上了玉米，辣椒，番茄和西瓜，莫雨看中的那個河塘，也被幾人想法將出水口用竹片子給攔着了，能出水卻跑步了小魚小蝦，總之莫雨很滿意，其他幾人也很滿意

如今李海李山從河裏撈了魚，就放到塘里，而鴨苗也有了消息，城南的一個村長里，有戶人家是專門賣鴨苗的

“平日裏注意門戶，仔細地里的莊稼，尤其是西瓜，一定要記得在剛掛果的時候，就要掰芽，這可是最重要的事情，不可忘掉”莫雨嘮嘮叨叨沒完沒了地說

莫雷一進院子，連看見周二便秘的臉，便揮手讓他退下，將他解救出來

周二一臉感激地離去

莫雷好笑地看着自家大妹：“你不會是緊張吧？”

莫雨倒也乾脆，直接點頭：“好像是有點緊張，畢竟第一次離家這麼久”

莫雷拍了拍她：“沒事，有哥在呢”說著從屋裏拿出筆墨紙硯：“來，給家裏這封信吧”

“好”明天就要離開莊子，正式踏上旅程，是該給家裏寫封信

莫雨提筆將這些日子，莊子的事務一一寫在信里，又在信里囑託莫大福保重身體，小妹乖乖聽話之類的，沒提張氏和莫陽

莫雷的信里倒是提了張氏，也只一句娘要保重身體

看着莫雷將信裝起來，莫雨突然說：“我有些想爹和小妹”

莫雷沒說話，只是拍了拍她的頭，然後叫來周二，讓他明日把信送出去

“早些睡吧，明早在北城門口匯合”吩咐妥當，莫雷回身說

於是兄妹倆分頭睡下

五福村莫家大院，五個行伍出身的人坐在堂屋裏，莫大福正和領頭一個沒有耳朵的人說話：“家裏的安全事宜，就拜託晉兄和各位了”

“莫老弟曾經也是將軍手下一員，如今能給昔日兄弟們一口飯吃，我們已是感激不盡”晉無言抱拳

“如此就有勞了”莫大福抱拳回禮，吩咐周全：“大家一路勞頓，讓周全帶諸位先去休息，其他明日再說”

“告辭”幾人起身，跟着周全去廂房安置

莫大福一人坐在堂屋裏，看着沉沉夜色，自言自語：“也不知雷子和小雨出發了沒？有沒有把東西都準備齊全？哎～也不知讓小雨跟着是對是錯？”

二進院子裏，莫冰正苦大仇深地看着眼前的布，耳邊是自家娘親怨念無比的聲音

“你可別學你大姐那個死丫頭，一走了無音訊，寫信來也不問候我這個當娘的，你可千萬別學，你得乖乖的，以後娘給找戶好人家，才不管你大姐……”張氏咬牙切齒，巴拉巴拉說著

莫大福在外站了一會兒，叫出莫冰，看着她回屋睡覺了，才又離開了

張氏愣愣地看着屋門口，直至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