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不【選擇性】
“閻帝,判官,鍾馗,黑無常,白無常,鬼王,孟婆,日游神,夜遊神,一方主位,八方索命,地獄勾魂,必死無疑。”
帝玄昊聽后擔憂看向那空中的玄衣女子,眼神閃爍,突然翻身上了馬繞過遼真大軍提長戟往後疾馳而去。
玉素和直愣愣的看着她永遠也無法啊企及的陣法,心神恍惚,古墨離究竟是誰,是荊州古家古墨離,還是……機關始祖古墨離。
得機關城主者,得天下,原來竟是如此!如此逆天之陣,世上有何人能破。魂丹……魂丹早就沒有了。
玉素和思及此忍不住大笑起來,虧她還費盡心機想要重回機關城奪取魂丹,豈不知有那樣的東西豈不是早就淪為別人之物。
雷電不停閃動的陣法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割盡了遼真大軍的命脈。
玉素和回過神來,見遠處騎馬來了一男子,忙騎馬而上調頭離開:“剩下將士,快撤退!”遼真後備還剩八萬餘人,此刻聽了此命令,紛紛逃離此處。
沙場之上的玄衣女子,廝殺震天的幽冥九司黃泉陣法中,金光驟現,玄白的大道仿似自混沌的天地中被劈開。
兩軍之下,千萬人的注視中,一襲玄衣緩緩落身於陣法前,她鳳目威凜緩緩走來,龍牙劍身在地上拖沓擦出滋滋火花,在她身後,那遼真大軍的慘叫聲音未停。
短短百米路,任憑身後殺聲震天,恍惚之間,竟定格在了濃烈而蒼涼的這抹玄色里,彷彿天地之間便唯剩那一襲玄黑如墨的顏色一般。
昏暗在的殺陣外,另外一抹玄色錦袍騎馬而來,在他的懷中,抱着年幼的一具小身子,只是這具小身子再也不會笑,不會哭鬧,不會在追在他們身後喊着父王娘親。
天已漸漸開亮,艷陽升空,朗朗灼日雖緩緩顯現,但陣法內殺氣籠罩的地方依舊深沉一片電光流竄。
直到古墨離走到了大元將士面前數米,安靜的軍隊才在如此詭異的境況下回過神來。
帝玄昊神情淡漠下馬,抱着子淼眸色悲涼大步走上前扶住了古墨離的搖搖欲墜的身子。
古極錦繡伸出手想要扶住,在見到帝玄昊的神情時,二人又帶着無法言說的苦楚收回了手。
大軍先不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城頭上下卻在頃刻間爆發出驚天的吶喊聲來,神通天地也好,鬼神之姿也罷,沒有什麼能比古墨離與帝玄昊安然出現更加激奮人心了。
激動的吶喊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古墨離似是有所感,微一抬頭,便看見了帝玄昊的面龐,雙目對視,她素眼看見他懷中抱着的孩子。
神情肅然,眸中卻帶着不易察覺的溫情,穩住身子面對遼真大軍,清朗的聲音響徹在帝京城上,兀自帶了幾分卓然世間的豪邁不羈,古墨離手持龍牙劍,隱隱抬首,便似三軍主宰,掩盡世間芳華。
“荊州古家烈雲十八騎全軍聽令。”
“屬下等在!”三十萬大軍齊齊跪下,堅定不移的聲音響徹雲霄。
“遼真大軍犯我大元,追擊敗將,殺無赦!”
“屬下等遵命!”
城樓上下的大元將士遙遙看着場上那一襲玄色背影,眼眶發澀,大呼道:“我等願隨古家一同殺敵!”
“殺!”……
聲聲吶喊猶如神助,看着自各處湧出的大元將士,烈雲十八騎更是士氣大震,而此時逃走的八萬多遼真大軍亦如被逼入絕境的困獸一般。
將士們一同湧出城門,黃沙揚起,騎馬追擊。
遼真八萬士兵未逃遠便被追上,紛紛朝着玉素和靠攏,她目光深沉朝着陣法方向看去,聲聲震耳:“古城主!即使你把我當叛徒處置,也休想取我性命!”
古極坐在馬上,領頭圍剿,暗道莫不是這遼真國師被嚇傻了,竟稱呼他們小姐為城主。
“殺。”
數十萬大軍大方面壓倒遼真八萬士兵,奮勇殺敵但終究是懸殊過大,十不存一。
沙場之上的血腥之氣直逼天際,古墨離手中龍牙劍‘恍當’落地,有淡淡的血跡自玄色袖口而下,滴入落在地上的劍柄上。
機關城便是這世上最逆天的存在,幽冥九司黃泉陣更是如此,以一己之力斬殺近百萬大軍不可能毫無後果。
催動陣法之人便會深受反噬,若今日啟動陣法的不是古墨離,而是機關城中其他人,恐怕啟動陣法之初便已灰飛煙滅。
帝玄昊見古墨離身子定定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帝京城外殺聲震天卻抵不過此刻半分寧靜。
古墨離蒼然抬頭,見白晝當空,似有星辰劃過,不由面色微凜。帝星隕落,今日之後她至少損失半生功力,終究是救了大元萬千百姓。
玉素和命八萬士兵掩護,趁機逃出了戰場,古極追上去二人交手卻被使詐讓她逃走。
三日後,幽冥九司黃泉陣停止運轉,帝京城方圓數十里內皆可聞見弄紅的血腥氣息直逼雲霄,一夕之間,荊州古家古墨離啟動逆天殺陣傳遍三國,遼真大敗。
各國皇室紛紛噤口,而遼真國內人心惶惶,唯恐被大元反殺攻進,西域趁此機會一舉攻進遼真,由於守城邊疆的士兵太少,百姓只閃躲各處未曾反抗,在幾日之內,遼真國皇室被滅。
明合皇帝被西域士兵斬殺於皇宮大殿上,太子南榮歌不見蹤影,南榮蓮姬欲反抗被殺,西域是徹徹底底來了個昨收漁翁之利。
與遼真的百姓怨聲載道不同,帝京與荊州皆是一片寧靜,但躁動不安的氛圍還未從這兩方天地的上空消散開來。
大戰過後一片狼藉,數百年未在帝京城外打過戰爭此刻城內外血染遍野,浮屍千里。這座繁榮奢靡了數百年的都城迎來了與遼真的這一場戰事,但無論如何總歸是過去了。
古雲楓在古墨離的手腕處探了探,只是這次把脈的時間長了不少,半晌后他才皺着眉頭凝神思考。凝重道:“少不得要個十年以上,這功力才會恢復。”
榻上女子身着略厚的玄色錦衣,神情睏倦,緊閉的眉峰多了一抹平日未見的清寒之意,帝玄昊望着她有些發愣,無聲嘆了一口氣拿起擱置的毛毯蓋在古墨離身上。
她抬起頭,便見到了一雙清越的眸子定定望着她,沒有迴避這道目光,帶着幾分低沉的嘶啞道:“子淼還能救。”
帝玄昊見她清醒了些,提起子淼心中也不知滋味,溫柔道:“你好好休息,淼兒他……”
“你快去將淼兒用寒冰做成冰棺,七七四十九日內,能救。”她語氣平靜說出這番話,目光中帶着自己也未曾察覺到的情緒。
面前男子定定望着他,心神恍惚:“離兒,你是不是記起什麼了。”
古墨離面色淡淡卻默不作聲,旁邊古雲楓見此悄悄退出了房中。
“沒有。”
得到這聲回答,他心中陡然一陣失望,下巴的鬍渣越發襯出他的頹廢,想起戰場上她手刃百萬大軍的嗜血模樣,相信道:“淼兒如何救?”
她語氣頓了頓,坐直了身子,把毛毯順勢放在膝蓋上,道:“在機關城中,有一顆叫作魂丹的東西,它能保人長命數百歲,也能讓人起死回生,死了的人需在七七四十九日內服下,再打通血脈,方可復生。”
帝玄昊心中疑惑,面上卻鎮定,他道:“難怪說得機關城者得天下,原來還有魂丹。”他不問她為什麼知道,總有一天該知道的都會知道,沉聲道:“來人。”
一道身影從門口進來:“凌霄在。”
“帶人保護好子淼的屍身,放入承德山莊寒冰地下冰室內,保屍身不腐。”
凌霄隨不知這樣做是何意,弓身退了下去。
古墨離道:“讓錦繡與古雲楓一同跟凌霄去,千萬不能讓子淼的身子出什麼問題,不然魂丹也回天乏術了。”
“嗯。”他輕點頭答應,單手扶上了她柔順的墨發。
被這熟悉至極的手掌觸碰,古墨離恍惚想到五年前的事情,假裝淡定的扶開帝玄昊的手,道:“既然這樣,那今日就去。”
“不行,你的身子還有些虛弱。”他皺眉果斷拒絕,當年機關城他是尋到些線索,四十九日也未必不是沒有希望,可是眼前的女子卻是不能再勞累了。
“只是散盡了半生功力,身子慢慢就會好起來,可是四十九日時間不能等。”此刻,她只要一想到子淼屍骨冰寒,心中就感覺堵了一口氣血。
見她執意如此,帝玄昊佯裝冷聲道:“我會在此處照顧你,此事明日再說。”
是夜,帝京城內外多了幾分蕭瑟。
她遙望着帝京城的夜空之中,如今,只有一顆帝星了。
“小姐,這是皇上吩咐燉的補湯,您快喝了。”錦繡小心翼翼端着補湯從後院中出現,如今是在帝京古府,廚娘丫鬟都是皇宮裏面親派來的,倒是不缺人。
玄色身子慵懶的靠在軟椅上,精緻的下巴揚起,道:“孤都記起來了,錦繡。”
錦繡放下手中端着的羹湯,坐在旁邊石椅上疑惑道:“小姐,您想起什麼了?”
“五年前的事情。”她語氣淡淡,好像想起了很久遠的記憶。
“小姐跟皇上五年前發生的事?真的記起來了,皇上知道嗎?”
古墨離緩緩搖頭,心中苦澀,唇色蒼白道:“不提也罷,你記得與雲楓在帝京看好子淼的身子,到了入冬之前,孤定回來。”
錦繡想起凌霄說的事,點頭道:“小姐放心,既然小姐有辦法救人,錦繡定當看好淼兒。”
“嗯。”
次日,帝玄昊以保護古墨離為由跟隨上了馬車,她沒有說話也算了默認了,古極隨同,凌霄率兵馬坐鎮帝京,朝堂上下休朝直至帝玄昊回京。
古府周圍接連兩日都出現一個行為鬼祟的身影。
凌霄守在皇城之中,每隔兩日便會去一趟承德山莊冰室中,而守護子淼的任務則着重是由錦繡與古雲楓帶人在認真看管。
許府。
“沒想到古墨離還有這麼大本事,真是小看她了。”白衣女子嬌好的面容泛着狠毒,她是沒想到古家如今竟有這麼大的本事,她想得到那龍椅上男子的心是更加不可能了。
旁邊丫鬟安慰道:“小姐,奴婢聽說古墨離好像經過此戰後身子虛弱,現在皇上配她去了什麼地方找什麼東西。”
許文靜嚴肅了眼眸:“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原淵王府中婢女紅芍告知的,自從淵王爺做了皇上,紅芍沒有被提拔到皇宮中去,反而在古家周圍徘徊,這話也是從古家下人那裏聽來的。”
“那叫紅芍的現在何處?”許文靜想想好歹這紅芍曾經也是皇上在做淵王時府中的婢女,多少有些用處。
“在後巷中候着,原意是想來投靠小姐。”
白衣女子眉梢含着陰笑:“看來她還有些眼力勁兒,讓她進來。”
旁邊婢女盈盈一笑行禮道:“是,小姐。”
紅芍畢恭畢敬的被領進門,見了許文靜后,上前行禮道:“小姐真是天人之姿,紅芍能見到真是三生有幸。”
“你還挺會說話的,說吧,還知道些什麼消息。”許文靜坐在軟椅墊子上道。
“回小姐,奴婢這裏知道的消息多了,不知小姐想聽那條?”
許文靜見眼前這個丫鬟有兩分手段的樣子,道:“你說與不說,就判定你能否留下來,自己看這辦吧。”
紅芍心中訝異,沒想到這平日裏看起來柔弱文靜的許家小姐並不似表面那般純潔優雅。
“只要小姐想聽,奴婢自然說,自然說。”紅芍語氣頓了頓,又道:“眾人皆知,皇上的嫡長子帝子淼在已死在戰場上,是皇上越過千軍萬馬奪回屍身,但奇怪的是……”
“奇怪的是什麼?”許文靜忍不住問下去。
紅芍陰險一笑道:“奇怪的是並未把其屍身下葬在皇陵中,而是送到了浮玉山承德山莊,如今由古家的人看護着。”
“還有這樣的事……”許文靜不禁好奇起來,若果真如此究竟是為了什麼,皇上拋下剛剛穩定的江山隨同古墨離出了帝京,又是去那裏。
思及此,白衣女子站起身子,又道:“你可還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