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者
溫子衿在樹叢內穿梭着,只是那笛聲不見近也不見遠,身後的丹絡已完全魔障,其力量驚人。
“唔啊!”丹絡的一隻鬼手已觸碰到他的披風,眨眼之間,披風便被腐蝕一塊。
溫子衿苦笑一聲,來這一趟毀了一件衣服,倒也當真不值。
他現在首要任務是找到那吹笛之人,也顧不得身後這隻厲鬼了。
但被她撥撩的有些惱了,便喚腰間的沉淵出鞘,隨手朝身後一砍。
“唔……啊!”丹絡發出一聲慘叫,一隻手臂已經落地,但卻仍窮追不捨。
斷臂處散發出一陣腐臭,不斷流膿,混黃膿水所流之處,花草盡枯。
溫子衿面色微變,要是一般的厲鬼,經他這麼一砍,必定魂飛魄散,可她僅僅是斷了一臂這麼簡單,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難道……
溫子衿依然朝笛聲方向循去,可卻回眸看了丹絡一眼,可就是這一眼,繞是他,也微微一震。
三魂七魄全無……
“你倆打的過她們不?”桃歆兒欲哭無淚,看着面前的三個赤瞳厲鬼,躲在了黑白無常身後。
黑無常面色難堪:“不好說啊……”
“唔……啊……”三個厲鬼緩緩靠近,似約定好一般,在離他們五步的地方停下。
“咯咯咯……”笑了……
這一笑,甚是瘮人。
本以為像丹絡那樣沒舌頭的就已經夠可怕的了,誰想到,這三人,連牙也沒有。
本該鑲着牙的牙齦,已是烏黑一片,且開始腐爛。
膿水嘀嗒嘀嗒的滴落在屋檐,甚至還濺起了小小的水花。
簡直……噁心至極!
“現在的厲鬼是不是有病啊!”桃歆兒已經帶上哭腔,“都喜歡張開嘴笑嚇唬人。”
黑白無常的臉色亦是難看,怎麼一來就來了三個?
不過好在,每個的煞氣都不及丹絡那樣強盛,只有她的一半有餘。
將噬魂劍拔出,黑白無常兩人小心翼翼的從兩邊開始進攻。
可那厲鬼也不是吃素的主,與他們扭打在一起,尖利發黑的鬼爪幾次三番從面前掠過。
黑白無常兩人連連躲避,可卻還是不甚被抓傷,被抓傷處冒出黑煙腐壞,怕是鬼爪有毒。
兩人皆是吃驚,可卻依舊是不間斷的揮劍,那厲鬼倒是應付自如,眼見煞氣是愈來愈濃。
噬魂劍卻竟對他們基本無用,這可是從未有過先例。
黑白無常平生第一次感到有些束手無策,只能光靠自身反應的靈敏來躲避,與運用一些功法來對付。
“唔……啊……”一隻落單的厲鬼緩緩朝桃歆兒靠近,笑了起來,完美的示範了怎麼將嘴咧到耳根。
“大姐行行好……大家都是鬼……放我一馬唄。”桃歆兒訕笑着後退。
“唔……啊……”女鬼朝她走近一步,步伐有些許糜亂。
桃歆兒的手心沁出冷汗,她有時候也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鬼,除了無痛覺,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以外,基本與常人無異。
打不過這厲鬼怎麼辦?
跑唄!
桃歆兒以極快的速度跳下房檐,回眸一眼,見那厲鬼也追了下來,兩手朝前,枯燥的頭髮在風中飄逸,以及嘴角還揚着凄慘的笑容。
簡直……太可怕啦!
“爹娘嘞,救救我啊……”桃歆兒證實了人,哦不,鬼在害怕的時候真的會哭爹喊娘。
“唔……啊……”聽到桃歆兒的鬼哭狼嚎,那女鬼似更興奮了一般,嘴咧的更大了,直接咧到腦後。
跑了片刻,桃歆兒突然停下來,手心已是濕涼一片。
怎麼感覺身後那厲鬼似乎停住了腳步,不再朝她襲來?是錯覺嗎……
回眸,見那厲鬼拖着搖搖晃晃的身子朝她身後的一戶人家走去,眼看就要推門而入。
她要幹什麼?!
桃歆兒瞳孔放大,思索片刻,便咬咬牙沖了上去。
就當是積點陰德吧,怎麼著也不能讓她去禍害別人。
上前揪住厲鬼的頭髮,往後狠狠一拽,兩人一齊倒地,桃歆兒被厲鬼壓在身下。
那女鬼僵硬的轉動腦袋,直至轉到後頸,那雙血瞳幽幽看着她。
“咕嚕——”女鬼嘴裏的膿水噴洒在桃歆兒的臉上,一陣惡臭襲來。
桃歆兒一驚,她的沉魚落雁傾城之貌,不會被毀了吧?!
伸出顫巍巍的指尖在面上劃過,還好,除了黏噠噠的液體以外,並無異常。
暗暗舒了口氣,但隨即,她又警覺起來,她現在可是被一個煞氣極重的厲鬼壓着啊!
突然,一陣嬰兒的哭聲從房內傳來,女鬼的神經好像被觸動,煞氣增長几倍,也不管身下的桃歆兒,不顧一切的將門推開,快速跑了進去。
還去?桃歆兒將她的腳拽住,結果連人一起被拖了過去。
力氣好大……鞋都快給她拽下來了都無法阻止她前進的腳步。
突然,桃歆兒身子一頓,水眸間流露出不安之色。
……
“閣下可是吹笛之人?”溫子衿追尋到叢林深處。
一男子倚着樹榦,動作慵懶且隨意,月白衣帶在風中悠悠散開。
雖戴着面具,可從那分明的輪廓與菲薄的唇形中不難看出,也是一位相貌極佳的男子。
“是我。”
男子從樹旁離開,手中的玉笛在月下發著瑩瑩綠光。
見了他,發狂的丹絡也安靜下來,定定的垂眸呆在原地。
溫子衿離他僅僅三步之遠,像是許久不見的老友一般,朝他一笑:“閣下為何要煞費苦心的將我引來?”
“你的兩位得力幹將與那小鬼已經不保了。”男子答非所問,言語之間皆是戲虐。
聞言
溫子衿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繼而又笑道:“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