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馬路”之爭(2)
從交通技術上看,提高路口的通過能力是解決擁堵的關鍵,因為車輛就是堵在交叉口上。而雙向交通最大的問題就是路口通過能力低,因為既有直行、又有左拐,相互干擾嚴重,而單行線就不存在這個問題。據測算,單行線比雙行線提高車輛通過量50%至70%。二戰之後,許多西方城市就是看準了單行線這個“法寶”,使堵車的問題得到改善。紐約交通管理局在1949年開始推行單行線,創造了“奇迹”;倫敦藉助其密度較高的路網,大力發展單向交通,把2/3的道路闢為單行線,事半而功倍。北京的路網稀,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大院”太多。對20世紀50年代初北京興起的機關“大院”熱,蘇聯專家曾予以批評,但把住宅小區建設到城市裏面來,卻是蘇聯人的創造。在西方,住宅小區一般建在城市的郊區,城市裏以街坊佈局。街坊的優點是:所佔地塊不大,能夠適應路網密的要求。而蘇聯的規劃師們認為,小區比街坊好,因為它配套完善,能夠使社區生活更加方便。於是,小區就被他們從郊區搬到市區里來。一個新的矛盾出現了。小區佔地大,路網就無法加密,便捷而經濟的單向交通就很難實行了。道路紅線規劃是北京市至今執行得最不走樣的一項規劃。所謂紅線,即在規劃圖中標示道路兩側建築間距的“紅色”警戒線,任何新的房屋建設都不可越雷池一步。紅線圖上,道路寬而直,被划進去的有一處處文物建築,還有更多的衚衕、四合院、歷史街區,這些都是計劃要被拆除的;什剎海也被紅線穿過,一條計劃中的道路要東西橫貫。道路紅線與其涉及的文物成為了一對你死我活的矛盾。1989年,北京著名元代道觀——東嶽廟的山門,因被劃在紅線之內,在道路建設中被拆除;也是同樣的原因,1998年,粵東新館被拆除。當年都市規劃委員會道路組組長鄭祖武,奉命作了紅線規劃。1995年,已逾古稀之年的鄭祖武,向筆者檢討北京城市建設的得失,認為發展單行線,加密路網,是解決城市交通的有效途徑:從現狀來看,北京的交通太困難了。倫敦700萬人口、280萬輛汽車,道路面積率23%,與北京一樣。巴黎也是這個數字。倫敦這麼多人和車,只有幾個立交,高架路只有1公里。而我們搞了100多個立交,交通卻更擠了,道路增長與車輛增長速度要成正比,哪個國家也做不到。倫敦路網密,我們道路寬。倫敦靠兩個,一是單行線,2/3的道路是單行線;二是交通自動化控制。北京的市中心區這麼緊張,還要大規模改造王府井,建設東方廣場。這怎麼辦?交通怎麼維持?對於長安街的寬度,1957年5月2日,梁思成在北京市人民委員會第24次會議上,曾作出一段幽默的評論:展寬西長安街的時候,拆了很多民房,結果街道過寬,街道當中用不着,留作停車場,把民房拆了作停車場,我看不太妥當……西長安街太寬,短跑家也要跑十一秒鐘,一般的人走一趟要一分多鐘,小腳老太婆過這條街道就更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