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房頂的腳步了嗎(1)
文/連諫午夜時分,只有良心有愧的人,才能聽到鬼魂的腳步在房頂噠噠走過……得到的愛比付出的愛多,未必是幸福,如果那份愛不是自己想要的。1,丟失的戒指江村到郊區接我回家,我每個月都要回去陪母親住幾天,儘管我不喜歡她到了討厭,江村總是勸慰說:再不好,她也是媽媽,何況她已經老了,最怕寂寞。江村是個不錯的男人,寬厚善良到沒有性格,換個角度講,這種男人會給女人安全感,缺少莫測的激情又令人興趣索然。還沒進市區,江村騰出一隻手,在我左手上撫摩了片刻,車子一頭扎向道邊,把我的手放在掌上:你的戒指呢?我看着光禿禿的無名指,喃喃說:是啊,戒指呢?是不是落在你媽媽家了?我們回去找找吧。落在她家跟被偷或丟了沒什麼不同,算了吧。沒人比我更了解母親,她唯一干過的正事是年輕時一不小心造就了我的生命,她的熱情都給了男人,任由我像荒原上的野草一樣散漫成長,**和煙酒讓衰老過早光臨使她悲哀,只有我打開錢包時,她眼裏才會露出專註而狡詰光芒,錢和男人是她追求了一生卻未得的東西,我沒法說服自己和她親昵。好脾氣的江村嘆息了一聲,褪下自己的戒指:有時間,我們再去買一對。其實,我知道,戒指沒丟,它依舊戴在一個人的手上,以婚姻的名義。這是秘密,不能對江村說。2,過去未來都是夢一場28年前,母親生下一對孿生女兒,其中一個被別人抱養,她的名字叫夢縈,就是我,27年後,我在一家專賣店做服務生,當我看見在鏡子前試穿新衣的諾蘭時,好長一段時間,我微微張着紅唇,獃獃看着鏡中那個雍容華貴的女子,除了髮型和衣着不同,我們竟是如此的酷似,如同被克隆出的另一個自己。再然後,諾蘭停止了轉動,用同樣的表情,在鏡子中和我四目相對。不必考證,她是我的姐姐,我五歲的時候,養母生下了自己的兒子,他搶走我少得可憐的糖果還要跑到養母面前告狀,我的身世和放浪不羈的母親就成了被詛咒的對象。我說這些的時候,嘴角上始終掛着笑,諾蘭握着巴士奶杯的手,因用力過度而有些發白:夢縈,你還能笑?從出生起,上天給了我這樣的生活,如果註定哭泣不能改變過去,我寧肯笑着走過苦難。我們就那麼坐着說啊說,一直說到諾蘭的手機響起來,她接電話的聲音很柔,像一杯在陽光下放久了的水,收線時,她瞅着手機半天沒說話,眼裏慢慢浮上淚光,我問:是姐夫么?她晃了一下頭:不,是我最愛卻愛不到的男子。諾蘭在婚前愛着卻愛不到的男子,就是丁琮,已婚的他拿走了諾蘭的愛情卻不能給她婚姻,無奈之下,諾蘭於兩年前帶着與丁琮的藕斷絲連嫁給了江村的婚姻。兩個月後,諾蘭面帶哀傷來找我:夢縈,你要幫我。我答應了,在這個世界上,她是我能夠找到蹤跡的唯一親人。所謂幫,就是以諾蘭的名義回母親家,而她抽身而出,和丁琮去附近的城過幾天肆無忌憚的偷歡生活。3,迷上諾蘭丟棄的風景我和諾蘭每月幾天的互換,沒人看出破綻,母親只關心諾蘭會給多少錢,除了床上需要注意的細節,江村的嗜好和家庭狀況,諾蘭都交代的事無巨細,甚至,她躲在一邊讓我到江村面前演習,他沒有絲毫的懷疑。直到一個月前的最後一次互換,諾蘭像離線的風箏,被風吹向我不知道的地方,給她打手機,關機了,我的短訊一個比一個焦灼,諾蘭就是不回復,三天的時間點滴滑過,直到江村來接我,發現心愛的妻子丟失了結婚戒指。被江村接回家是預料之外的,我一下子無措,只因他當我是妻,而我知道不是。為了逃避上床,我在客廳里看電視,在書房看雜誌,他的手攏在肩上時,我聽到了心在狂亂地掙扎,不是出於對男人的驚恐,而是我不知,作為妻子應該以什麼借口拒絕丈夫的身體,這拒絕能堅持多久?臉越來越紅,恐慌讓我的肩開始發抖,江村問:諾蘭,你不舒服么?一下子,我找到了逃避的理由:是的,我不舒服。他抱起我,攬在懷裏:又是肚子疼?諾蘭說過,她總是用肚子疼拒絕江村的身體,在**上,女人和男人是不同,即便不愛,男人同樣可以用金錢從陌生女人身體上購買快樂,而女人的不愛,都是從拒絕身體開始。我拚命地點頭,恐慌的無措讓眼淚紛紛落下,江村的手探進衣服,隔着薄薄的內衣,輕輕為我按摩小腹。這個溫暖寬厚的男子,我不討厭甚至有那麼一點喜歡,時間一天天過去,沒有諾蘭的任何消息,痴心的女人會做出不可理喻的舉止,或許,她厭倦了以婚姻的名義應酬不愛的男人,所以,她跟丁琮私奔了,莫名的,我願意這樣設計並說服自己相信。沒有事的時候,我穿着諾蘭的衣服戴着江村送給她的首飾,在家裏走來走去,我願意更逼真地表演那個叫諾蘭的女子,這個家是那麼溫暖安寧,我一直嚮往的家就是這個樣子,諾蘭怎會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