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唯一能救贖我的光

第9章 你是唯一能救贖我的光

第9章你是唯一能救贖我的光

初末不知道那時的感覺,該怎樣用筆墨來形容,看着他修長挺拔的背影,手指尖觸及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只覺這個寒冷的冬天,是她擁有過的,最溫暖的一個季節。

流年,你知道嗎?如果我身在黑暗裏,你就是唯一能救贖我的光。

Part1

初末有時候會耍無賴,只是這種無賴只會在慕流年這裏才暴露出來。

就比如說剛才在車內她忽然的一個擁抱,流年沒有推開她,於是她便無賴地抱了一路。

下車的時候她不下車,硬是要流年伸手將她從車裏拽出來,她乘機將他的手緊緊抓住,任由他墨黑的眸冷漠地瞪着自己,也無賴的不放開。

最後流年將初末帶回了公寓,為什麼要帶她回來?僅僅是因為她的無賴?理由還不夠充分,像流年這樣的性格,就算是抱着他的大腿跟他耍無賴,他要是不心軟的話,任憑你什麼大人物,也會毫不留情地將你踢開。

從一進門,初末就被命令坐在沙發上不準動。看着流年走進浴室,好一會才出來,然後對她說:“去泡個澡。”

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進廚房吧枱。待到初末從浴室出來了之後,他將一杯熱度溫好的牛奶遞到她面前,說:“趁熱喝了。”

初末抱着冒着白氣的牛奶杯看了一眼流年,可憐兮兮地說:“流年哥哥,我晚上可不可以在這裏睡?”換成以前她會覺得這種要求真是有夠不要臉的,流年的公寓裏只有一張床,一個女孩子說出這樣的話在古代是會要浸豬籠的吧?

可是……初末依舊很不要臉地想,反正那也是在古代,而且她就是喜歡跟流年在一起,就是想跟他回到小時候,像小時候那樣睡在同一張床上,誰能拿她怎麼樣?

就在她不停地在腦袋裏構思着待會兒睡到床上后,她可以怎樣怎樣怎樣,不可以怎樣怎樣怎樣的時候……就聽見外面傳來了砰砰砰的敲門聲。

初末在心底哀叫,真是凄慘……為什麼總是在美好的事情即將發生時,就會有人來破壞。而且來人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居然不按門鈴,把門敲得那麼響。

顯然,流年對門外人的做法也是眉頭一蹙,剛起步去開門,外面的聲音就消失了。

當初末跟着流年去開門一看,就見一個年齡差不多五歲的小男孩,正踮起腳用掛在脖子上的鑰匙開門。

門開了,門內外的人都有些意外。

但小男孩大大的眼睛在瞅見流年身後的初末時,驚訝瞬間變成了驚喜:“姐姐!”

初末第一個反應就是——眼前的小不點莫不是她失散多年的弟弟?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小不點不是她的弟弟而是流年的弟弟,名字叫慕淺奈,小名奈奈。是流年的母親五年前生的小孩子。

流年的弟弟,是個很好看的小男孩,軟軟的頭髮乖乖地趴在腦袋上,白皙的小臉蛋,一雙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此刻他正抱着牛奶巴巴地望着初末,彷彿她比牛奶還誘人。

“姐姐……”從進門開始這已經是他第五次叫姐姐了……讓初末不得不幻想,這個從未謀面的流年弟弟,是不是曾經從他哥哥那裏聽過自己的一些什麼?

望着初末怔愣的表情,小奈奈眨了眨眼睛,竟是呵呵笑了起來,朝在吧枱上幫他煮麵的流年叫道:“哥哥哥哥,你看姐姐臉紅了,真的很害羞噢!”

將煮好的面端過來的“哥哥”把面放在他跟前,表情淡淡的。

在流年面前,小傢伙好像規矩了許多,不再巴巴地望着初末,而是自覺地將杯子裏的牛奶喝掉,再開始解決眼前的麵條。

流年不說話,小傢伙也不敢說話,初末便更加不敢說話了。

一時間,公寓裏只有小傢伙吃面的聲音,看得出小傢伙教養很好,舉手投足之間都有種不適合這種年齡的成熟。

最讓初末沒想到的是,小傢伙吃完了之後,居然搬了一把小凳子去琉璃台上將碗給刷乾淨了。

一直等到他跑跑跑,跑到沙發邊重新坐下,流年才道:“說說,怎麼一個人跑來了?”

奈奈一聽見流年這麼嚴肅的聲音,心裏暗叫糟糕,哥哥又要開始訓人了,“聽說哥哥找到末寶姐姐了,奈奈就想來看看……”糯糯的聲音帶着這個年齡的稚嫩,讓人覺得就算他做錯了什麼事都不忍心去責備他了。

但是……那是指一般的人,現在訓話的人可是慕流年,那個對於做錯事向來很嚴肅的慕流年。

“所以?”別看這兩個字簡單,卻帶着風雨欲來的壓力。

小傢伙抓了抓小腦袋,很費力地想了想,才說:“阮姐姐這兩天去美國的時候有來看望爺爺啊,然後就一不小心說了哥哥的事情,然後我就好想來見見末寶姐姐……”說到這裏,他又很着急地從沙發上爬爬爬爬了下去,抓着流年的衣角可憐的搖了搖:“哥哥,是我拜託阮姐姐帶我來找你的,你別怪她好不好?”

Part2

“先管好自己,再顧別人。”

言簡意賅的教訓,小傢伙扁了扁小嘴巴,一雙大大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模樣就像是他被欺負得有多慘似的。

讓初末看得怪不忍心的,忍不住道:“流年,你別怪奈奈了……”

話還沒說完,就收到流年轉射過來的眼神,嚇得她立馬閉上嘴巴。

差點忘記,她也是那個需要“先管好自己,再顧別人”的人……

於是,最後的結局是,一大一小都垂着腦袋,乖乖地接受流年責備的眼神。

直到流年離開了之後,初末都不敢再到處亂跑,奈奈也失去了一開始衝進來的活力,兩人大眼瞪小眼,各自反省。

瞪的差不多的時候,流年才過來說:“好了,差不多去洗澡睡覺了。”但,顯然這話不是說給初末聽的。

初末看着小傢伙特別熟絡的從沙發上跳下來,跑跑跑去浴室洗澡,一副被解救後生怕再被抓回去的逃命樣。初末只覺小傢伙就是小傢伙,一點義氣都沒有,好歹她也曾跟他同命相連。

想到這裏,乘着浴室的門還未關,初末忙道:“奈奈這麼小我去幫他洗澡吧!”

頓時覺得這真是一個很好的借口,結果,流年還沒吭聲,就傳來奈奈的吼叫聲——“不用啦!末寶姐姐,我自己會洗啦!”

“……”

後來,奈奈就在流年的公寓裏住了下來。雖然不是初末最開始預想的那樣,但是現在這樣的狀況好像——也不錯啊。

偌大的黑色大床上,奈奈睡在中間,初末睡在左邊,旁邊的旁邊是流年。即使隔着一個肉肉的小身子,初末的心跳得厲害,基本上一個晚上她都沒有睡着,翻來覆去的,又害怕會吵醒奈奈。

最後忍了十幾分鐘,她還是忍不住,輕輕地翻了個身,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一會兒一定要睡着!

卻沒想到身子剛要輕輕地翻過去,就感覺一抹影子忽然從她的上方掠過……

很久之後,初末都不知道流年是怎麼做到的,只是一眨眼之間,他就換到了她的旁邊,也就是——由剛才奈奈睡在中間換成她睡在中間。

隱隱的聽見他輕聲問:“睡不着?”

鼻息之間淡淡的檸檬香,初末才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小心翼翼地將兩隻手纏抱了上去,然後緊張地,等待他的反應。

沒有被推開,沒有被拒絕。初末心底揚起喜悅的小泡泡,她窩在他的懷裏抱着他幸福地說:“現在睡得着了。”

Part3

初末不知道慕小奈為什麼會對自己那麼黏,從早上她起床刷牙,他就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跟在她屁股後面。她站在那裏刷牙,他也搬了一把小凳子站在她旁邊搗鼓着牙膏和牙刷開始刷牙。

吃飯的時候,他挨在她旁邊吃飯,還會像小大人一樣,爬爬爬,爬得高一點,然後夾了一塊大雞腿放在她的碗裏,然後笑眯眯地瞅着她說:“末寶姐姐,吃!”

如果初末吃了一口的話,他就會好開心,活似哄到了老婆一樣的樂呵呵的。

這樣的結局是,最後初末要去學校了,慕小奈也要跟着去。

本來初末以為流年會阻止的,畢竟他不是那麼讓小朋友亂來的人,卻不想,這一次他竟沒有不準。

於是,一大早,初末便帶着樂顛顛的小傢伙上學去了。

當羅希看見小傢伙的時候,一雙眼睛都亮了,“初末,這小孩就是你跟慕流年在外面偷生的那隻嗎?”

“……”

慕奈奈對羅希的低智商表示無限的藐視,他稚嫩的嗓音堅實地吼着:“你才是偷生的!你們全家都是偷生的!”

羅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嘖嘖嘖,小肉團怎麼這麼可愛?真像我小時候!”

於是羅希便慷慨激昂地向慕小奈講述她小時候的故事,說她小時候每天早上上學都會喂隔壁大爺家的小狗吃粉筆,會用早餐的錢去買零食討好女同學幫她做衛生值日,每次看見學校門口有賣小黃雞的都會忍不住買,最後家裏養了一大群小黃雞。每節下課都會搬着凳子去跟高年級的學長吵架,結果把學長們惹生氣,都是羅子嘉幫解圍云云。

可是在小奈奈眼底,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他掙扎着兩隻肥肥又短小的小胳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你快放開我啦,我不想聽你唧唧歪歪的說些有的沒的……”

“你這小肉團!怎麼這麼沒禮貌!”

“你才是肉團,你全家都是肉團!”

“嘿……”

流年和羅子嘉來接奈奈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羅希追着奈奈鬧的場景。

“小希,別鬧了!”羅子嘉的聲音有些嚴肅,一張臉俊顏盯着羅希也很嚴肅。

羅希還是笑咧咧的樣子,朝着奈奈道:“小肉團,你爹來了!”

奈奈不理,撲到流年的懷裏,小聲音糯糯地叫:“哥哥!”

流年擦擦奈奈腦門上的汗,道:“怎麼玩的一身汗?”

“都是羅大希幼稚啦,老是追着我跑!”小傢伙很會告狀。

初末走到他們身邊,遞給流年一張紙巾,然後再幫奈奈擦汗。

背後是羅希帶着笑意的聲音:“肉糰子,別得寸進尺哦!”

羅子嘉看着羅希額頭略微的薄汗,低聲地訓斥:“你要是再這麼鬧,以後媽媽把你關在家裏,我再不替你求情。”

“知道啦。”羅希呵呵的笑,晃着哥哥的手討好,“小肉團太可愛了嘛!你看慕流年他們三人,多溫馨啊!尤其是初末站在他旁邊的時候,像不像一家人?”

成功地轉移話題,羅子嘉看過去,流年正抱着奈奈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初末又拿出一張濕紙巾幫奈奈將弄髒的小臉跟小手擦乾淨。

那樣其樂融融的樣子,可不真像一家人?

Part4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阮獨歡的聲音:“嘿!你們都在這裏啊?”

奈奈眼睛賊,第一個看見她,熱呼呼地喊了一聲:“歡歡姐姐!”

阮獨歡走上前,親昵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然後將一份資料遞給初末道:“你不是想要參加鋼琴比賽么?本來人都滿了的,這是我幫你弄到的最後一份名額,不過不是流年帶你,是鋼琴系的一個導師。”她聳聳肩膀:“這已經是音樂系賣我最大的面子了,不過……”她眨眨眼睛,瞄了一眼流年:“要是流年出面要你的話,也許你可以在他名下。”

初末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先看流年的臉色,見他只在一旁幫奈奈擦汗,才忙說,“沒關係沒關係,能有參加比賽的可能就是我的榮幸了,隨便誰帶我都沒關係,謝謝獨歡姐。”說完,露出一抹大大的感謝笑容,從阮獨歡手裏拿了單子填了起來。

阮獨歡教初末一項一項填的時候,奈奈趴在桌子上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巴巴地問:“末寶姐姐要學鋼琴嗎?”

初末一抬頭就看見他黑亮的眼睛,紅撲撲的臉蛋,當場就被萌化了,把持了好久才剋制住自己想撲過去蹂躪他小肥臉的衝動,朝他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是啊。”

把填好的單子交給阮獨歡,初末說:“獨歡姐,要不要我跟你一起過去?”

“不用了,我剛好也要去那邊辦事,你們好好玩哈!”

說完就像來時一樣毫無預兆地走了。

羅希幽靈一樣的飄了過來對初末小聲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初末懵懂地望着她。

但聽她一本正經道:“誰都知道阮獨歡喜歡你家慕流年,這樣熱心地幫一個情敵是幾個意思呢?肯定不懷好意!”初末卻不這麼想,雖然她也知道阮獨歡喜歡流年,但憑藉阮獨歡跟流年之間的關係和她的個人魅力,用得着跟她名不見經傳的楊初末相爭嗎?所以初末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羅子嘉來找流年去實驗室有事,就讓初末和羅希帶着奈奈去食堂吃午飯。

奈奈一路上好奇地張望,那撲扇撲扇的大眼睛惹的好多學生都往這邊看,食堂排隊的時候,有人會忍不住上來摸摸他的腦袋說:“小朋友好可愛啊,叫什麼名字呀?”

奈奈的心情很好,說:“我叫奈奈。”話落,握緊兩個拳頭放在臉蛋旁邊嘻嘻一笑:“帥帥的小奈奈有沒有!”

人群里立刻就發出了尖叫聲,“這是誰家的孩子啊,這麼可愛!”

“我剛剛有看見他跟慕師兄他們在一起哦!不會是慕師兄的孩子吧?”

“慕師兄有小孩嗎?跟阮師姐的嗎?”

在那群不斷巴拉巴拉八卦的嘴巴里,羅希將奈奈一扯,母雞護小雞一樣大聲宣佈:“別吵了別吵了!這是我的孩子!”

奈奈、初末:“……”

羅希一直都有一種氣勢,尤其是她大聲說話,用眼神掃視人的時候,那種霸氣的眼神會讓別人不敢直視,甚至在平日裏看起來,一般人在她的眼神下就像泄了氣的球一樣,癟癟的。用羅希的話來說就是做人就應該做成柯南那樣,有種走到哪就讓人死到哪的霸氣!

相同的,這一招用在那群巴拉巴拉的小蘿莉身上更加有用,頓時,整個食堂就安靜了。

就在這離弦緊繃的一刻,一個溫和而遲疑的聲音響起:“羅希?”然後,就見人群自動讓出了一條路,待到看見逆着光往這邊走過來的男人時,羅希渾身上下就跟上緊了發條一樣緊繃。

那是初末第一次看見他的神情變化那麼的明顯,明顯到就連奈奈都能感覺。

眼前是一位相當俊美的男人,本來以為目前的場面會像所有的小說里那樣,羅希淚奔地跑上去抱住他,說你終於記起我了?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想你嗎?

可,事實證明小說里都是騙人的。

羅希僵硬了片刻后相當惡劣地轉過頭,兇巴巴地罵道:“媽的蘇鄴你是幽靈么?我走哪裏你跟到哪裏你煩不煩啊?”

“……”頓時人群里有倒吸氣的聲音。

初末細細看去,但見那男人穿着黑色線衫,沉穩洒脫的氣質,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一雙眼睛藍的很美艷。

初末頓覺眼熟,才記起這人不是外語系的混血教授蘇鄴么?

蘇鄴在B大算是學生裏面最歡迎的教授了,聽說他精通多個國家的語言,是中美混血。他的受歡迎自然是一半來自於他出眾的外貌,還有一半就是他優雅的舉止和淵博學識,堪稱是B大除了慕流年之外,最歡迎的男性了。

不過他在B大上的正課並不多,大都是一些公開講座,初末有幸去聽過幾次,只記得每次拉羅希去的時候,她總是會很嫌棄地說,不過就是一個混血兒講座,有什麼好看的,不去!

想不到她居然跟蘇鄴是認識的,而且好像關係不淺。

初末看着蘇鄴向自己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走到羅希面前,他說:“聽阿姨說你又不聽話從醫院跑出來了。”

“關你鳥事!”

“身體不好就不要到處亂跑,萬一病情又嚴重了起來怎麼辦?”

“關你鳥事!”

“我只是想知道你病情怎麼樣了。”

“關你鳥事!”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

“不能!”

蘇鄴扶了扶金絲邊眼鏡,藍色的眼鏡一眯:“羅希,我們得好好談談。”

“談毛啊談,誰要跟你談……”話還沒說完,羅希忽然被蘇鄴一巴掌拍到了嘴巴上,頓時火氣飆升——“我去!”、“我潑你一臉鹽酸飲料你信不信!”

蘇鄴完全無視她嘴巴里的謾罵,瞟她的眼神完全在瞟一隻腦殘。他一米八九的個子對付才一米六三的羅希綽綽有餘。他如拈一隻小雞一樣將羅希的衣領揪起,對初末示意了一下,然後初末和奈奈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忽然變粗俗的羅希被蘇教授給拈走了……

奈奈小拳頭放在心臟旁,仰頭糾結地望着初末,初末以為他擔心羅希什麼,卻不想他憂心忡忡地問:“末寶姐姐,那個帥叔叔就這樣將羅大希扯走,他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么?”

初末:“……”

雖然初末也很奇怪那天羅希的表現,一直想要找機會問她跟蘇鄴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但由於羅希神出鬼沒,很長一段時間沒來寢室,而她又要忙着帶奈奈和鋼琴比賽,所以給忘記了。

很快,參加鋼琴比賽的名單確定了下來,初末沒想到帶他們這一組的人,居然是上次在酒吧里見到的鬍子大叔肖德瑞,胖乎乎很和藹的樣子,很受其他學生歡迎。

記得剛進去的時候,肖德瑞還打量了初末好久,用不太熟悉的中文笑呵呵地說:“小姑娘我記得你。”

初末就開始胡思亂想,上次碰巧流年要把她介紹給鬍子大叔,這次她恰巧在鬍子大叔的隊伍裏面,會不會是流年在背後安排的呢?要知道導師裏面最受歡迎的除了流年就是鬍子大叔了。流年自是不用說,排隊想要去他那裏的女生數都數不過來,而鬍子大叔是因為他的名氣,真正想要好好練習鋼琴的人都會選擇他。

不過第二天後,事情的軌跡就脫離初末原本的設想。帶他們課程的人根本就不是鬍子大叔,而是一個整天穿着黑白套裝的中年女人。女人介紹自己的時候,說她的名字叫戴安娜。

戴安娜的長相一點都不像她名字那樣優雅,可是她的動作行為和聲音卻要故意裝成貴族優雅。

就比如說她每天都會穿着超短裙來教課,為了防止走光,每當她要坐在鋼琴邊的時候,都會以一種電影回放式的極慢速度,一點一點地坐下去,然後將兩隻穿了絲襪的腿交疊起來,據說這樣是為了防止走光。

可是她說話的速度又跟她的動作形成了反比,她說話簡直可以用口若懸河唾沫橫飛來形容,一段話說的連標點符號都不帶,尤其是對待有時候發揮不好的學生,她簡直一點面子都不給,很多女同學被她罵得都快哭了。

中場休息的時候,一直發揮不好的羅小亦被戴安娜單獨教導,其他同學都坐在旁邊休憩,耳邊是戴安娜衝著彈鋼琴的羅小亦怒吼:“羅小亦羅小亦!我要的是快樂活潑的調子,不是你爸今天剛宣佈公司破產的調子!”

Part5

初末覺得羅小亦的發揮不正常是有原因的,趁着他好不容易被戴安娜放行休息時,故裝不經意地問起原因。從上課一直都沒有笑顏的羅小亦告訴她,他的爸媽在鬧離婚,媽媽發現爸爸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這樣的問題讓初末感覺很棘手,實際上像這一類有錢人在外面找女人是極其正常的一件事,可是面對從小就對人間充滿美好幻想的羅小亦而言,卻是一件晴天霹靂難以接受的事情。所以初末覺得自己沒法冷靜。

陪着羅小亦在椅子上憂鬱了一會兒,初末不經意地說:“為什麼教我們彈鋼琴的是戴安娜呢不是鬍子大叔呢?”

“什麼鬍子大叔?”

沒想到陷入在自己悲傷中的羅小亦居然接過了話題,初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然後用一種比他還茫然的表情望着他。

說話的時候,羅小亦並沒有看着初末,若是看着她的話,一定會被她茫然可愛的表情給萌翻。他憂心忡忡地接過話題之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扭頭問:“你是說那個長得像亞洲版的肯德基爺爺的爺爺嗎?”

問完之後,才看見初末尚未來得及收起的表情,一時間愣在那裏。

“亞洲版的肯德基爺爺啊……”初末重複了一遍他的比喻,只覺得比喻的太恰當了,還想問什麼的時候,便見羅小亦一直盯着自己看,看得她有些彆扭,上下檢查了自己一番,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妥之處啊?她摸摸自己的臉,疑惑地問:“我臉上有什麼嗎?”

羅小亦才回神,臉刷地一下就爆紅了起來,支支吾吾地說,“沒、沒、沒什麼……”說完還羞澀地望了她一眼,對到她的視線時,連忙又羞澀的挪開……

初末再遲鈍也知道他是為什麼而臉紅,只覺得好尷尬,略微慌亂的起身,說:“我去看他們練琴。”

羅小亦望着初末落荒而逃的背影,心底揚起一抹奇怪的感覺,想起自己父親喜歡的那個外面的女人,會不會也是像她這樣,讓人有一種心動的感覺?

初末每天學鋼琴的時間都是晚上,三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晃眼就十點半了。接近冬天的晚上天黑得早,外面的怪風在亂吹。

初末走出教室的時候,羅小亦追上來說:“我送你回寢室吧?”礙於剛才的事情,初末有些小小的拒絕:“不用了,這裏離我寢室不遠,我自己回去就好。”

羅小亦卻堅持:“聽說最近學校的治安不大好,晚上女生一個人走的話很容易被色狼盯上的,我還是送你回去好了。”

初末被他這樣一說,心裏還是有些小害怕的。不管多好的學校,這類的事情好像都不能得到倖免,前些日子,還聽寢室里的雙胞胎議論,說是隔壁寢室的女生因為從家裏回來得晚,碰見了醉酒的瘋子。還好當時她的男朋友在身邊,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看着漆黑的夜晚,儘管旁邊都有路燈,但遠些的地方還是模糊一片,讓人真有種悚然之感。

由羅小亦幫她拿着鋼琴譜,兩個沉默地走了一會兒,羅小亦彷彿有什麼話要對她說的樣子,可是憋了半天卻沒說出半個字來。

黑暗中,忽然傳來一個稚嫩的歡快的叫聲:“末寶姐姐!”

初末抬頭一看,只見粉色的一團飛快地向自己沖了過來,她本能地接住,就將小肉團抱了個滿懷。

今天的奈奈穿了一件粉色的絨外套,配套的粉色小帽子,襯托着他本來就圓乎乎的身子更加圓潤了起來,配上那張肉嫩嫩的小臉,可不是一個小肉團么?惹得初末都想步羅希後塵湊上去捏上一捏,不知道手感怎麼樣啊……

正這麼想着,奈奈糯糯的聲音就慢悠悠地傳來:“末寶姐姐,你這樣盯着人家看,是不是想要捏我呀?”

初末一愣,心想着,難道自己已經情不自禁的將心裏想的都說出來了嗎?

卻不想奈奈很有經驗地說:“以前這樣看着我的姐姐都喜歡捏我。”

“……”初末自我反省了一下,將小肉團抱起來,問:“奈奈怎麼會在這裏?”

“是哥哥帶我來這裏的喲!”

Part6

初末望去,不遠處,慕流年正往這邊走來。黑色的尼龍風衣,英俊的面孔,沉穩的步調每走一步都走進初末的心裏。

奈奈在她的耳邊輕聲說:“是我央求了好久,哥哥才帶我來找你的,我說沒有末寶姐姐哄我睡覺,我睡不着呢!”說完,又神秘兮兮地用了更低的音量,“我知道末寶姐姐喜歡哥哥,所以末寶姐姐要好好珍惜奈奈幫你討來的機會哦!”

初末震驚地看去,就見笑肉團一臉“你能行的!”鼓勵臉……

羅小亦對於慕流年的出現很意外,他本來就是一單純的小男生,自然不知道如何隱藏起自己的驚訝,只是叫了一聲:“慕學長好。”然後沒忍住,試探地問:“慕學長是來找戴安娜教授的嗎?”

在羅小亦的心裏,慕流年對於他而言就是那種能跟教授級別的人相提並論的。所以像他能主動出現的地方,一定不可能是來找學弟學妹之類的人。

流年向羅小亦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然後朝他伸手,羅小亦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想要的是初末的鋼琴譜。

他忽然就想起那天在音樂會的時候,初末去找慕學長還是他給放的風,那時候初末告訴他說是慕學長的表妹。所以慕學長來接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想到這裏,羅小亦的心胸頓時暢通了起來,將手上的鋼琴譜規規矩矩地交在了流年的手上,還不忘記對初末說:“早知道你表哥會過來接你,我剛才就不執著要送你了。”說完又對流年道:“慕學長,那我就先走了。再見!”

等到羅小亦歡天喜地地走了之後,初末就開始烏雲密佈了起來。

一抬頭,果真看見慕流年臉上玩味地神情,問:“表哥?”

初末已經窘迫的不行,這時候慕奈奈又發揮了他的超單純本質,眼睛眨啊眨啊眨,天真巴巴的問:“末寶姐姐是哥哥的表妹嗎?那這樣末寶姐姐不是不能跟哥哥在一起了嗎?”他若有所思的摸摸小下巴,豁然間恍然大悟,對着初末問:“所以是這個原因,所以哥哥才不接受末寶姐姐你的嗎?”

初末好想尖叫,然後將慕奈奈的小肥臉往自己懷裏按。小傢伙太多因為所以了,沒看見她的臉都要窘迫的滴出血了嗎?還亂想出這麼尷尬的問題,要她怎麼回答啊?

流年伸手將奈奈頭上的小帽子給撫整,一本正經地教導他:“表妹是很遠的那種,沒有血緣關係的。”

“這樣啊?”奈奈很認真的撐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半秒后思考出了其中的含義,樂呵呵的抱着流年的脖子要抱,朝着初末做出一個很幸福的表情,好像自己終於能跟心愛的女生結婚那樣,道:“那這樣,末寶姐姐就不用害怕不能跟哥哥在一起啦!”

初末下意識地去看流年,黑夜中,他的神情卻是出奇的柔和,懶懶地任由奈奈抱着他,不知不覺,初末想起他口中的“沒有血緣關係”,頓時窘迫不已。

她無措的模樣看在流年眼底不免有些可愛,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在翻動。

那些恨她的日子裏,有時候真的太痛苦了,很多時候在想,就這樣結束了吧。可是真的想下定決心,卻發現自己還是固執的選擇等她。

初末自然不知道流年心中的矛盾,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就見他單手遞過來的鋼琴譜,她下意識的接過,剛想要縮手,一隻手就被他給牽出,“回去吧。”

初末不知道那時的感覺,該怎樣用筆墨來形容,看着他修長挺拔的背影,手指尖觸及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只覺這個寒冷的冬天,是她擁有過的,最溫暖的一個季節。

流年,你知道嗎?如果我身在黑暗裏,你就是唯一能救贖我的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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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鋼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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