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自信(4)
母親帶我到芬威公園的露天看台去看特德·威廉姆斯為波士頓紅襪隊鎮守左外野。她會下午早早地開車到學校來接我,帶我到鄉村俱樂部,這樣我就可以比別的球童來得早些。作為一名虔誠的天主教徒,她總是帶我到聖托馬斯教堂,這樣我就可以在6點的彌撒中做一名聖壇男童,而她則坐在教堂左邊的第一排長椅上祈禱。母親是我最熱情的拉拉隊長,她曾給當地報紙打電話,要求他們為我的一點點成功發佈消息,無論是從馬薩諸塞大學畢業還是獲得博士學位。然後她將這些剪報貼在一個剪貼簿上,在這方面母親一點都不感到難為情。顯然,母親是我們家維持紀律的人。一次,我的父親看見我在他的列車上,那次是我和幾位同學逃學到南波士頓去慶祝聖帕特里克節(St.Patrick誷Day)。父親當著我的朋友的面什麼話都沒有說,儘管我們當時都在喝着50美分一瓶的廉價麝香葡萄酒。不過父親簡單地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母親,母親把我叫來,狠狠地懲罰了我。還有一次,我沒有去參加聖壇的男童排練,而是去我家附近的梅克公園結冰的湖面上玩冰球。玩的過程中,我一不小心掉到了湖裏,全身都濕透了。為了掩飾所發生的一切,我脫下我的濕衣服,將它們掛到樹上,然後在下面生起一堆火烤衣服。在1月的嚴寒中,我一邊打着哆嗦,一邊等着衣服干透。起初,我認為這是一個相當聰明的掩飾辦法,不過這種想法在我一跨進家門口后便蕩然無存。我母親只用了一秒鐘就聞到我衣服上的煙味。逃避聖壇男童的活動對於母親這樣一個人來說真是一件大事,她平時總把耶穌受難像掛在牆上,手持念珠祈禱,還把我們教堂的老牧師詹姆斯·克羅寧神父尊為聖徒。於是她讓我坐下,逼我做懺悔,然後自行實施懲罰:把我腳上的濕鞋脫下來,用力地打我。雖然母親很嚴厲,但她同時也是一個溫和的人。有一次,那時我還不到11歲,我在經過本城的狂歡節隊伍中偷了一個球。你知道,就是那種你可以扔出去,將金屬的牛奶瓶從底座上打下來贏得一個“丘比特仙童”(Kewpie)玩具娃娃的球。沒過多久,母親就發現了這個球,並問我球是從哪兒來的。當我承認這是偷來的時候,她便堅持讓我到克羅寧神父那裏去,把球還給他,並懺悔我所做的一切。因為所有的牧師都認識我這個聖壇男童,所以我相信,我在懺悔室里一張嘴,他們就會認出我來。我很害怕他們。我問母親能否將球扔到北河裏去,那是一條穿過城鎮的混濁的小河。和她談判了一番之後,她同意我這樣做。於是母親親自駕車帶我來到北河的橋上,看着我將球扔到了河裏。還有一次,當時我在讀高中畢業班,我給肯伍德鄉村俱樂部最吝嗇的一個會員當球童。那時候,我在那兒已經當了差不多8年的球童—就我的個人利益來說,時間也許太長了一點。我們打到了第6洞,從球座打出的球只須飛出100碼,就可以越過池塘。而今天,這傢伙居然徑直將他的球打到了池塘里,離岸邊至少有10英尺。這時他要我脫掉鞋和襪子,跳到泥塘中去找他的球。我拒絕了。而當他堅持的時候,我說了句見你的鬼去吧。同時我還把他的球杆也扔到了池塘里,告訴他你自己去找球和球杆吧,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這是我所做過的一件蠢事,甚至比我將冰球球杆摔到場地上還要糟糕。儘管母親非常失望,因為這件事情是以我的俱樂部球童獎金為代價的,但是她看上去好像很理解我的感受,她可以就這件事好好教訓或懲罰我,可她並沒有這麼做。另外一個更令人失望的事情是:我喪失了一個獲取可免除4年大學學費的海軍ROTC(後備軍官訓練隊)獎學金的機會。在塞勒姆高中,我們一共有3個人通過了海軍的考試:我和兩位最好的朋友—喬治·瑞安(GeorgeRyan)和邁克·蒂夫南(MikeTivnan)。我父親為我搞到了州議員的推薦信,同時我也通過了一連串的面試。我的朋友也都通過了考試。喬治免費去了塔夫茨大學,邁克去了哥倫比亞大學。我希望能夠去達特茅斯學院或者哥倫比亞大學,但是我被拒絕了。我始終都不知道個中的緣由。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一次拒絕最終成為了一次巨大的機會。在塞勒姆高中,我是一個為了學業而勤奮學習的好學生,不過並沒有人說我是出類拔萃的,所以我申請了馬薩諸塞大學的阿默斯特分校。這是一所州立大學,學費每學期50美元。加上食宿費用,總共不超過1000美元,我就可以得到學位。除了我的一個表兄以外,我是我們家族中第一個上大學的人。我沒有家庭的楷模或者榜樣去仿效,只有叔叔比爾·安德魯在塞勒姆的發電站當工程師。我非常喜歡“工程師”的頭銜,而且發現自己對化學情有獨鍾,於是就申請了化學工程專業。我對大學的一些程序和要求知之甚少,我幾乎都沒有去過那些地方。我沒有考SAT(美國大學入學考試),以為在ROTC海軍考試中的成績已經足夠了。直到6月,也就是高中畢業的前幾天,我才得到我的錄取通知書。我肯定是被排在了尚待考慮的名單中—這一點不得而知。事實證明,到一個競爭不那麼激烈的大學,而不是我心目中想去的達特茅斯或者哥倫比亞,到頭來對我的好處可能更多。在當時的馬薩諸塞大學,我所面對的競爭使我更容易脫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