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抽煙
從不冷場的胖三很快便張羅着子逸和另外幾個局裏的男生去酒吧外露天的樹下抽煙。
貪婪的隔着窗戶偷看着子逸的側影。冬日裏一片寂寥,子逸的煙頭忽明忽暗,混着月光,襯着他如雕刻版清晰的五官也紛紛斑駁。
三年不見,你還好嗎?可惜相對無言,隔着窗戶,我終於說出了憋在心中一直沒有說出來的話,不知為什麼,眼睛有些模糊,一定不是眼淚,是酒有點喝多了。
子逸是高我和胖三一屆的學長,畢業后就得償所願的去了華爾街做證券研究,又稱為證券分析師。紐約的華爾街是個不同於其他任何地方的地方。就彷彿這個世界可以劃分為紐約和其他,那麼紐約也可以劃分為華爾街和其他。仿若人人都不知道冷,不管大雪紛飛,所有的紳士們永遠穿着羊絨大衣,圍着b家的圍巾,彷彿只有如斯裝扮才能彰顯自己掌控世界的力量。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還是三年前他畢業時。以後就只能通過社交網絡看到他的照片。分離后的第一年他的女伴換得很勤,各種膚色皆有,身邊總是圍繞着美酒和美人。分離后的第二年起,他的照片總會出現一個華裔ABC姑娘,有着類似花木蘭的眉眼,和他站在一起極為登對。再後來……我就沒有再敢看他的社交網絡。
整整三年,終於可以有偷窺他的機會,不再用通過任何電子屏幕,可以看到他完整的好好的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想控制住自己,可完全抑制不住。終於找到了一個原諒自己的理由,我喝的有點多,就讓我奢侈放縱的看看吧。
子逸的身材還和大學時期一樣健壯,就是有點小肚子凸起了。我不禁莞爾。時間在改變着我們,或慢或快。只希望時光能對他溫柔一些,讓他永遠年輕帥氣下去。
抽完一支煙,子逸扔了煙頭在地上,輕輕踩了踩,回頭往屋內望了望。
我趕緊側身,躲閃着目光,仿若在和身旁人聊天,生怕被發現。再轉過眼,卻已經四處都尋不到他的身影了。
時間接近午夜了,冬天靈長類動物都疲倦的早。大家的戰鬥力都無法和春夏相比。十二點左右,酒吧里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紅縈是主賓,被賓客們混了幾瓶洋酒和白酒,已經醉得不輕了。本來今晚是胖三做護花使者的絕佳機會,可許是重逢子逸太開心了,胖三喝得也不少,步履蹣跚。
嘆了口氣,看來只剩下自己這個精壯勞動力合適扮演護花使者的角色,護送紅縈迴家。
紅縈比我矮几公分,靠在我的肩膀勉強可以擁着走路。另外一隻手還挎着幾公斤重的大電腦包和紅縈的2.55,吃力不已。
走了幾步便依着牆休息了一會。內心哀嘆苦逼的中關村電腦民工傷不起。
又努力踉蹌了兩步,一個熟悉的味道靠近,不需要商量便很有默契的從我的右手接過了電腦包。突然間,一直懸挂在半空着的心落下,一直焦躁不安的心情終於平靜。我又看到了子逸,他還在,他沒有離開。
子逸沒有多言語,只是默默的打開紅縈的皮包,翻到了車鑰匙。
我們倆的默契不需要說話,一個眼神便知道彼此的下一個動作。彷彿一切回到了三年前,彷彿回到大學考試期結束后的party,我們也時不時將喝醉的胖三同學送回宿舍。
紅縈住在華貿公寓裏,和luxury只是距離十五分鐘的路程。
熟門熟路地將紅縈扶進去安頓好。剛從美國回北京時候,紅縈什麼都沒有說便接收了我。讓我一住便是一個多月,彷彿當年林伯伯接收無家可歸的我一樣。紅縈的床頭只有一張照片,是她和我的合影,我在N大研究生畢業典禮時候的合影。那天我只有她一個家人,她緊緊擁着我,笑地比我還開心暢懷。
得知我想往投資界發展,紅縈又是立刻幫我拉了好幾個金融圈的好友,逼着他們幫我模擬面試。
人生得一知己,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