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李玥兒

時近新年,大街小巷張燈結綵,節日氣氛日益濃厚。因着客戶答謝會舉辦在即,公司各部門最近都進入了年終忙碌模式。雖是凱然每年的例行公式,終歸是一台重頭戲,大家都不敢馬虎。王浩今天一進辦公室就把我招了去。

“小李,宣傳稿批下來了,這次總算合了郭總的意!”他放着小跑進來,在室內的暖氣中居然冒了汗,擦擦額頭繼續說道,“來,稿子還有幾個小地方需要修改下,郭總已經標出來了,你照着改了。這幾個數據還有相關資料,張小琦那裏有,你找她要一下。儘快補充完整,今天下班前要送到廣告公司做樣版”

得到郭總首肯,我暗暗鬆了口氣,接過王浩遞來的稿子,發現要修改的地方並不多,都是一些簡單的補充,畢竟自己進公司不久,難免有些情況了解得不很清楚。至於找張小琦要的東西,也只是公司歷年的獲獎情況,應該不需太費時間,便略覺安心。

王浩一再強調下班前必須完成任務,我也不敢懈怠,回到座位上便撥通了張小琦的電話,向她講明來意,只是不知為何她的回應有些淡淡,與那日的殷勤客套迥然不同,我雖覺納悶,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邊等邊修改其他內容。

哪知這一等便是一上午,眼見快吃午飯,張小琦那邊還沒一點動靜,其他地方都已修改好,就差她那部分。略一思忖,便覺這樣乾等不是辦法,我來到她的辦公室,卻意外發現門已關上,她人也不見了。

我一時有點慌,見她辦公室電腦電燈都未打開,不像是去吃午飯,連忙撥通她的電話,“小琦姐,我是小李。請問我早上跟您要的那些數據可以發給我了嗎?王經理催得有點急”

“啊,小李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上午跟着郭總出來開會,還沒來得及準備呢。今天估計回去得也比較晚,明天再拿給你好嗎?”

張小琦在電話那頭故作聲色,還搬出郭總的尊駕,我心裏卻直打鼓。明明早上告訴了她這數據今天必須得要,即使她有事外出沒法及時提供,不能先跟我打個招呼嗎?我也好早早做兩手準備,現在眼看交稿時間臨近,我到哪裏再去找這些資料?

想到這裏,我只得跟她解釋:“小琦姐,明天可能不行,王經理說今天下午便要送廣告公司那邊。您看還有誰可以提供這些資料呢?”

“這個嘛,目前主要就是我在搜集,其他人估計沒有”她的聲音帶着些慵懶的不屑。

“您那邊今天回來得晚是嗎?那現在怎麼辦呢?”我強壓着心裏的憋悶着急道,希望以此能讓她體會到我的心情。

“是啊,郭總剛才還說晚上估計得用完餐才回去,到時可能就直接回家了,你知道,今天開會的有很多市上的領導,沒辦法”張小琦全然不顧我的焦急,滿不在乎地說道。“要不你跟王浩說下,明天再交唄,也不是多麼緊要的事,給廣告公司嘛,晚一點就晚一點”

如果之前還讓我覺得她是無心之失的話,現在我已經肯定她在故意刁難了。這讓我想起初見面時的情景,人的第六感果然不錯,我與張小琦,終究沒法同向而行。

只是我不明白,之前在王浩面前她口吐蓮花笑容燦爛,現在卻又如此做派。我自問並未得罪過她,為何要這樣對我呢?

但眼下肯定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張小琦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我卻不能像她那樣毫不在乎。掛掉電話,我來到王浩的辦公室,跟他大致說明了一下情況,隨後詢問他還有誰可以提供這方面的資料。

王浩聽完我的話倒也沒多說什麼,想了想開口道,“時間是郭總定死了的,肯定不能推,小琦一直在負責這個,確實除了她沒有其他人有這些數據。不過,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把歷年公司的年報找出來,挨個去統計,只是這樣比較費時間……”

“沒關係,我馬上去找”我一把截住王浩的話,只要能按時完成任務,費點時間又算什麼。

“那,行吧”王浩見我毫不遲疑,也鼓勵道,“年報公司網站上都有,下下來就成,就是內容有點多,得一點點挨着看,辛苦你了”

“沒事。”我對他報之一笑,溫和答到,隨即投入緊張的工作中。

花了整整四個小時,我終於完成了所有內容的補充和修改,按時將稿子發給了廣告公司。

鬆一口氣,我站起身,冬天黑得早,此時窗外日色已漸漸暗了下來。華燈初上,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昏黃的光暈中,襯着大街小巷的火樹銀花,平添了幾份蕭瑟。回望半年辛勤,一個人在這座陌生的城市打拚,酸甜苦辣雖未盡數,五味雜陳卻也有所體會,終歸在凱然逐步站穩腳跟,我不禁有些感嘆。

新的一年就快來到,會有什麼已知的未知的在前方等待着我呢?

收回思緒,望着辦公室里三三兩兩同事,忽然發現自己和他們雖然平日工作配合不錯,但似乎也僅限於此,畢竟,職場終歸是個名利場,越是身邊人越容易遇到利益衝突,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好。這種與生俱來的對身邊人的距離感,讓我在凱然的第一個朋友來自和行政部打交道最少的研發部,也便順理成章了。

其實凱然這幾年能發展得如此之快,研發部功不可沒,據說當初公司的核心技術就來自研發部的總監陳然。不過陳總三年前已經離開了公司,但奇怪郭總一直沒再物色新的人選,目前仍是由他自己兼着研發總監。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陳然的名字,當楊喜在午餐時滔滔不絕地曆數公司風土人情時,這個名字便莫名其妙地印在了我的腦海里。

楊喜就是我在凱然交的第一個朋友,說起與她的狹路相逢,頗具戲劇色彩。多年後,當我們在大洋兩岸回憶起初次見面的情景時,仍然忍俊不禁,過後又很是感慨。

第一次參加公司的年末答謝會,雖早有心理準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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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到了現場還是覺得咋舌。在C市最大的五星級酒店富臨酒店最寬敞的牡丹廳里,巨幅LED屏上“凱然化學**年客戶答謝會”幾個大字光彩奪目,大廳兩邊的牆上依次懸挂公司簡介及各類產品的廣告宣傳,我一眼便望見自己起草的宣傳稿被置於首位,心裏不免一陣激動。

台下滿滿擺着上百張席面,各部門都出動人手跑前跑后各司其職,酒店服務員也來往穿梭添酒布菜,燈光、音樂,交織出一派熱火朝天卻又有條不紊的壯觀景象。我不禁感嘆這樣的業務規模,這樣的氣派,凱然作為業內翹楚確實當之無愧。

這類重要的會務活動行政部肯定是全員出動,我的職責主要是負責客戶引導和資料分發,與我搭檔的便是研發部的楊喜。

楊喜有點嬰兒肥,梳着俗稱“三方齊”的那種學生頭,圓臉上一雙大眼忽閃忽閃,彷彿有無數的奇思妙想,肉嘟嘟的嘴巴似乎時刻準備着與人品評辯論一番,活脫脫一個大學裏理工科搞研究的學生妹子,在研發部工作真是人崗相宜,初次見面,我其實對她頗有好感。

可似乎她對我並不感冒,互相介紹之後細細打量了我幾眼便不再說話。我本就不是一個自來熟的人,加上才到公司半年,嚴格意義上來說還算新人,此刻更是不苟言笑,我們悶悶地做着各自事,一時毫無交流。

參加答謝會的客戶陸續到達,大廳漸漸喧鬧起來,我和楊喜按既定位次有序引導着客戶和發放相關資料,倒也順利。

當然,也有些小插曲。

簽到剛開始,便有客戶過來,查驗了身份信息,原來是一個小公司的老闆,姓李。李老闆大概五十多歲上下,身材矮小,稀疏的頭髮勉為其難地遮住那油光的腦門,見着我和楊喜,眼前似乎一亮,立馬湊上前道:

“小美女呀,是不是到你們這裏領資料呀?”

廣東人,我和楊喜對視一眼,那特有的廣東腔配上那那副諂笑的嘴臉,實在讓人有些膩味。楊喜久經沙場,不動聲色,我只得指着會場入口應承道:“李老闆,這是座位表和您的資料,請往這邊走”

李老闆接過表格和資料,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一眼看到我的工作牌,“哎呀呀,小美女,原來你也姓李呀,咱們是一家人啦!”說著故意湊到我跟前覷着眼睛仔細看,“叫什麼名字啦?李~玥~兒,好好聽的名字呀!不好意思啦,我眼神不好得離近點看啦”

他藉著由頭幾乎快貼到我胸前,我一時大窘,條件反射般往後仰。他見狀趁機扶了我一把,“小心啦,本家妹妹,”一邊笑說著還裝作不意在我腰上捏了一下。

我心裏一滯,眉頭擰成了疙瘩,卻又礙着公司臉面無法發火,臉也憋得通紅。立馬跳離開他的咸豬手,站在離他三米遠的距離強忍着怒氣說道:“李老闆,答謝會快開始了,請快從這邊進場吧”

哪知這渣男完全無視我話里意思,反而再次湊上前來,“本家妹妹,我眼神不好呀,你這表格上密密麻麻這麼多名字實在看不清啦,要不你帶我進去找位置啦”說完變本加厲拖住我的手往內引,眼神色迷迷地在我臉上身上直打轉。

我不禁一個寒磣,心中警鈴大作,一邊使勁抽出手來一邊推辭道“不,不,李老闆,我不能進去的,您的位置在40桌,裏面有同事引導您”

“本家妹妹,咱們這麼有緣分,你就帶我進去一下嘛,”那李老闆仍不作罷,“你們公司就這麼對待客戶嗎?不是宣揚客戶至上嗎,讓你帶我進去一下都不行呀?”

這渣男自己無理居然還反咬一口,我又急又惱又不得發作,一時有些手足無措,眼見客戶越來越多,循聲紛紛望向我們這邊,那李老闆還欲上前糾纏,我心裏頓時沒了主意。

“李玥兒,你們王經理電話,快來接!沈大志,這位李老闆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你趕緊給帶一帶,40桌!”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只見楊喜揮舞着手上的電話對我喊到,另外一邊那個被喚作沈大志的答應一聲,立馬來到我們跟前,“李老闆,我是凱然研發部經理沈大志,請不要着急,我帶您進去,您請這邊走”說完恭敬地伸出手引導,那李老闆見來了個中層,也不好再放肆,嘟囔了幾句,只得跟着走了。

我大大鬆了口氣,這才回過神來,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準備接電話,只見楊喜手一揮,“李姑娘,你真當有電話啊?不這樣說你還打算被那老色狼揩多少油呢,你也忒老實了點”楊喜瞅我一眼,恨鐵不成鋼地嘆道。

原來她是幫我解圍!我才明白,原來我沒看錯,果然她是面冷心熱的人。初逢這類職場騷擾,心性單純的我確實經驗太少,多虧她出手相助,不然今天不知如何下台。思及此,心下感動,“謝謝你啊,楊喜,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真沒想到客戶裏面還有這種人”想着剛才被一年齡快趕上我父親的齷齪老頭兒吃了豆腐,還得打落牙齒和血吞,突覺委屈不已,眼圈也紅了起來。

楊喜斜睇了我幾眼,見我動情,口氣也不由得軟了,“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誰也沒保證凱然的客戶個個道德高尚,你沒有戰鬥經驗,難免吃點虧。”

“我剛到公司那會兒,也遇到過類似情況。咱們雖不能直接翻臉,但也不能強忍着死扛,這些咸豬手會變本加厲的,所以還是得學會點小技巧保護自己。”楊喜向我眨眨眼,“比如就像剛才那個李老闆,你看他磨磨蹭蹭故意找借口就得做好提防,可以把裏面引導的同事直接叫出來帶他啊。再說了,這字不小吧?他會看不清?把這些字換成錢試試,看他看不看得清,這些人都是猴兒精,哪是省油的燈啊。姑娘,你太單純了”

“是啊,我應該早點找借口推脫的。怪自己太沒經驗了”

楊喜拍拍我的肩,“沒事兒,小李同志,誰不是吃一塹長一智呢,慢慢來,不着急,有什麼事兒儘管找我。哎,話說回來了,你是行政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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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

楊喜口齒伶俐、不拘小節,言語間看來已把我劃為同道中人,與這樣的人交往,我當然也樂見其成。

“嗯,我到行政部快半年了。”

“怪不得,姑娘你長得這麼水靈,唉,好資源全給行政部了,看着你們部門一個個“白骨精”,小女子我羨慕嫉妒恨吶。”楊喜誇張地翻着白眼,“你們部門那個張小琦,嘖嘖嘖,每次從我們面前路過那眼睛快高到天上去了,看不起我們這珠圓玉潤咋的,咱們大唐盛世還以胖為美呢,她那樣,要在唐代,就是個丫鬟的命!”

我“噗嗤”笑出聲來,怪不得她剛開始對我不咸不淡,原來還有這個淵源。楊喜的伶牙俐齒讓我開心了不少,想起電視上超火的《喜羊羊和灰太狼》,我就順道管她叫喜羊羊。沒想她一口應承下來,直言比她本身的名字可愛多了。

我問她怎麼敢直呼部門經理大名,她愣了半天才明白我說的是沈大志,不禁哈哈大笑,原來研發部眾人都名草(花)有主,偏就沈大志和喜羊羊單着,同事們平日笑談間便愛把他倆人湊成堆。

沈大志嘿嘿一笑沒當回事,喜羊羊可不樂意了,她自知外形上沒有建樹,不要求另一半美若潘安,但至少得風趣幽默吧?這沈大志偏就一典型的理工男,人情事故一竅不通,平生都奉獻給了一堆化學元素,實驗室就是他的家,怎麼看都不能滿足咱喜羊羊對夢中情人的基本幻想,於是早早被判了死刑打入十八層地獄。偏咱喜羊羊妹子一不做二不休,打入十八層地獄還不夠,還得再踏上兩支腳才算滿足,平日裏仗着自己小小年紀牙尖嘴厲愣是把人吃干抹凈;這沈大志說來也怪,隨喜羊羊怎麼說,他都來個不對抗、不爭辯、不生氣“三不”政策,有事腿腳倒跑得勤快,好似喜羊羊才是他的領導一般。喜羊羊大小姐也不客氣照單全收,對人家呼來喝去只增不減。

我搖搖頭,心裏笑道,這不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歡喜冤家么。

因為早兩年到凱然,喜羊羊對公司的情況自然比我熟悉。加上女人八卦的天性,她的小道消息就像機器貓叮噹口袋裏的寶貝,取之不盡用之不完,拜她的喋喋不休所賜,我也知道了不少公司的奇聞逸事。

對於任何一家公司來說,銷售部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凱然的銷售部更是財大氣粗,有着全公司衣食父母的優越感。這一方面是因為凱然近幾年銷售的快速增長,幾乎壟斷了整個西南市場;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銷售部的頭兒郭鑫是郭總的弟弟,皇親國戚耀武揚威一把,老百姓還能說什麼。

話說這個郭鑫,其實就是在研發總監陳然離開後進入公司的,據說之前是一家世界500強企業的銷售經理,業績還不錯。郭總挖他過來的原因顯而易見,民企嘛,需要資源、需要市場,還需要信任,郭鑫都占齊了,自然是最佳人選。不過貌似他加入公司三年來,因為自己目中無人的性格也得罪了不少人,和他哥哥的關係也因此逐漸生出嫌隙,據說好幾次有員工都聽到郭氏兄弟在辦公室大吵。

當然,這些“貌似”、“據說”的消息都來自於楊喜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其實我個人倒不甚在意,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更何況老總的家務事,於我更隔了十萬八千里,但喜羊羊生性爽利,快言快語但心思純善,這也是我願意聽她嘮叨的原因。

也正是從她這裏,我還知道了咱們行政部經理王浩原來是離異黃金單身漢一枚,也知道了張小琦一直對他情有獨衷,怪不得張小琦跟我表演變臉呢,原來如此!我不禁嘆道,真是萬事萬物皆有因果。

陳然

確如小娟所言,她的父母知道我們的打算后,都表態支持,小娟一向是他們的掌上明珠,寵溺順應,這交流提職的機會當然不願放過。我的父母雖不反對,但多少有些捨不得我們離開。他們的心情我理解,北方人在南方生活本就不習慣,如果不是為了我,他們怎願離家到這千里萬裡外來,作為家中獨子,無法在父母身邊盡孝已是慚愧,而今還要父母獨守空房,更覺過意不去。

但眼下也不可能讓他們跟着一同過去,畢竟我和小娟到那邊是住的單位的交流房,一室一廳的公寓,再擠不下更多人。再說,雙方父母都在N市,相互有個照應,這點我倒是贊同小娟的。

老人家終歸通情達理,我大概說明了情況,他們也就不再堅持,於是把家裏安頓好后,我和小娟便一同來到了H市,這個我國東部著名的現代化大都市,十里洋場,歌舞昇平,時光在霓虹的明滅中如白駒過隙,一眨眼便是兩年。

這兩年裏,小娟的事業順風順水,不僅成功融入了當地工作團隊,還獲得一次優秀表彰,看來她離那預留的位子又近了一步。

而我也在朋友的牽線搭橋下創立了自己的技術諮詢公司,藉著“凱然”的名聲,沒想到業務還不錯,第一年便拿到了幾個單子,雖然沒多麼豐厚的利潤,但維持公司運營已不是問題。

然而不知為什麼,我心裏常會覺得有些空,很多次工作的間隙,我會情不自禁地想到此時的“凱然”是什麼樣子,一別三年,他們都好么?

離開凱然後不是沒和郭凱通過電話,但似乎我倆都極力迴避談論公司的情況,除了年終分紅時郭凱笑罵我“白吃白拿”外,我對凱然也有着“近情情怯”的心情,這種情緒很複雜,某些時候它又讓我冥冥中感到未來我會再次回去。

當然,從每年我分得的紅利數量能夠看出凱然的情況仍然不錯,看來郭凱的弟弟還是有那麼兩下子。郭凱跟我提過把他弟弟挖了過去,我表示贊同,畢竟銷售部門非同小可,郭凱也不是萬能的,他需要搭檔,尤其在我離開后。不過近一年來的電話里郭凱也偶爾透露出對他弟弟的不滿,但他不願多說,我也不方便多問,世事本就如此,沒有絕對契合的,只能看大局,我們都明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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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的天涯是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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