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天仙

陌路天仙

晴初的朝露泛着點點白金,婉約的旭日伸着懶腰躲在雲層里,輕靈的微光輕輕的撥過茂密的綠葉靜靜的映襯在小窗前。天空中叫着飛着的,樹梢上唱着爬着的,快活的歌聲醞釀在淡淡的暖風裏,漸漸的,萬物都蘇醒了。

睜開眼睛,殤羽撓了撓腦袋,臉頰上金光閃閃。他打了個噴嚏,深吸了口氣,迅速爬下了床。

“殤羽,醒了嗎?”臨姚敲着木門嘆了口氣說道。

“城雪醒了嗎?”殤羽快步走到門邊,眯着眼打開了門。

“還睡着呢,你確定她沒事。”臨姚有些擔憂的說道。他稚嫩臉頰上洋溢着的思緒,殤羽一眼便是歷歷在目。

“怎麼,還在擔心念雨,誒,還是怪我太逞強,故弄玄虛。”殤羽自責的搖了搖腦袋,心中泛起了一股苦澀的酸意。

“去看看她吧。”臨姚咧了咧嘴角,看着殤羽說道。

“不了,等我洗漱好,就去仙藥院吧,對了,念修醒了嗎?”殤羽咬着下唇晃了晃腦袋,愧疚依然瀰漫在心頭。

“早醒了,不過他有事出去了,就只剩下我們兩個孤家寡人了。”臨姚略帶玩笑的回應道。

辰時——

“走啦,不然過會人又多起來了。”臨姚放下飯碗,扭頭看了一眼門外,用紙擦了擦嘴說道。

“知道了。”殤羽咧嘴一笑,眼神中充滿了筆墨言語描繪不出的情緒,也許是對城雪的愧疚,也許是對這紙婚約的不滿。

兩人迎着朝陽漫步向前走去,雲琅城內外,街道兩側,幾乎都擺滿了店攤。

“你為什麼會有和納蘭幽若的婚約,聽說仙藥院的弟子都對這婚約極為憤懣。”臨姚攤了攤手,凝視着天空中隨風飄舞的風箏,輕笑着呢喃道。

“聽我師傅說,在我小時候,他老人家遊歷山河時見到一對夫妻,兩人帶着一個小女孩,小女孩中了霜寒噬心毒,好在她命好,正巧遇上了我師傅。後來,我師傅治好了她,然後就訂了婚約,那時我還小呢。”殤羽抓了抓臉頰,有些質疑的說道。

“為什麼說仙藥院的弟子都對這婚約極為憤懣?”殤羽疑惑的盯着臨姚,不解的問道。

臨姚拍着衣袖上沾染的土塵,吐了口濁氣說:“呃,這你都要問我,你難道不知道納蘭幽若有幾分姿色,雖然比不上和昨日帶兵救我們的白靖的妻子,但也算的上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他的妻子?你是說長公主殿下。”殤羽看了眼面前的大榕樹輕念道。

“不過也怪,長公主避這個婚約也有三年了,那白靖也就和她一面之緣,憑什麼大家都認這個親呢?”臨姚有些無奈的說道。

嫩綠色的葉片悄然無聲的掛在半空中,蔭蔽着樹下粉紅一片的青荔花。花開如流水,香飄猶萬里,嫩白色的枝徑相交渲染着碧粉色的花瓣,好比身着輕衣白蓮的妖冶女子。

暖風微動,成群搖曳的青荔花如同翩翩飛舞的雪花。殤羽輕聲走向前來,伸手摸着粉嫩的花瓣,咧了咧嘴角說道:“臨姚,這是什麼花?”

“青荔花,不過人們都叫她天仙花。”臨姚輕撫着羞澀的天仙花,“花初青色,瓣泛魚白,微風依依,恰似百合。花開碧粉,嫩白相依,猶似佳人,仙女飄飄。”

殤羽笑着拍了拍臨姚的肩膀,戲謔道:“你娶她做你的太子妃怎麼樣,嗯哼。”

“走開,別老是戲謔我,你應該好好想想你的婚事怎麼辦。”臨姚推了下殤羽,“快走吧。”

一路上,殤羽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他的腦海中,埋藏着萬分苦楚與情緒。

…………

“幽若姐好。”身着粉色衣裳的少女咧着嘴角輕笑着對納蘭幽若說道。

納蘭幽若輕輕的點了下頭,白皙的臉頰上泛着點點紅潤。柔荑般的十指猶如白凈的牛奶,凝露般的肌膚彷彿純白的鈴蘭花,剎那的一笑,便是永恆的美麗。

“母親。”納蘭幽若對着母親喜悅的叫道,聲音如同鶯啼般甜蜜,婉轉。

“若兒。”納蘭瑜注視着撲入自己懷中的小美女,不禁感嘆道:“十六年,你就如曇花一現般的出現,頃刻間的哭泣,帶給我們一世的美好與希望的寄託。”

納蘭幽若楚楚可憐的咬着嘴唇,吞聲忍淚的看着母親,急忙央求道:“母親,請你讓女兒嫁給林月師兄吧,女兒再也不想等那個離蕭了(殤羽真名)。”

“女兒,不是母親想看你這麼傷心,那當年若不是他師傅救了你,你那有可能活到現在。”納蘭瑜搖了搖腦袋,心疼的盯着納蘭幽若。

“嗚,母親,咳,我。女兒從小到大,最看中的就是婚事了,嗚,呵,你和父親把我拴在一個我根本就不認識的人身上,女兒寧願去死。”納蘭幽若抽噎痛苦起來,霎時間,臉頰上便綴滿了淚珠。

“女兒,乖,不哭,我,我去和你父親商量一下,這事我做不了主。”納蘭瑜揉着納蘭幽若,深深的嘆了口氣。

“母親,父親不是什麼都聽你的嗎?”納蘭幽若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不舍,她眯着眼盯着納蘭瑜說道。

“你父親什麼都可以聽我的,唯獨這事,不行。”納蘭瑜輕輕的擦着女兒的臉頰,無奈的說道。

“夫人,院外有個自稱是離蕭的人。”侍衛快步衝進房間,行禮念道。

“嗚嗚嗚,人家都找上門了,女兒不嫁,女兒不嫁。”納蘭幽若放聲大哭起來,淚花浸漬了粉紅色的衣裳,隨即便轉身向門外跑去。

“幽若……”納蘭瑜剛想抓住女兒,可轉念一想,便放下了手,“讓他進來。”

臨姚拽了拽殤羽的衣角,好奇的問道:“你剛剛和他說了什麼?”

“好奇心害死貓。”殤羽玩笑的說道。

兩分鐘后——

“請進。”侍衛恭敬的讓開了一條路,兩人很快的走了進去。

殤羽抬起頭仰望着玫紅色的櫻花,雙眸中洋溢着無情的傷感和悲憤的情遇。

他伸出手接過落下的一片花瓣,迷離般的思緒如同纏繞心智的惡魔將自己束縛禁錮。

玫紅渲染,粉白點綴,沁人心脾的芳香就好似感染了滿院的空氣。陌路兩旁,花開花落,吮吸着四溢的情思,就好比讓人墮入深淵一般。

“臨姚,這個季節的櫻花,不該凋零啊。”殤羽不解的盯着手中的敗花,心頭上的情緒不禁波動。

臨姚吐了口氣,眼眶裏溢滿了淚花,“這是魂情陣,走在樹下的人,對愛情的守護越矜持,對愛人的依戀越強烈,就會越想哭泣。”

殤羽眨了下眼睛,一束淚花便悄然涌下,“她枯萎的樣子,令人情不自禁的潸然淚下。”

“那是因為曾經的一個故事。”臨姚喘了口氣,迅速擦乾淚花,“曾經七國爭霸,陵南王傾默被誣陷叛國,孤身一人殺到陵南,率領三萬大軍迎戰十萬南境士兵,結果是兩邊全軍覆沒。這時,他看到了屍堆里躺着一個女子,她抽噎着說她的丈夫犧牲了,傾默殿下苦笑着搖了搖頭,帶着那女子來到了天祿。兩人相識,相戀,相愛,但後來,女子得知了自己的丈夫並沒有死,而是成了戰俘,被賣到了燕國。她不辭而別,披上戰甲,一路殺進燕都。後來,女子的死訊傳入了他的耳中,正巧時分,櫻花盛放,傾默眼眶中的淚水如同雨滴般拍打在手中的櫻花。他持刀殺進燕都,看到女子的屍體早已腐爛,於是他用櫻花瓣灑滿女子全身,將其以大燕太子妃的身份入葬。其實,女子的丈夫正是陷害傾默的奸臣,他根本就沒有上戰場,而是乘此機會風花雪月。”

“傾默殿下也是一代明君,只不過他對那女子的愛,實在是太深了,以至於後來的水靈政變,三王之亂。”殤羽有些同情的說道。

手中的櫻花慢慢的脫落下來,淚珠也靜靜的滑過臉頰……

“你們待着這不要苦鬧,哥哥去雲琅城一趟。”陳風若雙手插在腰上,喘着粗氣對小獨角獸說道。

“嗚嗚。”小獨角獸可人的頂了陳風若一下,激動的叫起來。

“啊,殤羽,等我找到你,看我不讓你好看。”陳風若摔倒在地上,捂着屁股忍痛念道。

小寶寶笑嘻嘻的摸了摸小獨角獸,白白胖胖的樣子不由的讓人想去捏一下。

“好了,我要走了,你們好生待着。”陳風若無語般的從地上爬起來,前腳剛一邁出門,身後玻璃碎裂的聲音如雷貫耳般的砸在他耳中。

“十五個了,呵。”陳風若搖了搖腦袋走出房間,扭頭盯着在傻笑的傾蘭,不禁瞥了個白眼。

“嘻嘻,你這個樣子,可以當爹了。”傾蘭捂着嘴清純地笑道。

“你可以當娘了。”陳風若低着頭默默念道。

“你說什麼?!”傾蘭如視仇人的看着陳風若,背後的勁風瞬間升騰起來。

“我說我們快走吧!”陳風若大喊着向前跑去。

…………

凄清的百草園中,傳來了嬌聲哭泣,彷彿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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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殤羽,傾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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