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活
畢竟生活還是要繼續，祁氏看着蘇雨薇喝下了米湯，這才匆匆離開。
有太多事情等她做了，如果今天祁氏倦怠了，也許明天他們就只能等着餓死了。
“雨薇你自己在家待着可以嗎？我想再去弄些柴火回來，多一點拿去賣，能掙更多錢……”雖然母親再三交代他留在家裏照顧妹妹，但是蘇晴山更想趁着下午的時光去多砍些柴來貼補家用。
蘇雨薇點點頭，本來想和哥哥一起出門的她，卻感覺自己的體力還沒有恢復，為了避免得不償失，她還是決定先放棄，好好在家休息。
太陽很快就落山了，祁氏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家了，她和孩子們還要吃飯，所以她休息了一小會兒就去做飯了，她看蘇晴山不在屋裏，便也猜到他多半是去砍柴了。晴山這孩子固執的很，不聽勸，祁氏也只能隨着他了。
“有人嗎？有人嗎……”聽見外面熟悉的聲音，祁氏的心臟漏跳了一拍——這個月欠東家的錢還沒還，若是還不上了，怕是他們母子三人就要露宿街頭了！
在祁氏趕出去見東家的同時，蘇雨薇也聽見了外面的聲響，她起身也出了門。
“過去三個月連同這個月的房租，你要是再交不齊，就不要在我這兒住了，我這兒不是集善堂。”遠遠的蘇雨薇就聽見東家說話，原來他這個時間過來，是為了房租。
“求求趙員外再寬限幾日吧！您也知道我們孤兒寡母的，手頭實在緊張。”祁氏弓着腰，低三下四的哀求，為了家人有個棲身之所，她已經沒有辦法顧及自己的尊嚴了。
“寬限幾日有什麼用？你們一家子一天掙的也不過十幾文錢。”趙員外不耐煩的揮了揮袖子。
“寬限十日就夠了。”祁氏身後響起一陣清亮的女聲，眾人循聲望去，原來說話的是蘇雨薇。
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雖然瘦弱而且面帶病容，但難掩她俊秀的臉龐。
還有她不太像一個怯懦的小女孩，她身上有着她母親沒有的氣勢，這難道是隨了她父親嗎？
“十日？不行不行，你娘欠的有多少你知道嗎？一百五十文錢！你那些問診的錢，我這次都沒忍心要。”趙員外說道。
“七日。七日之後我蘇雨薇將一百五十文雙手奉上。”蘇雨薇說的極為利落。
“雨薇……”祁氏有些心虛的拉了拉蘇雨薇的衣袖。
趙員外聽罷冷笑，他心裏再清楚不過這一家三口的慘狀，雖說是出身侯爺府，但是只要昌平侯不管他們，他們一樣過不了高人一等的日子。
“七天之後，若是蘇姑娘你拿不出一百文錢呢？”趙員外問道。
“那就任憑趙員外您處置了。”蘇雨薇也冷笑道。
祁氏聽罷心中一驚，女兒這強勢的口吻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她連忙拉住蘇雨薇叫她不要說話，一邊又趕忙向對方賠着不是：“趙員外您看，我家女兒年紀小，說話口無遮攔，要是得罪了您，你可多擔待着些，童言無忌，您可別當真……”
蘇雨薇依舊鎮定，她轉過頭給了母親一個寬慰的眼神，隨後說道：“那雨薇就先謝謝趙員外了，也謝謝您這些年對我們的照顧。”
趙員外揮了揮手：“罷了，我本來也不是為了為難你們母女的……只要你說到做到，七天之後還上我的一百五十文錢，你那問診的錢，我也就不計較了。”
蘇家母子三人有多慘，村裡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一個女人帶兩個孩子已屬不易，其中一個孩子還是個病秧子，這讓她很快便花光了最開始的積蓄，這幾年起早貪黑的做工更是辛苦。街坊四鄰的，能幫的都已經幫了，包括趙員外也是一樣。但是大家畢竟都是普通人家，有很多人家庭條件也不好，如今看着他們家這樣，也都是愛莫能助了。
這些蘇雨薇都知道。
母親祁氏向來教育她和蘇晴山，要懂得感恩，要知恩圖報，街坊四鄰都是好人，但是大家都要生活，不可能永遠無條件的幫助他們。
趙員外亦是如此。
“謝謝趙員外了。”蘇雨薇笑了笑，隨後福了福身，她心中已經有了計劃，絕對不會讓母親失望的。
“快努力籌錢吧！一百五十文，可不是小數目，七天也很短，別到時后還不上錢……街里街坊的，我們這壞人也難做……”趙員外雖然神色稍有緩和，但是還是免不了嘮叨幾句。
“趙員外您放心，蘇雨薇不會辜負您的信任。”矛盾暫時消除，蘇雨薇也不用像之前那樣充滿戒備，說話的時候語氣里也是緩和了不少。
待趙員外離開，祁氏這才慘白着臉說道：“雨薇，你大病初癒也許不知道，咱們家如今幾乎揭不開鍋了……你知道嗎？算上你哥哥明天去集市上賣柴火的錢，咱們娘仨不吃不喝也就七八文錢，七天下來不過五十幾文左右，這勉強算個還錢的零頭吧……再說了咱們還要吃飯，按最少最少的飯錢來算……咱們勒緊了腰帶省，也才三十文不到，你說七天之後還錢，雨薇……我們拿什麼還？”
“娘。”蘇雨薇拉着祁氏的手，隨後又輕輕拍了拍祁氏的手背，她知道母親很着急，不然向來少言寡語的她也不會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她現在能做的只有安慰母親，叫她不要這樣擔心。
雖然她不能說，但是她可以默默的證明，她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弱小的蘇雨薇了。
“你放心，七天足夠了，真的。”蘇雨薇為了讓母親放心，還給了她一個輕鬆的笑容。
也許是被蘇雨薇輕鬆的情緒所感染，祁氏心裏感覺松下了不少，但是她臉上的擔憂不減，一直憂心忡忡的看着蘇雨薇。
“我餓了，娘，今晚有飯吃吧？”蘇雨薇怕祁氏多問，於是轉移話題，很隨意的問道。
“有有……”祁氏點點頭，這才回過神想起做飯的事情，一邊回屋一邊嘟囔，“晴山這孩子也是的，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來……”
看着母親操心別的事情，蘇雨薇這才真找那個放鬆下來，接下來就是等哥哥回來，她還有其他事情要和哥哥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