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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譚嫣面色瞠目結舌的時候,他緊逼着說:“你在案發前一天拿到了齊方的電話,篡改了裏面蘇星的號碼。晚上,發短訊給齊方的人不是蘇星,而是你!你確定那時候蘇星已經睡下,而齊方到底能不能接到短訊完全不重要。你要的就是電話里留下蘇星在凌晨三點多聯繫齊方這條線索。所以,你在齊方回復短訊之後關了機,而蘇星的電話完全不會有短訊和呼入電話的記錄。因為他回撥的號碼是你的,而不是蘇星的。我們通過電信局查明,當晚齊方撥出去的號碼根本不是蘇星的。丫頭,你的確是有點小聰明,可惜忘了常識。”

譚嫣幾次想開口辯解,都被時駿打壓了下去。時駿指明,譚嫣陷害蘇星是因為在他們這些人中蘇星是最有時間、動機作案的人,而蘇星的作案動機就是因為愛慕趙思雨,求愛不成反起殺意。而殺了齊方也是出於完全的嫉妒心理。

這些情況分析完畢,就像所料到的那樣,譚嫣就其中的疑點反問他。他也是不急不忙地分析,說:“我們大多人都有這個習慣。特別是你們學生更以節儉為主。外地漫遊費很貴,通常都會在當地重新購買一張電話卡來用,等到離開的時候作廢就可以。你來到這裏之後,就買了一張電話卡。我讓當地警方向你家裏進行詢問,你在到達這裏之後,跟母親發生了些爭執,你買的這張電話卡用過一次。”

“閉嘴!我聽夠了你的胡言亂語!如果你有證據就拿出來!”

面對幾乎有些歇斯底里的譚嫣,時駿惋惜地沉嘆一聲:“我幫你推算過時間。趙思雨不到03:00起床,收拾東西出門的時間就該是凌晨03:05.外面能避開風雨畫畫的地方只有六角涼亭。她走到那裏,支開畫架,放上畫板,坐好,然後還需要觀察三到五分鐘暴風雨中的凌波湖。這些事情耗時十五分鐘,也就是03:20。而你,一直緊跟在她後面,等到終於忍不住了才衝過去。”

接下去的事,時駿說得很詳細。

被莫名奇妙地傷了,趙思雨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遭受了什麼,她不可能無動於衷,自然會拉着譚嫣理論一番。二人從爭吵變成了相互推搡,又繼續演變下去成了相互扭打。

急怒又失去理智的一刻,讓譚嫣造成了難以挽回的結果。

直到看見自己手裏的大石頭和昏死在眼前的趙思雨,譚嫣才知道害怕。巨大的恐懼感攪亂了她的正常思維和理性,在極度驚慌和恨意之下,她把趙思雨推入了湖水裏,連同她的畫具和那塊石頭一併扔了下去。

發生這一切的時間並不長,只有30分鐘。

也就是說趙思雨被扔進湖水裏的時間是——03:50。

之後,譚嫣從窗戶跳入房間內,換了衣服。那時候的時間應該是——04:20。

以譚嫣的腳程來計算,04:20出發到山腰至少要耗費一個小時,那時候日出恐怕已經結束。為了填補自己“不在場證明”的空白,她是在房間裏幻想着凌波湖的日出畫畫的。並為了找到人證,在五點左右從後門的小路跑到了山腰。”

啪一聲,時駿將路線圖拍在桌子上,指着說:“從旅館後門上山,畢竟啞巴草。蘇星上山的時候雨沒停,他的腳印被沖的一乾二淨。你上山的時候雨停了,所以你的腳印落在了啞巴草周圍。那時候,蘇星已經下山,很快就能走到啞巴草。也會看到你。那時候你很聰明,裝作是要下山的樣子,攔住了蘇星。叫他看湖水裏是不是有東西。蘇星發現了湖水裏的屍體,拉着你走了另外一條路。所以,他的腳印沒有留在啞巴草周圍。”

譚嫣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造成與蘇星的“偶遇”來證明自己一直在山腰上作畫。也許那時候她是幸運的,還沒有到預定的山腰地點,在半路上遇到了蘇星。當時的譚嫣急中生智,掉轉身往山下走,給蘇星一種她是剛從山腰下來的假象。

只是……

“那天的確出現了彩色的凌波湖,可惜,不是七彩而是六彩湖。”說道這裏,時駿忍不住又笑了,“你倒是說說看,如果當天你真的在山腰畫畫,怎麼能畫出七種顏色?”

“這,這算哪門子的證據?”譚嫣的聲音又抖了起來。

第二聲啪,是時駿拿出了幾張照片,“這是你們當天的作業。除你之外,其他人的畫中只有六才,為什麼你的卻是七彩?”

“你!”譚嫣的手顫抖着,指着時駿,“就因為我多畫了一個顏色,便是兇手嗎?你這算什麼證據?”

“我沒說這是證據。真正的能指證你罪行的東西早就有了。就在你那幅畫上。”

凌波湖,七種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案發當天早上,老闆沒有使用彩燈,故而湖水的彩色是自然色。只有橙、黃、綠、青、藍、紫。

時駿指出:“你從沒有仔細看過凌波湖,你只知道湖水都哪幾種顏色。所以連你自己都沒有看到那一點紅是異常的。”

看着擺在面前的諸多證據,譚嫣能地向後退去。不由自主地問着:“什麼,什麼紅?”

“就是你用來砸傷趙思雨那塊石頭!你的手腕在那時候染上了些血跡。”時駿起了身,走向她,“你信不信天理昭昭疏而不漏?那麼大的雨,你甚至還換過了衣服,但是那塊血跡還是死死纏着你,直到你在畫畫的時候沾染到了畫紙上。你那麼匆忙畫畫,又極度緊張必定是沒有留意。你以為那是自己畫下的顏色,所以用紅色顏料將它畫成了凌波湖的顏色。若不是你故弄玄虛,說蘇星的畫少了一色,我估計要等幾天才會留意到這一點。”

恍然大悟中,譚嫣脫口喝道:“你詐我!”

“對。讓你看蘇星的畫就是詐你!”時駿步步緊逼,“齊方中毒,大家都慌亂不堪,為什麼只有你敢斷言他是中毒了?因為毒是你下的!為什麼你要拿着他的電話跑到外面撥打120?因為你要趁機把蘇星的號碼改回來!在那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你!你說蘇星的畫裏少了一個顏色,但事實上,案發當天的凌波湖根本沒沒有紅色。不是蘇星少畫了,而是你多畫了!”

不等譚嫣辯解,他把那張紙硬塞進了她的手裏:“看看吧,我讓當地警方檢驗了你的畫,紅色顏料中有趙思雨的血液!”

白紙黑字,真相大白。

一瞬間,譚嫣脫力地跪下,緊攥着那張化驗單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花季妙齡的女孩兒哭得肝腸寸斷,卻得不到時駿半分的憐憫。一屍兩命,她不是不知道趙思雨懷孕了,怎麼下得去手?

這種人得不到法律的制裁,老天不容!不管有什麼理由,天不容!

然而,譚嫣不這麼想。她說,這不是她的錯;她說,她不想殺趙思雨。

是趙思雨看到她之後,冷言冷語刺激她。她是嫉妒這個天才的,嫉妒她美貌、嫉妒她的才華、嫉妒她的感情。

暗戀着齊方已經兩年有餘,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跟趙思雨暗中情投意合。但趙思雨卻執意不肯公開與齊方的戀愛關係,譚嫣恨她!恨她得到了她的所愛卻不珍惜。

她恨着奪走自己所愛的趙思雨,更恨她的出奇創新的題材即將獲得自己夢寐以求的出國機會和豐厚的獎金!

但失去理智是因為趙思雨竟然說得到冠軍什麼的根本並不重要,她只當是一場競爭遊戲而已。這讓把一切努力和未來而壓在大賽上的譚嫣無法接受!可趙思雨還不肯罷休,告訴她自己深愛着齊方,已經懷了齊方的孩子。大賽冠軍,是她送給寶寶的第一份禮物。而且,已經做好打算按,畢業之後就嫁給齊方。

譚嫣的腦子裏回想起趙思雨的那些話:“你就算毀了我的前途也沒什麼,我有方,有他的孩子。我所擁有的一切你永遠奪不走。也許我還該感謝你,是你讓我下定決心放棄繪畫,安安心心做他的全職太太。至於你,只會得到大家的逼視和唾棄,我敢說,齊方在知道是你傷了我之後,會直接上報學校,給你個公平的處理結果。”

之後,譚嫣腦海中一片空白……

病床上,昏迷中的齊方眼皮動了動,順着眼角滑下幾滴清淚。窗外偶有風吹進過,,吹響了樹梢的沙嗚聲,好似悲鳴的腔調。

聽到了微弱的風聲,站在門外的霍鋼猶豫了。他本不想出面,但現在看來,時駿似乎有些不尋常。

推開病房門,霍鋼第一眼看得不是時駿,也不是譚嫣,而是病床上的齊方。他看得出,齊方已經蘇醒。

時駿不滿地白了霍鋼一眼。一向對時駿縱容的人此刻卻冷了臉,“再深的感情也比不過自身的利益。這就是你對齊方的愛。你的確不如趙思雨。”

“我……”譚嫣哽咽着說:“我真的很後悔。我真的後悔給他下毒。”

聞言,霍鋼的臉色更加陰冷,“得不到的東西,可能原本就不屬於你。不管你如何努力都沒用。即便是在你心裏藏了一輩子,也不是你的東西。你所能做的,只有放下。放不下,就是心魔。”

時駿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因為他的臉色越來越差。霍鋼了解這人,急忙招呼外面的警察帶走譚嫣。

譚嫣走得時候,不舍地看着齊方……

這一切時駿看在眼裏怒火中燒!你殺了他的女人,殺了他的孩子,給他下毒。現在又戀戀不捨地望着他!?

“你夠了!”霍鋼拉住衝動的時駿,“你想幹什麼?打譚嫣一頓?還是想進一步探討她殺人時的心情?”

“我沒有。”時駿不耐地說。

霍鋼長吁了一聲,“時駿,我不知道你究竟瞞着什麼事。我也不想背着你到處調查。但是你記住,不要把私人感情代入工作。”

見時駿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霍鋼使勁抓住他的手臂,沉聲道:“不是你的,只能放下。放不下,就是心魔!”

時駿,你的心魔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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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者時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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