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看商鋪
日子就這麼波瀾不驚的過去了十來天，韓永平家的老房子還是打開了臨街位置，做成了鋪面。跟胡存善商量好了，所有的費用由胡存善承擔，折算做房租。如果到明年這裏還沒有拆遷的話再談新一年的房租。
胡存善覺得這樣有點過意不去，再加上找了不少體制裏面的朋友確認了韓永平的信息，覺得這裏拆遷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不但自己在農貿市場出手買了五間鋪面，還鼓動何蘭芝也去買，並且答應如果何蘭芝買鋪子自己可以借出來兩萬，免半年利息。
何蘭芝經過這麼多天的打聽和考慮，也動了心，這天一早就拉着韓永平陪自己去看鋪子。
要是以前的韓永平肯定寧願呆在家，或是出去玩。但現在經歷了後世的韓永平心性可大不一樣了，這段時間除了晚上回家，每天都泡在畫室裏面刻苦作畫，知道母親的打算，韓永平覺得這是一個改變家庭境況的好機會，也想着就着放鬆一天，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來到農貿市場，早上正是人潮湧動的時候，來來往往的人流熙熙攘攘，簡直讓人懷疑是不是整個縣城的人都來到了這裏。
縣城的農貿市場佔地大約六千平米，裏面雲集了眾多菜販，外圍是一圈簡易的石棉瓦房屋，主要是賣一些乾菜或是生活日用百貨的商家，市場內部就是各類蔬菜、肉類的攤販。
門口兩側還有不少流動攤點，主要是一些經常走鄉串鎮的小貨車，平常都在各鄉鎮趕集時販賣各種生活用品，從針頭線腦到衣服鞋襪，幾乎就是個移動的小百貨商店。附近鄉鎮沒有趕集時就聚集到縣城的農貿市場。
新修的商鋪在農貿市場東、西側圍牆外，一邊大概有五十間商鋪，面積都在30平米上下，全部是磚混結構，上下兩層。
這時候的建築成本很便宜，加上農貿市場周邊管理不到位，髒亂差的環境使得大家都不看好這些商鋪的前景，商鋪初期按照一千元一平米還不計算二樓面積對外銷售，願意入手的人寥寥無幾。
等到了下半年中山路整體拆除以後，政府也加強了對農貿市場的管理和整頓，這裏的售價變成了一千兩百元每平米，不過兩層的面積都要計算在內了。
這些商鋪都由農貿市場的市場辦公室統一管理，所以看商鋪要到農貿市場內的市場辦公室找相關人員，看了周邊的環境和已經建成的商鋪，何蘭芝心裏又有點打鼓了，不放心的跟韓永平說：“永平，我看這裏好臟好亂，鋪子買下來砸在手裏可就虧大了，你馬上要上大學，還得給你預留學費，我們要不還是不買了吧？”
韓永平忙勸說：“媽，不用擔心，你看這裏雖然環境不太好，但人流量沒別的地方比得了吧？做生意不就要人流大嗎，只要不做飯館，沒人會介意這裏的環境的。再說了，”說道這裏，韓永平刻意壓低了聲音“胡叔都打聽清楚了，我們那邊一拆，整個縣城只有這裏能容下搬遷的商戶，我看都還不一定夠。”
何蘭芝還是遲疑的看着韓永平：“我們可就這點本，我心裏不踏實。”
說話間，卻看到一個市場辦公室的人帶着幾個人走了過來，打開其中一間商鋪的捲簾門，跟隨行的人說著：“別的不說，你看看我們這商鋪修得多紮實，買一層得兩層，你上那找這麼好的商鋪去？”
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前額的頭髮禿了一大片，鼻子兩翼分外肥大，圓圓的臉上只有一對差點成了一條縫的眼睛，嘴唇很薄，臨近十點半，天氣開始有點熱起來，汗水正順着地中海開始往下淌。
他從褲兜里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汗水，繼續朗聲說：“看看這周邊的人流，商鋪開起來，不管做什麼生意都不愁，不怕告訴你，中山路的胡百萬前幾天一口氣可是買了五間鋪子，要是再猶豫，過幾天搞不好你想買都沒得買了。”
韓永平走上前去，從兜里掏出早上剛買的釣魚台香煙，給中年人遞了一支，笑眯眯的問：“領導是市場辦公室的吧？我們也是來看商鋪的，一起了解一下可以吧。”
中年人接過香煙，看了看韓永平，一臉不相信的樣子，韓永平指了指何蘭芝：“我是跟我媽一起來的。”順手給跟着中年人看鋪子的幾人都發了煙，中年人這才釋疑，點頭說：“嗯，看吧，這間是A12號，前面的十一間都已經賣了，這裏的商鋪都是一樣大小，一千塊一平米，買一層送二層。”
韓永平也習慣性的刁起煙，走進鋪面四下打量着，正準備點煙的時候，何蘭芝上前對準韓永平的手臂掐了一下，恨恨的瞪着韓永平，韓永平吃痛輕哼了一聲，看着何蘭芝訕訕的放下了香煙，轉頭問中年人：“領導怎麼稱呼？”
“可別，我叫何忠軍，只是市場辦的一個辦事員，不是什麼領導。”何忠軍擺手說。
“喲，真巧，我媽也姓何，說起來我你叫聲舅舅都合適。”韓永平打蛇隨棍上攀起了親戚。
說起來這商鋪建築質量一般，不過總歸是新修的，外面因為環境的關係看起來不舒服，不過裏面空曠的空間和三邊的清水牆看起來還算順眼。
何忠軍站在一旁翻來覆去就只有人流大，買一層得兩層，也整不出什麼新詞。
跟何忠軍過來的商戶上下仔細看了半天，就問了問相鄰的兩間能不能打通，何忠軍忙答應沒問題。
何蘭芝也跟何忠軍聊了幾句，問價格能不能再優惠一點，可惜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韓永平在一邊觀察了半天，感覺跟何忠軍過來的幾個人都是一起的，看何忠軍似乎也不是能拍板的人，拉了拉何蘭芝的衣擺，示意先看別人怎麼談再商量商量。
兩母子站在一邊看另一撥怎麼交涉，這時看商鋪的其中一個身穿白襯衫的男人扭頭對旁邊黑T恤的同伴說：“楊經理，你看店開這裏合適嗎？是不是定下來儘快開始宣傳了。”
黑T恤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說：“目前來看這裏算是還行吧，我覺得店面可以考慮，不過需要至少三間門面才行，還有宣傳的布標是個大問題，我這兩天看了一下這邊的廣告店都沒有這麼大幅面的印製機器，搞不好得去省城才能做得了。”
白襯衫有點頭疼的說：“到省城做價格和時間都是問題，你看廠里能不能在宣傳費用上多補貼一點？”
“宣傳費是按照標準定額審核的，60%已經是按照地區級經銷商的額度批的，不可能再增加了。”
“問題實際情況是這邊印製布標價格雖然便宜，可做不了這麼大的，去省城做的話起碼得二十多塊一平米，再加上運費，你們出的60%搞不好能充抵40%就不錯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公司對費用這塊卡得很死呀。”黑T恤無奈的說。
何忠軍在旁說：“要不先把鋪面定下來，後面的事再想辦法。”
白襯衫只略微思索了一下說：“我們已經來了三趟了，你們的商鋪雖然位置還行，不過周邊環境和建築質量可不咋樣，所以這個價格方面可能還需要斟酌一下才行，你看我們一次性拿三間能不能跟領導商量一下價格再往下一點？。”
何忠軍陪着笑說：“價格上沒法再讓了，你看這樣，你要是買五間，我跟領導再彙報一下給你個優惠。”
韓永平聽到這裏眼睛一亮，上前說：“你看這樣，我們拿兩間，跟這位叔叔一起就是五間了，這樣總可以跟領導彙報了吧。”
白襯衫聞言大感意外，又有點欣喜的看着韓永平說：“哦，這個小兄弟說的也是個辦法，大家一起拿，能優惠了吧。”
何忠軍想了想說：“這樣吧，大家都到市場辦去先坐一下，我跟領導彙報以後馬上給大家答覆。”
幾人都沒異議的跟隨何忠軍去了市場辦公室，何蘭芝雖然對韓永平擅做主張不滿，在外人面前也沒說什麼。韓永平來的路上問清楚了白襯衫叫聶盛全，準備買下這裏的鋪面做白酒批發生意，黑T恤叫楊志高，是一家知名酒廠的銷售經理，這次是過來協助聶盛全建立這個品牌銷售點的，另一個稍微年輕點的也是酒廠的銷售人員，叫王勇。
韓永平更感興趣的是聶盛全他們剛說道的宣傳的問題，隱隱覺得這中間可能隱藏着什麼機遇，在何忠軍去請示的間歇就旁敲側擊的詢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