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看向兄長說道:「醒醒,從來都是你問我怎麽看好不好?」
蘇博遠不願意承認,「不一樣!」
蘇明珠有些無奈的說道:「好吧,哥哥這件事你怎麽看?」
蘇博遠故作深沉了一會才道:「我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武平侯夫人、姜啟晟和蘇明珠都看着蘇博遠,等着蘇博遠接著說,卻見蘇博遠一臉嚴肅地和他們對視。
武平侯夫人開口,「說完了?」
蘇博遠點頭,「就是很有蹊蹺。」
「蹊蹺在哪裏?」武平侯夫人本以為兒子發現了什麽,可是聽了他的話後有些哭笑不得追問。
蘇博遠端着茶水喝了口,故意避開母親的視線。
蘇明珠一口氣喝了大半杯的奶茶,這才說道:「行了,問完你了,哥哥你就在一旁安靜聽着。」
姜啟晟臉上帶着幾分笑意,「我倒是覺得衙役知道是誰說的,只是不好當著這麽多人面說,這才暗示了一番。」
如果師爺沒有問題,那衙役不可能在臨走前忽然說起師爺的事情。
蘇博遠看向姜啟晟,又看了看蘇明珠,還有姜啟晟他所說的暗示。
沒等蘇博遠反應過來,姜啟晟接著說道:「和師爺比起來,我倒是覺得這位衙役更加可疑一些。」
蘇明珠笑道:「我也覺得,看似是我們在問,倒更像是他在等着我們問。」
姜啟晟看向蘇明珠說道:「所以呢?」
蘇明珠毫不猶豫道:「知府有些難辦,一個衙役……哥哥,把他套麻袋揍一頓先。」
蘇博遠,「……」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第二十五章武平侯夫人的賀禮】
說套麻袋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其實這樣的情況根本不用武平侯府出面,武平侯夫人直接讓管事去了官府,而且讓管事和師爺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沒有誇張或者說假話,而是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包括最後關於知府和師爺的關係。
師爺臉色難看,趕緊解釋道:「不管大人和我都沒有這樣的意思,而且我也沒特意讓人去說田家的事情,不過是與貴府說一下田姑娘的死和田家的態度。」
管事神色不變道:「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意思,和我們府上沒有任何關係,當時田姑娘交到你們手上的時候可是活得好好的,還有大夫作證。」
師爺說道:「這是自然。」
管事看着師爺的神情,倒是難得提了一句,「那個衙役是什麽來路?今日是我們夫人覺得不可信,這才讓我多事跑了這麽一趟,若是來日旁人信了……」
剩下的話不用說,師爺自然明白過來,如果直接信了,根本不會來問,像他這樣一個人物還不是上面人動動手指就解決。
「他當初想要娶我女兒,我不願意,先不說我女兒自幼就訂親了,他家無恆產又無功名在身,整日無所事事,我怎麽也不可能把女兒嫁給他,還斥責了他幾句,沒想到他就記恨在心。」師爺眼神裏帶着恨意,這是要讓他死。
管事問道:「那你的女兒?」
想到女兒,師爺鬆了口氣,「我女兒已經嫁人了,前些日子送信來說有孕在身了。」
管事笑道:「恭喜。」
師爺正色道:「還要謝謝貴府相信……」
「這話不用再說。」管事打斷了師爺的話,「夫人剛聽他說的時候,倒是挺生氣的,只是後來轉念想到知府和你都已經在京中任職這麽多年,怎麽也不會犯這般錯誤。」
說到底不過是衙役把這件事情看得太嚴重了,如果今日不是田姑娘換成一名學子,他的話倒是有幾分可信。
管事說道:「這人也是可惡,有些話顛倒個順序、少幾句意思就變了。」
那衙役說的是田家要告蘇博遠殺人,所以師爺讓他來通知侯府一聲早做準備。
而師爺的話卻是田姑娘忽然暴斃,田家人要告蘇博遠,畢竟牽扯到侯府,侯府也應該知情。
師爺一臉愧色說道:「也是我沒注意,我沒想到手下的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管事也挺同情師爺的,沒再說什麽。
師爺再三感謝後,這才送了管事出門,保證道:「我當時在堂上倒是沒聽見那些話,不過今日當值的我都記得,我會分開審問,到時候一字不差把證詞送到侯府。」
管事說道:「那就麻煩師爺您了。」
師爺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等管事走了,師爺強忍怒意去見知府,雖說是他的失誤,可是被一個衙役這樣擺了一道,他是絕對忍不下這口氣的。
管事回府後就把事情都與玉桂說了一遍,由玉桂和武平侯夫人回了話。
武平侯夫人有事情要安排,就先讓蘇博遠兄妹帶着姜啟晟到花廳說話。
出了門,蘇博遠還在追問:「妹妹,你為什麽覺得衙役有問題?」
蘇明珠看向姜啟晟,「你和哥哥解釋,我不想和他說話了。」
蘇博遠委屈道:「為什麽?」
蘇明珠瞪着蘇博遠怒道:「你早就答應我,幫我和母親說帶我去騎馬,可是我等了這麽久,根本沒有。」
蘇博遠默默地往姜啟晟的身邊挪了挪,他、他忘記了,前段時間忙着討好未婚妻和其父母,後來又開始忙着親事,妹妹……每天能見到,反而被他忽略了。
蘇明珠其實沒準備追究,不過是想起來這才找機會說一下。
蘇博遠也不敢讓妹妹解釋了,看向姜啟晟問道:「我倒是覺得那衙役說的挺真的,而且他只是一個衙役,怎麽敢說這樣容易被揭穿的謊話?」
只要侯府的人和師爺對質,這樣的謊話就露出破綻。一邊是侯府一邊是知府的親信,而他不過是個衙役,怎麽膽敢做出這樣的事?
姜啟晟此時還處於要討好蘇博遠的階段,沒有賣關子直接道:「其實他和當初的楊姑娘一樣,都缺少一種敬畏感。」
蘇博遠想到楊姑娘和柳姑娘的事情,甚至白府管事兒子的事,也就理解了姜啟晟話中的意思。
姜啟晟說道:「知府在京城任職多年,而且能坐穩這個位置,自然是有幾分本事,更不會是個怕事的人,師爺能跟在他身邊,也不可能是個糊塗的。」
蘇明珠補充道:「知府也是有後台的。」
蘇博遠一直對這些彎彎繞繞很糊塗,哪怕家裏人都和他說過,他總是記不住。
姜啟晟倒是不知道這些,畢竟他剛進京趕考,不過他卻明白,大家出身的姑娘嫁人,最珍貴的並不是那些嫁妝,而是關係網。
誰家娶了誰家的姑娘,誰家祖上有聯姻,誰家又和誰家之間有糾紛。哪怕是同等官職,送的禮也是截然不同的,不僅是因為個人喜好,還因為親疏關係。
如果不是與蘇明珠訂親,姜啟晟最少要花五年時間好弄明白這些,免得出了差錯,被人記恨了都不知道。
蘇博遠點頭問道:「我明白了,所以他們不可能因為一個商家女的突然死亡而這般得罪我們家。」
蘇明珠嗯了一聲,而且知府的後台和他們外祖家有些關係,先不說商家女是怎麽死的,就算真的死在他們手上,知府也不會讓人傳這樣的話,而是想辦法讓這件事平息了。
田家告狀又如何?這事本就是田家理虧,就算告了殺人,也不可能讓他們家償命的。
蘇明珠微微垂眸,更何況真要計較,侯府也能推了人出去證明不是蘇博遠動的手,他們家就是仗勢欺人了又能怎麽樣?
蘇明珠抿唇問道:「田姑娘說的回家到底是什麽意思?」
蘇博遠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田夫人是不是早就發現田姑娘不對?那為什麽沒有講出來呢?」
姜啟晟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眼神裏帶着嘲諷,「就算田夫人覺得田姑娘不是她的女兒又能怎麽樣?田姑娘能給田家帶來利益,別說覺得女兒被掉包了,就是這位田姑娘真殺了原來的田姑娘,說不得田家還要幫着掩蓋呢。」
蘇博遠握緊拳頭吐出一口氣,「這也、這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