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靜默如謎1
今天的余家格外的熱鬧,原因是,余家的獨生女余瑤今天要訂婚了。
紅帶簾卷,賓客滿堂,歡聲笑語。
余家是凰州城內排的上名號的富豪,在商圈有一定的地位,所以今天,余家的這場訂婚宴,辦的可謂是隆重盛大,來的都是商界名流,非富即貴。
侃侃而談間是各形各色的臉,笑意盈盈的,皺眉不快的。
還有無可奈何的!
例如角落的這個女孩。
此時,這個面容清秀的女孩已經在角落裏坐了一個時辰了,她沒有和任何人交談,也沒有拿桌上的水果拼盤,只是安安靜靜的在後院坐着,由於無聊,她靠在柱子上,不小心睡著了!
鵝黃色水煙衫,羅裙上絲絲銀色小花綻放,佼佼烏絲,在徐徐微風中輕輕搖曳,是一副遠山含黛眉,綠鬢染春煙的英俏嬌容。
她做了一個小小的夢,夢中,有人要她選擇,放棄一個最愛的人,她沒有選擇出來,硬生生的從懸崖上跳了下去,然後,她便發現,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然後才又發現,這是一場夢。
什麼鬼夢!
都說日有所思,夜才會有所夢,還沒有天黑,做的恐怕是白日夢吧!
此刻訂婚宴才剛剛開始,她很無聊,原本是不願意來的,但是既然接到了余瑤給她的邀請函,不來,又有些不太像話。
陸槐櫻啊陸槐櫻,誰叫你多事呢!
現在來了,又顯得自己挺尷尬的!反正她就是有些後悔了,是不該來的。
所以,她獨自一人坐在後院,客人都安排在了前院,她其實也只是想單獨和師兄道個賀,只是,師兄好像一整天都在忙,到現在還沒見着他的面。
什麼商界名流,都是些歪瓜裂棗,穿着西裝革履的,就是商界名流了嗎?頭上油光發亮,就是非富即貴了嗎?
陸槐櫻在後院走了幾圈,恭喜發財,百年好合倒是沒有聽到,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話倒是聽到了一大堆。
泳池邊,兩個大男人端着紅酒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什麼癩蛤蟆,你全家都是癩蛤蟆。
師兄玉樹臨風,儒雅輕風,哪裏和癩蛤蟆沾的上邊,最多不過沒錢沒勢嘛。
想到這,她有些氣憤。
但隨後“奸笑”一聲,讓你們多嘴。
別人可能看不到,但她可看的真切,兩人的旁邊,正坐着一臉色鐵青的女鬼,低溜着眼珠子,見兩人交談,時不時的說上一句,活脫脫的一隻八卦鬼。
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黃色符咒,正常人一般看不到鬼,但是有了這符咒便不一定了,找了個陰暗的小角落,悄悄點燃了符咒。
然後把燒完的灰放在手心裏搓了搓,悄無聲息的從兩人身後走後,並把灰往兩人的頭上一拋。
兩人不約而同的揉了揉眼睛。
“這個龍渠聽說是從山裏來的,那南部群山中,終年不見什麼人影,這也能攀上余家這顆大樹,上輩子走了運了。”瘦如柴骨的男子喝了一口酒,蘭花指在眼前晃來晃去。
“可不是嘛,這余家姑娘是出了名了潑辣,這也想要到余家來,看來以後有的虧吃了。”另一胖的流油的男人搭腔。
“可是我有內部消息,說這個龍渠其實可是大世之才。”一個女聲加入了尬聊之中。
“什麼大世之才呀,不過就一吃軟飯的。”其中胖男人回答。
咦,怎麼會有女人的聲音,明明他們是兩個人坐在這。
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頭,只見一個臉色鐵青,腦漿迸裂,眼睛墜落到了嘴巴上,要多噁心便有多噁心的頭,正搭在胖男人的肩膀上,一臉悠閑的聽着他們的談話。
因為嘴巴閉不上,所以一說話,便會流口水。
女鬼一臉錯愕,看了看自己,怎麼了嗎?有什麼問題嗎?
啊!兩聲恐怖的尖叫,胖男子騰的一聲滾到了地上,屁滾尿流的往前爬。嘴裏還一個勁的念着,鬼啊,鬼啊。
而瘦男人則活活的被嚇暈了過去。
女鬼又一臉錯愕的問到:“你們能看到我?喂,喂,我已經很久都沒和人說過話了,你們別跑啊。喂,你別暈啊!”
槐櫻躲在角落裏哈哈大笑了一番。
但隨後,安靜下來,又覺得沒那麼有趣了。
既然師兄沒空,那麼自己待在這裏也沒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出去走走,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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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渠從內屋走出來,便看到了槐櫻。
師妹怎麼來這裏了?自己並沒有邀請她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懊惱,沒有通知她,他有自己的理由。
槐櫻此刻也看到了他,師兄是一個星期前離開的南部竹海。
那日的情景浮上心頭。
青衫少年說:“槐櫻,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
當時她微微一怔,她沒想到,一起生活了九年的師兄會說出離開這樣的話,到底是因為什麼?因為余瑤嗎?
但她還是沉緩的回了他:“師兄,其實,我和師傅不會影響你們的感情的。”
“對不起。”他又說到。
她知道,是那位瑤瑤,在師兄面前,說了一些不怎麼誠實的話。她想起,當時那位余家大小姐,正在不遠處的地方等着他,並且努力的聽着他們談話。
師兄說的這些話,大概就是她想要聽到吧!
然後她問到:“師兄,是不是以後都不打算和我們聯繫了?”
暮色漸起,夕陽染紅了天邊的雲彩,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槐櫻是有目的的,她希望師兄這其間的意思,不是要和他們斷絕關係。
而答案卻是失望的。
少年再一次回答:“瑤瑤不希望我再來這裏。”
槐櫻壓住心裏中憤怒,又和緩的問了一次:“那你自己呢?也不想要再回這裏了嗎?”
男人的眼色中,有一絲沉重:“我聽她的。”
槐櫻有些失望,師兄在她的眼中,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她的聲音低沉了幾個調,確保那邊的余瑤聽不到:“師兄,我不管余瑤怎麼說,但我對你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我知道,你的目標不止於此,你有理想,想要闖一番事業,但是,你是不需要余瑤的,她絕非是良配。你的性子內向,而她囂張跋扈,路邊的小狗,她都能上去踩一腳,我是基於師妹情意才對你說出的這一番話,不管你采不採納。”
這番話說出,槐櫻有些微微放鬆,畢竟想要說的,也差不多說了,她還只有十五歲,師兄已經十九,都已經到了喜歡人的年紀。以往,師兄對她,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能顧及到她,但是自從去了一趟余家,便全變了,開始疏離她,和她保持距離。
人生的選擇,有些時候,就在一瞬間。
“但是不管怎麼樣,我祝福你。”最後,她還是加了一句。
這是心裏話。
男子沒有再說話,一切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