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民的英雄

正前往季家，準備給暖暖討個說法的秦爺爺，路上碰到了季時陽那個最老實樸素大哥的兒子季小明，於是對着他招招手。

“小明，過來，秦爺爺問你個事兒。”

小明同學7、8歲左右的年齡，但是卻是只有5、6歲小孩兒的個子，一看就是吃的不好，營養不良的。

此時，跟他爸爸一樣實心眼的小明，心裏想着這個是秦爺爺，就是經常會給自己塞糖姐姐的爺爺，恩，我認識。

於是小明同學乖巧地前往秦爺爺身邊，摳了摳後腦勺，甜甜地喊，

“秦爺爺，好。”

“小明，你小姑今天在哪兒呀？

“小姑，今天在家裏呀，這會兒還在睡覺吧。”小明不明所以，為什麼秦爺爺會問自己那個特別高大的小姑。

小明同學只是覺得家裏爺爺奶奶，祖爺爺都疼這個小姑，小姑啥活也不做，都可以吃家裏最好吃的。

一對比自己的母親每天從早忙到晚，所以打心裏地特別羨慕，就覺得小姑的形象在自己心裏特別高大。

秦爺爺心想，不愧是家裏的老來女，這寵得都跟古代時候的千金大小姐似的。

又接口問到，“小明，你家裏現在有人嗎？”

“有呀，祖爺爺這會兒正在家曬穀子，秦爺爺要去看祖爺爺嗎？”

小明同學天真可愛，不知道秦爺爺有什麼言下之意，只覺得秦爺爺是好人，聽小叔說秦爺爺在自己出生的時候，去過自己家裏面，所以秦爺爺問自己家裏面又沒有人，應該是想去自己家裏。

這會兒正在季家堤壩曬穀子的季遠福，邊曬穀子邊嘆氣，心裏愁着昨兒家裏的心肝兒老來女做的那事兒，不知道怎麼處理，要是老婆子在就好了。

雖然心底明白，是自己的老來女錯了，但是因為有點怕秦爺爺，又拗不過家裏老妻，再加上心裏的一些隱蔽心思，就期盼着，如果自己假裝不知道，能把這事兒矇混過去。

當然事與願違，秦爺爺肯定會找過來，因為誰家閨女不是個寶貝啊？不管在任何時代都是這個理。只是季遠福沒想到這麼快，如果他知道了其中還有自己的大孫子的神助攻，心底不知道有多鬱悶。

“秦爺爺，快點兒來，跟上我，跟你講，我家裏的大白兔昨天生了五個小崽崽，兩隻是灰色的，一隻黑色的，三隻白色的，好軟好暖”

小明同學領着秦爺爺回季家，一路手舞足蹈地比劃着，瘦瘦的臉蛋上配上一雙明亮的眸子，讓人看着就覺得可愛。

秦爺爺看着這小子拉着自己的手，用對自己來說根本不算大的力氣，不斷拉着自己跑，就覺得特別有意思，逗弄着小明說，

“小明生下的五隻小崽崽，是上次你小叔抓的那隻大白兔嗎？”

“它這麼快就生了孩子，看着你也不長個兒，是不是你把自己飯都偷偷給了大白兔啊？”

小明同學跑了幾步，聽到秦爺爺這番說辭，那張在夏天曬得黑黑的臉蛋，這會子一紅，有點像藏族小孩兒的高原紅，嘟嚷道，

“秦爺爺你怎麼知道的？就跟暖暖姐一樣聰明。”換來秦爺爺爽朗一笑。

不過看到快到家裏了，已經隱隱約約看到堤壩上，自己那正忙着曬穀子稍顯佝僂身形的爺爺，激動地喊，

“爺爺，爺爺，你看誰來了？秦爺爺來看你嘍！”

季遠福這會子心裏是有苦說不出的，小祖宗，真是這一家子都是上輩子欠的債，怕什麼來什麼。

但是沒有任何辦法，季遠福硬着頭皮說，“老秦，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呀？”實在不是他不想主動提這事兒，因為他不知道怎麼處理才好。

別看季遠福兒孫都三代了，年齡比秦爺爺還年長，但是一直都活得比較懦弱，怎麼說呢，就是擔不起事來，誰都可以做自己的主的那種，又怕出事負責。所以這會兒是能躲則躲，不能躲，就假裝不知道。

秦爺爺一看季遠福這個狀態，一下氣笑了，“呵，季老頭我說你可以啊，這就這幾年不怎麼打交道，你咋就變了個人似的。”

“老秦，你說啥呢，我不太懂，就只會種田，要不你等等我家老婆子，有啥事你跟她說。”季遠福始終怕秦爺爺，畢竟秦爺爺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整個人身上隨時都散發著一種氣勢。那種氣勢其實就是戰場殺人多了，留下的一種煞氣。

秦爺爺心想，老子之前還說你是個明事理，走了眼，頓時難得跟他虛與委蛇，大聲道“季遠福，我家暖暖昨兒被你家老么推倒撞傷了頭，你不知道這事兒嗎？”

一旁的季小明，被秦爺爺突然而來的呵斥嚇得一抖，心想原來秦爺爺跟表哥一樣凶凶的，好可怕，還是暖暖姐姐好。

季遠福想着這都這樣問了，我還能說啥，“老秦啊，這事兒我知道，但是老么跟秦暖暖不是一直一起玩耍嗎？我以為沒多大的事兒，朋友之間嬉鬧，磕到了也是正常的。”

“昨天老么回來啥也沒說，我以為這事兒沒什麼。”

“你說啥，啥叫你以為？啊？從暖暖磕到頭到現在，我就沒看到季老么來給暖暖道歉，更沒看到過你們季家一個人，上門來看下暖暖。”

秦爺爺看着季遠福這樣，突然氣不打一處，但是人一氣到頂點了，忽的就冷了下來。

這世上最難纏的一種生物叫蠻不講理、誰都不怕的大媽，這可不，季遠福口中的我家老婆子，在出工的時候突然想起得回家叫老么起床，吃點東西，不然會餓一大早上。

在快進家門時，聽到秦爺爺聲音，眼珠一轉，想到什麼，又頓了幾步，看了看周圍幾家都不在，繼續聽了一會兒兩人對話，在秦爺爺質問話語聲剛落，眼看自家老頭子答不上話，立即大步一邁。

“秦如海，我老婆子平時敬你一聲大哥，是看在你曾上陣殺敵的份上，都說你是人民的英雄，怎麼今天跑到群眾的家裏來，欺負我家老季？”

看看，這不得了，不得了，秦爺爺心裏想着，這不就是暖暖以前經常提的最難纏的生物，不只蠻不講理，誰都不怕。這個級別更高，說話很有藝術，一套一套的大帽子扣下來，弄得秦爺爺突然語塞。

這要是被有心人聽去了，加以利用，雖然沒有紅衛兵敢公然抓秦爺爺，但是家裏有個親如親生兒子的乾兒子還在做知青，還有一個乖孫女，恐怕都得跟着受牽連，這話着實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