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周家小院是非多（4）
周和睦還沒進來，就被突如其來的平地一聲吼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才明白，準是自家孩子惹的事，無奈的回了句，“你這倒霉孩子，沒事鬼嚎啥？”
周明宇看着他爸進來，忍不住自己心裏的委屈，憤恨的看着眼前小山似的書籍，捂着胸口一臉痛心疾首：“爸，我的金手指，沒用！”
“你說清楚，啥沒用？”周和睦以為是孩子出事了，急忙問道。
“我帶的，書沒用”周明宇端坐在炕上，撅着小嘴，肥嘟嘟的身子縮成一個小肉球，看着挺可愛，就是臉色不好看，嘴巴都能掛滴油瓶了。
周和睦有些兒詫異，略過一旁委屈的兒子，直接長腿一邁快步來到炕邊。
隨手抄起包子封面的書翻了兩頁，身形徒然一頓，放下后，又拿起另一本書翻了兩頁，哎呦！不信邪的，他又換了一本書繼續打算翻看兩頁……結果，被伸出來的一根白嫩的小手阻止了。
周靜嘆了口氣，“爸，你不用在確認了，這些兒書都是菜譜，沒別的”為了讓她爸省些兒力氣，周靜直接告訴了她爸這殘酷的現實。
周明宇在一旁更是雙目獃滯，生無可戀，“真的，我和我姐剛才全都確認過了”
就是怕錯過什麼寶貝，在他爸進來之前，兩人你一本我一本的將眼前如同小山似的書籍全都看了個遍。
結果很可惜，除了菜譜還是菜譜，沒別的。
周明宇發現這個事實之後，就是這麼一副鬼樣子再沒變過。
周和睦挑了挑眉，咽下了想要嘲笑兒子的想法，轉而笑呵呵的安慰道，“這有啥的，這些兒菜譜眼下沒用，將來還是有用的，誰說咱家一定會餓肚子了，等過兩年咱家生活條件好的，到時候將這些兒菜譜給你媽，咱們就用這些兒菜譜做菜吃，長遠來看，再等78年改革開放，咱們還能用這些兒菜譜接着開店，對吧，凡事不能看表面，站在長遠的角度想，小宇的金手指還是很有用的……”
周和睦苦口婆心的解釋，一旁的周明宇起先還不在意，誰知周和睦越說越來勁兒，周明宇的眼睛也跟着愈發明亮。
不管實現目標的大前提是啥，只覺得這建議不錯！
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周明宇感覺自己茅塞頓開，猛的下手拍了下肥肉亂顫的大腿肚子，激動道，“對啊，我咋就沒想到？”
周明宇亮晶晶的，像是將漫天星光揉碎了放進去一樣，純粹而漂亮，“爸，你說的對，現在用不上這些菜譜，可誰知道過幾年能不能用上？往遠了說，等改革開放的時候，這些兒菜譜可是寶貝兒，就算是拿來賣錢也能小入一筆啊”
周明宇看着眼前寫滿了全國各大菜系的菜譜，也不覺得沒用了，在他們大天朝，吃可是一條正經的發財途徑。
周和睦眼中含笑，緊跟着點頭，“對，小宇，你趕快將咱們家這些兒寶貝收起來，過幾年就能用了”
“嗯嗯，還是爸你聰明”周明宇也不擺厭世臉了，自己像是沒事人一樣興高采烈的將眼前小山似的書嗖的一聲收回到書架上。
周靜在一旁看的無奈，真心為她弟一根筋的天真想法感到頭疼，哎呦喂！我的老天爺！等改革開放還要十多年呢，眼下才啥時候，她弟腦袋構造都是單細胞嗎？
儘管心裏吐槽，周靜還是沒有拆穿這不靠譜的建議，嗯，就當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吧。
周明宇這個書架子就和周靜的靈泉一樣，都是存在於異空間裏的東西，只要意識一動，這書便會回到書架上。
短短瞬間，眼前那小山似的書籍全部消失。
……
……
“砰砰砰……砰砰砰”
案板剁的震天響，袁麗將手底下的肉塊切成了薄薄的一小片後接着剁碎成肉沫，隨手拍碎了兩塊乾巴瓣準備入味。
“大妞，過來填一下火”袁麗站在鍋灶旁邊的案板上切着一些兒調花椒調料，不忘對一旁剛及她腰間的小人囑咐。
大哥大嫂兩口子不過來吃飯，但大妞三妞四妞幾個小的還是要吃的。
大妞今年八歲，不僅是老周家孫子輩中最大的孩子，如今都是大妞幫着家裏的婦女做飯做菜打下手。
“二嬸，我知道了”瘦瘦小小的小丫頭頭上扎着一個小啾啾，身高也就比鍋灶高點兒，身體套着一件像麻袋似的衣服，空蕩蕩的讓人害怕，小丫頭頭髮乾枯，像稻草一樣發黃，一看就是營養不良，不過在眼下連人都吃不飽飯，小孩子得了營養不良的毛病也是正常。
周大妞彎着身子蹲坐在灶台前邊填麥稈。
袁麗心疼孩子太小，除了讓大妞燒火之外，就沒讓這小孩子干別的，刷洗陶罐薅菜洗菜切菜都是袁麗一個人動手，至於婆婆李書，正擱屋裏躺着呢。
袁麗沒埋怨，畢竟婆婆不在身邊，她自己做菜還能輕鬆些兒。
從一旁的高口玻璃瓶里沾了一筷子發黑的菜籽油甩進陶罐里，袁麗聽着炸熟的“滋拉”聲響，又將切碎的蒜末和薑片扔了進去。
接着放肉沫開始爆炒，等陶鍋里飄出了肉特有的香味后，袁麗拿起一旁的熱水猛地嗆了一下，隨後將一旁已經切的碎碎的青菜隨了進去。
家裏吃飯的人多，袁麗為了方便，按李書的吩咐，直接往菜里加了些粗糧米面，做成了黏糊糊的菜糊糊，有油水又頂飽，誰打都是一勺，不怕分不均勻。
一旁的添着柴火的大妞羨慕的看着二嬸麻利的動作，同時聞着陶鍋里飄出來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沒辦法，這裹着肉味的菜香實在是太勾人了。
能感受到肚子裏的饞蟲，周大妞猛的吸了兩口口水，緊緊低頭添着柴火，讓袁麗沒注意到的是，周大妞那雙被頭簾遮擋住卻依舊明的發亮的眸子。
用鏟子霍了霍粘膩的糊糊，袁麗拿起一旁的鍋蓋將陶罐整個蓋了起來，轉過頭對一旁的大妞笑呵呵道，“大妞，快去喊人，咱們吃飯了”
大妞聽后眼睛一亮，痛快應了一聲便如旋風般的跑了出去，袁麗見狀搖頭笑了笑，連忙進廚房去拿碗筷。
吃飯的地方就在外屋地，不過老周家人多，每次吃飯都放兩個桌子，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煮好的肉沫糊糊配上雜糧窩窩頭端了上來，兩大盆子的食物都放在了周成江和李書面前。
這是老周家吃飯前的規矩，分飯在吃。
李書瞥了一眼周圍眼冒綠光不斷吞咽口水的眾人，板著臉開始一勺一勺的分菜。
按老周家的規矩，飯菜多少根據勞動力劃分。
像是周成江這樣的男勞動力，農忙的時候一頓飯五個窩窩頭，農閑的時候一頓飯三個窩窩頭，女人的話農忙的時候三個半個窩窩頭，農閑的時候兩個窩窩頭，小孩子不管農忙還是農閑都是一個半窩窩頭。
不過這裏邊周明宇特殊，他是孫子輩唯一的男孩子，一頓飯按照大人的量分，都是三個窩窩頭，不管能不能吃完。
別看這裏說的窩窩頭不多，但每一個窩窩頭足有成年男人的拳頭大小，李書在做窩窩頭的時候給的料也足，保證農忙的時候餓不着正經幹活的勞動力，農閑的時候也能讓大傢伙兒吃的六七分飽。
一盆冒着尖的窩窩頭按照人頭大小都分了個乾淨，眾人的眼睛便全都長在了那一鍋綠瑩瑩飄着油星的糊糊。
連剛穿過來的周靜和周明宇姐弟，也是手拿白瓷碗望穿秋水，雖然糊糊的模樣難看，但是飄過來的味道實在是太香，用香飄十里都不誇張，周靜姐弟哪還有空嫌棄對方的顏值，在這個年代，矯情最要不得的。
李書不管旁人，先是給周成江打了小二碗冒着尖的菜糊糊。
接着周和睦，周和諧，周明宇按輩分填呼。
輪到一旁的女人，這裏除了袁麗懷孕的緣故，吃完之後李書特意填了一次平碗外，其他人都是一小平碗，包括李書自己，吃完就吃完了，至於剩下的菜糊糊，肯定是明天接着混新菜吃。
就着一白瓷碗的菜糊糊，周靜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個半窩窩頭，農閑的時候窩窩頭個頭只是農忙的時候一半大小，一個半下腹周靜就剛剛六分飽，不過加了一眼干呼呼給料十足的菜糊糊，差不多能有七八分飽。
吃完晚飯，男人下桌回屋，留下女人們收拾傢伙事兒。
李書身為婆婆，依舊啥都不用干直接回屋躺着。
原本這活兒是袁麗和王翠平妯娌兩人一起乾的，不過今兒晚上王翠平沒出來吃飯，收拾碗筷也就只剩袁麗一人。
周靜倒是幫着袁麗收拾了一會兒碗筷，直到燈火通明，母女倆人才回了自家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