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況複雜
——喲，仙女，最近這是在扮演神棍的角色嗎？說話都沒個頭尾的……
陳依被對方一句‘我好像知道你是誰’搞得不明所以，想了想便戲謔地回復道。他們兩個聊了五年也沒透露過互相的真實身份，這‘仙女’怎麼會突然沒頭沒尾地就說知道了自己是誰？
——我說真的，你先看看自己的頭像ID吧。
陳依更加不知所謂了，他給自己的微信ID起名叫‘狼族的天狼星’，取自自己英文名Sirius的漢譯。
——我的ID怎麼了？很特立獨行嗎？
——……那倒不是，不過你知道今年NBA選秀里出現了一個中國人嗎？那個人的英文名字叫天狼星.陳……1996年出生，名字叫天狼星……這樣你還想狡辯嗎？
陳依看到這裏不禁伸手捏了捏下巴，印象中‘仙女’不是個怎麼喜歡關注NBA的女生，怎麼突然關注起今年的選秀大會了？而且距離他從巴克萊中心回到酒店才過了不到兩個小時，難不成亞洲媒體已經整理出了他的身份資料嗎？他又不是國內一直被關注力捧的周琦、郭艾倫、丁彥雨航等人，像自己這樣7歲就來到美國的人資料也這麼容易整理嗎……
——那怎麼了，美國名字叫小天狼星的人很多呢，為什麼我就一定是那個參加選秀的小天狼星？
——胡說八道，除了《哈利.波特》裏以外，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名字叫小天狼星的人呢。而且你這傢伙最暴露問題的地方根本不在於名字，懂嗎？
——那在於什麼？
發出這句問話的下一刻陳依就後悔了，這句下意識的回問和間接承認基本沒什麼區別，純屬沒過腦子的本能行為。所幸‘仙女’好像沒注意到這個細節，興緻勃勃地繼續訴說自己的推理。
——你這傢伙發朋友圈以為我看不到嗎？你昨天才在朋友圈裏發你到達紐約的風景照，今天紐約選秀大會上就出現了一個名字叫小天狼星、1996年出生的中國球員，這要是巧合就太可疑了吧？
陳依手指在鼻樑上摸了兩下，有些奇怪自己這個線上好友怎麼突然就變成邏輯性推理天才了；而且以前和她提起NBA時都是懵懂不解的樣子，怎麼今天連選秀大會是什麼都知道了？
——隨便你怎麼認為吧……話說仙女，怎麼突然關注起選秀大會來了？以前也沒看你對NBA多感興趣啊？
——切，居然還在嘴硬……你該多關注關注國內新聞了，你的…算了，那個姓陳的中國球員已經快讓國內媒體炸鍋了，到處都是關於他的論壇和新聞。
這點陳依倒不意外，在國內普遍認為周琦和郭艾倫最有可能進入頂級聯盟的情況下，一個去年被選中卻沒有進入聯盟，一個雖然前年因為年齡自動參選卻最終落選。這時候選秀大會上突然冒出了一個不曾知名的中國球員，還被紐約尼克斯隊以44順位簽選中，那不引爆國內媒體才奇怪呢。
——仙女你最近做idol趕通告不忙嗎？怎麼有空關注起這方面的新聞來了？
——當然忙，本仙女可是已經出道一年的人了。新人偶像要是通告不忙的話可就毀了，只可惜這個圈子對於出道多久才不算新人到現在也沒個定論……
隔着屏幕和一整個大洋的距離陳依都能感受到對方複雜的心情，他輕輕笑笑，想到以前看過的關於K-pop的新聞又不免有點在意。說來也奇怪，雖然兩人從沒見過面，但陳依卻一直沒有懷疑過‘仙女’對他講的話。一般來說微信里認識的朋友說自己是已經在k-pop出道的偶像應該很奇怪吧，可不知為什麼陳依一直覺得對方說的是真話。
——你一個人在韓國會有覺得孤獨的時候嗎？那些同組合的韓國女孩會排擠你嗎？
——嗯，怎麼說呢？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畢竟我在首爾是個異國人嘛。不過我還是有幾個關係很好的朋友，而且我們組合里除了我以外還有兩名中國成員，她們和我關係都很不錯的。
嘖嘖，你看看人家，出道都有同胞陪着一起出道；我挨噓卻只能一個人受着，啊不對，還有一個法國控衛和我一起承受呢。這麼想來我好像也不是特別悲哀，連首輪第八順位的都會被紐約人噓，我一個二輪秀有這種待遇似乎也不為過……
——話說你確定不想告訴我你到底是哪個組合的嗎？我對k-pop關注很少的，就算你告訴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不要，告訴你的話你肯定會猜出來我是誰的，那樣就不好玩了。
——喂，可你一直在猜我的身份誒，給我點有關你身份的提示又不會少些什麼，這樣不就公平了嘛。
——呀，那怎麼能叫猜呢？我是憑智商推理出來的，要怪只能怪本仙女腦容量太發達了。
——……
***
這時國內媒體的確到處都充斥着對陳依身份的報道，尤其以某撲為主的論壇有關陳依的帖子一條接着一條頂上來。這個突然在選秀大會上冒出來的新秀對他們來說太過神秘了，而且還能被尼克斯隊在第二輪中段左右的順位選中，說明絕對是有些真本事的，NBA球隊可不會僅僅因為亞洲市場就選擇一個名不見經傳又毫無實力的球員。
不過資訊時代不愧是資訊時代，很快陳依的身份信息就被媒體搜羅挖掘出來。當人們看到這個黑頭髮、黃皮膚的年輕球員不是所謂華裔或‘香蕉人’，而是持有美國綠卡的純正中國人時，他們對陳依的興趣瞬間飆升到極致。
——1996年3月份生人，那到明年年初就要滿22歲了？這是典型的大齡新秀吧！
——穿24號球衣？那毫無疑問是個科密啊！行了，這小子進入聯盟之前就能有60億球迷基礎了！
——普林斯頓大學的核心後衛，帶領球隊時隔五年重新殺回NCAA錦標賽？終於看見在NCAA嶄露頭角的中國人了（林書豪是美國國籍）！就算是常春藤聯盟也值了！
——常春藤聯盟雙一陣入選球員？別跟我說什麼常春藤聯盟體育弱勢，這tm可是NCAA一級聯盟的最佳陣容和最佳防守陣容！當年林書豪帶着哈佛大學殺進NCAA錦標賽那個賽季，他也沒能同時入選常春藤聯盟雙一陣，而這個神秘的中國陳居然做到了！
當某撲上的球迷把所有資料都整合到一起后，他們得出的結論是——使勁吹還是使勁黑？走程序還直接來？
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使得他們自然而然地開始黨派紛爭，一部分人認為以陳依在NCAA獲得的榮譽他毋庸置疑具備出色的實力，而且尼克斯隊管理層願意用次輪44順位簽選中陳依，也證明NBA球隊制服組認可他的實力；而另一部分人則不甘示弱地舉出了無數他們自認為正確的例子想要證明黃種人根本徵戰不了NBA，同時瘋狂貶低陳依大齡新秀的身份以及常春藤聯盟在NCAA中的競技質量，目的就是為了印證他們所認為的‘陳依根本就是水貨’的結論。最後這股戰火甚至牽扯到了林書豪、周琦、丁彥雨航等球員，儼然有成為某撲一大爭論主題的勢頭。
沒辦法，陳依的出現實在太過神奇了。自從姚明宣佈退役，易建聯、孫悅黯然歸國之後，NBA賽場上就再也沒有中國球員的身影出現了。林書豪雖然再次證明了黃種人能夠征戰頂級聯盟，但他畢竟是美籍華裔；周琦雖然在去年次輪被休斯頓火箭隊選中，可上賽季他仍然留在了CBA征戰，今年才要正式加盟火箭隊。而陳依是中國人，真真正正護照上寫着中國國籍的球員，所以他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引起國內球迷的巨大轟動。
不過這些都還打擾不到人在紐約的陳依，選秀大會結束之後他面臨的情況有些複雜。首先是尼克斯隊總裁菲爾.傑克遜在選秀大會5天之後就被老闆詹姆斯.多蘭給解僱了，與卡梅隆.安東尼和克里斯塔普斯.波爾津吉斯糟糕的關係是他下課的主要原因；如今尼克斯隊總經理史蒂夫.米爾斯暫時代理球隊總裁的職權，他的觀點和之前力主選擇陳依的菲爾.傑克遜是有出入的。原本管理層打算在夏季聯賽之前就和尼利基納與陳依同時簽約，可如今尼克斯隊只在7月1日與首輪秀弗朗克.尼利基納正式簽了合同，他們希望通過夏季聯賽考察過陳依的競技水平之後再決定是否簽下這名中國球員。
如此情況下哪怕羅勃.佩林卡業務能力再強也無法說動史蒂夫.米爾斯改變主意，如果不是主教練傑夫.霍納塞克向這位新總裁表示了看好陳依的能力，恐怕陳依連這次夏季聯賽考察的機會都得不到。
不過他倒是得到了自由選擇夏季聯賽球衣號碼的權利……尼利基納選擇了他在法國國青隊時一直身披的11號球衣，而陳依則在看過尼克斯現有球員的全部號碼后，略顯好奇地對制服組成員問道：“沒有人穿24號嗎？”
制服組成員愣了一下，隨即展顏笑答：“是的，球隊裏還沒人選擇這個寓意比較深的號碼。”
陳依點點頭，欣喜地打了個響指：“那這個號碼就給我吧，反正我從高中時就一直用24號，習慣了。”
尼利基納忍不住側眼看了看這個和自己同屆的二輪秀，哪怕他之前都在歐洲比賽也知道24號是誰的標誌號碼，更知道如果球隊中有人穿24號就意味着他在毫不隱晦地表達些什麼。所以這種情況下他不得不佩服自己這個同伴的勇氣，穿着24號在紐約打球，那會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