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學術造假

甲12號沒等多久，兩天之後他就被研究員帶到了城邦大圖書館，在這件事上，研究員先生非常急迫。

巍峨的城邦大圖書館足足有數十個寬大的大理石台階，守衛在四周的紅色制服士兵肅穆排列，來往的人衣冠楚楚。一身灰色粗麻連體衣褲，僕從打扮的甲12號助手格外顯眼，他拿出蓋有館長印章的臨時出入證明的時候，守衛的士兵很是詫異了一下，周圍的人也投來異樣的目光。

圖書館分為四層，下面兩層是時下的通用書籍，第三層擺放珍貴文獻和研究報告，第四層是遠古文字資料。弄清楚情況后，甲12直接去了第三層，他的臨時出入證明特意註明持有者擁有可以進出任意一層。花費了不少時間在第三層的書架上耐心查找，他找到了幾本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然後在座位上閱讀了起來。

其中一本是來自南越城邦治安委員會治安官的研究報告，在報告中關於地下勢力的部分，治安官提到了超凡者。

那個超凡者被稱為縱火者，這個名稱從上下關聯的語義看並不是個人名，似乎是對這種超凡者整體的稱謂。

另一本是來自一個研究所的研究報告，在報告中甲12號知道了另一種超凡者的存在，這種超凡者被稱為苦力，研究院的人體研究最可能有所突破的一種超凡者。

被稱為苦力的超凡者擁有超凡身體，激發能力后產生強大的肉體力量，能徒手掰彎鐵條，擊倒普通牆壁，曾經有個苦力被當成普通人關押在城邦三號監獄裏，結果這個超凡者輕易掙脫了鎖鏈，打穿了數道牆壁，導致三號監獄數十名罪犯越獄逃脫。

其他的另兩份書籍或者說資料中也提到了超凡者，不過卻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最後一份資料是一份機密資料，封面上特意註明限政府官員和相關部門閱讀。

這份資料是一個為南越城總督府服務的超凡者提供的，這篇資料很短，卻是最有價值的一份。

資料中說明超凡者各有來自神秘世界的傳承，已知的有縱火者傳承，苦力傳承，吸血鬼傳承，還有另外兩種傳承並沒有稱謂流傳出來，超凡者傳承的稱謂本身就是隱秘。

每種傳承都是各自的進階道路，比如說縱火者就是它那個傳承的最低等級，縱火者的進階另有稱謂。

這些初級超凡者的能力資料中也各有描述，遠超過普通人的能力，在這個火器並不發達的時空，每個超凡者都擁有極大的破壞力。

把這些資料放回書架，甲12號繼續尋找相關資料。

沒有電子索引，甚至沒有書籤，在成百上千的書籍資料中查找資料，絕對是一種繁重的工作，他忘記了疲倦，每天都在閉館之前才不得不離開。

甲12號如此拚命當然不是為了寫什麼狗屁研究報告，他需要的是找到成為超凡者的方法。成為超凡者，才能演繹出波瀾壯闊的人生，甚至擁有永恆的生命，擁有跨越時空無所不能的能力。

花費了幾天的時間，甲12號查找了無數的資料，整理分析無數模模糊糊或者模稜兩可甚至捕風捉影的信息，通過互相驗證總結，終於粗略知道了三種大概能夠成為超凡者的途徑。

第一種，是一種儀式，很多資料中都提到了儀式，有的稱為通靈儀式，有的資料中叫請神儀式。第二種，只需要一樣叫神石的東西，這樣東西據說從遠古時代流傳下來，本身蘊含著神秘的力量和傳承。第三種是靈媒，資料中提到了縱火者靈媒，是縱火者提升超凡能力的藥劑，也有一定幾率讓人成為超凡者。

在粗略得知成為超凡者的途徑之後，查找具體方法卻進展緩慢——沒有那個報告中提及通靈儀式的詳細資料，或者有關神石的線索，只有關於靈媒線索最多。

幾天之後他不得不停止了這件事，連續幾天都沒有查找超凡者的遠古資料，研究員先生已經起了些疑心，甲12號只得決定先去第四層查找一些資料，並抄出來敷衍一下合作夥伴。

圖書館第四層有單獨的守衛，負責守衛的士兵和管理員拿着甲12號助手的證件反覆查驗了好幾次，依舊對甲12號有所懷疑，要知道在遠古文字的研究方面，每一位都是有名的學者，管理員審慎的目光一直跟隨着甲12號，並且遠遠地跟在了甲12號身後，盯着他的舉動。

第四層的資料果然都是甲12號無比熟悉的文字，他一一隨手翻看過去——幾乎沒有什麼完整的書籍，連數學物理化學之類的教科書也沒有，他看到的大多數資料竟然都是一份份論壇的帖子。除了帖子，也有不少那個時空的新聞和時事，包括娛樂花邊和心靈雞湯。

那些詼諧的言辭，搞笑的用語，激烈的爭辯，不知所謂的昵稱，多麼熟悉的東西，甲12號看着這些手工抄寫的資料，竟產生了親切的感覺，有點兒想哭。

這個時空看來是在原本那個時空之後，是臨死的時候穿越到了未來？那麼原本時空那場災難摧毀了人類文明？

甲12號放棄了無用猜測，開始認真查找，他總得先拿出點東西敷衍研究員先生，畢竟人家也是花了很多心血還有金錢的。

查找了一會兒他就放棄了，原本的時空裏根本沒有超凡者，更不會有什麼製造超凡者相關的資料，哪怕是最不靠譜的論壇里也不會有。

略一思索，甲12就想明白了這件事，沒有資料沒關係，自己還不會編一個嗎？

走到臨窗的座位，甲12號取過一張發黃的紙和羽毛筆，蘸足了墨水，然後卻久久沒寫下一個字——編造超凡者的製造方法，還得合情合理，不能讓人看出漏洞，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一直盯着甲12號的管理員裝作不經意地從旁邊走過，看見紙張上的一片空白，離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這個僕役打扮的人把書架翻得亂七八糟卻根本沒有認真看過哪怕一份資料，他根本就不認得那些字，他就是來搗亂的。等他一有不合規矩的舉動就立刻讓守衛的士兵把他轟出去，管理員暗暗地想。

第四層越發安靜下來，甲12號不時地皺起眉頭，還是一個字也沒有寫。這時“咔咔”地清脆而又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傳來，打擾到了甲12，他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

眼前走來一個年輕的美麗女子，從容穩重而又高貴，粉白色連衣長裙層層疊疊，不知是絲綢還是織錦——這是甲12在這個時空裏頭一次見識到這樣的衣料，女子戴着一頂閃亮的銀質頭環，微微捲曲的長發在腦後飄逸。

雲霞走進第四層的時候看到了甲12號，心中略有些詫異，一個僕役打扮的人不該出現在這裏，那人拿着羽毛筆，還像在寫什麼的樣子，那僕役只抬頭看了一眼，並沒有誠惶誠恐地站起來，也沒有其他有身份的人那樣向她施禮致意，真是個無知無畏的僕役。不過作為元老院家族的大小姐，被人稱呼為霞公主的她不會流露出任何不該出現的表情，她淡定而又從容，不緊不慢地從甲12的身邊走過，只在留意到對方的紙上一片空白的時候，才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甲12號在冥思苦想中掙扎。編造的謊言，不，研究報告首先要有一些可信度，然後它還能讓人有希望實現的可能，最後必須讓人失敗了還認可這篇報告。這很難！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在紙上落筆開始寫起來。

他是這樣寫的：“先祖們用血液提取出力量的精華，他們稱之為基因……請參考第……號和第……號另第……號等等關於基因的資料。”

基因，出現在遠古資料中的神秘文字，在這個時空絕對沒人懂這個詞，這才好忽悠。

“為了保證血液中的力量不會遺失，先祖們加入了一種魔葯，這種魔葯是一種酸和食用鹼的結合體，另外在第……號和第……號和其他什麼資料中查證這種酸提取自一種水果。”

“對於基因的提取，則需要一種被稱為顯微鏡的超凡工具，這種工具是這樣製造出來的，並且在第……和……號資料中……”

甲12抹了一把汗，不知道這個時空有沒有顯微鏡和酸和鹼的概念，就算還沒有，估計也不會太遠了，畢竟這個時空已經有了蒸汽機、鋼鐵和火藥。

研究報告已經有了雛形，卻還不能馬上交合作夥伴，甲12號馬上把大部分寫的東西撕成幾部分，每天只交給研究員先生一點就可以了。

做完這件事甲12號放鬆了一些，走向書架準備再查找些資料，既然要做個研究報告，就得做得像模像樣一些，最起碼在他能離開研究所之前，不會被人發現他的謊言。

甲12這時注意到那個頭戴銀質頭環的女子，正在專心抄錄一份遠古文字資料。路過的時候，甲12號不經意地瞄了一眼，本來已經走過了兩步卻轉身走了回去，對女子說道：“這個‘考’字肯定寫錯了，下面並沒有那一橫的。”

雲霞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個遠古文字，並對照下所抄錄的資料，她的抄寫工工整整，和資料上並沒有區別，資料上那個字下面也有一橫。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甲12號很肯定地說：“那本資料上的字也寫錯了。”

那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和神情。

雲霞只含笑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贊同或者否定，不經意間她注意到他手裏的紙條，上面寫着方方正正優美的字體，繁複的遠古文字竟寫出了一種美感。

雲霞對這個僕役打扮的人多了一絲好奇，這人非常隨意的態度和語氣，絲毫沒有紳士的禮儀，是玩世不恭的體現？或許這身打扮就是為了好玩和標新立異，對富家子弟來說，這是常事，這個人起碼是對遠古文字有研究的人，或許是哪位大學者的學生。

甲12號這時已經走到了書架前，心裏暗自嘀咕：“哥可是這方面的專家！不，專家太難聽了，是教授，教授級別，哥是遠古文字和遠古歷史雙料教授，這個時空的絕對權威。”

書架上一份份資料被他拿起又放下，看得飛快，對他來說，這些文字基本上一目十行，而且很多東西只看一眼標題就知道後面要說什麼。

他的工作還很繁重，他的目標很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