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 意外
何顧沉吟片刻，對鐵十七擺了擺手：“起來吧，剛才你一過一功互相抵消，我不怪你。”
鐵十七起身謝恩，退到一旁去了。
過不多時，乾清宮內出來一名迅騎隊長道：“鎮主，已經安置妥當。”
何顧點點頭：“命令宣發部門立刻行動，我要這個消息在天亮之前傳遍整個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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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得到第一手消息的，是在午門前聚集到四更時分還沒走的百姓們。原本他們二更就想回家睡覺了，但是負責把守午門的陸鳳翔非常貼心，派人在午門前支起了幾十口大鍋熬大骨頭湯。
還有免費酒水，大饅頭，白米飯。於是一些百姓‘自發’留了下來，還有相當一部分百姓又提着褲子趕了回來。
鐵十七手持黃色捲軸來至午門前，大聲讀道：“陛下英年早崩實令天下驚詫，聖人云：龍遇異象必有妖孽！
戶部侍郎何顧受陛下臨終遺詔，清綱常察君側，擁太子護新君！故此率兵深夜進宮，其意非為亂，實為清！
君為臣綱，妻為夫綱，子為父綱，仁義禮儀信乃無常！然，不意宮中前皇後周氏，竟然因與陛下一時口角而心生怨恨，視三綱五常為無物，與後宮施蠱惑邪術詛咒陛下，致使陛下雁門山突遇山崩，英龍少年賓天，其心何其歹毒也！
現罪婦周氏已認罪伏法，另查明其同黨為萬惡不赦罪臣溫體仁為首的宵小朋黨！此禍若不根除，斷難還我大明郎朗乾坤！
其施巫術之邪器，及周氏與溫體仁之往來信件之齷齪，無不是如山鐵證！
戶部侍郎何顧，奉陛下遺詔，現已將溫體仁等一干罪臣捉拿下獄，只待司禮監首席曹公公及內閣首輔周延儒護龍體歸京，便交於三法司會審，務求有罪必究！”
“另：何大人為自證清白，現已徵得後宮之首田貴妃同意，乾清宮從即日起對民間開放，凡衣衫整潔者皆可入內參觀，一堵邪婦周氏之歷歷罪狀！
溫體仁等一干同夥之宅邸也同時對外開放，其裏通外國之無恥勾當，諂媚阿諛周氏之齷齪下流，構陷污衊同僚之陰險惡毒，俱有如山鐵證公之於眾！”
既然沒有電視，何顧只好來一手免費參觀了。在近代嚴打時期，國內就沒少搞這類活動。如果不是擔心溫體仁等人不配合，何顧恨不得直接來一場公審大會。
人可以不配合，但證據會，尤其是捏造的證據。
京師飛火衛模仿溫體仁和周皇后的筆跡寫了不少信箋，內容比故事會還故事會……文武百官相信不相信不要緊，關鍵是要在老百姓口中有傳播性。
當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午門前聚會的百姓正吃飽喝足沒事做，一聽說能進皇宮看娘娘住的地方，而且還不要門票，頓時一窩蜂向午門裏面擠了進去。
裏面早已安排妥當，一排排導流欄直抵乾清宮，而乾清宮亦已經被迅騎士兵們和後宮隔絕了開來。
進到乾清宮，裏面還有專業的導遊解說，詳細而繪聲繪色的講述這是什麼，那是什麼，周皇后是怎麼畫符燒紙紮小人的。
何顧在暗處看到大局已定，轉身離開乾清宮，從後門徑直進了坤寧宮。後門外面把守的是迅騎士兵，裏面也沒閑着，是一群手持三眼銃的太監。
關鍵時刻，總有這麼幾個靠譜的太監，為首的尖着嗓子道：“何侍郎，這是禁地，莫往裏走了。”
何顧沒有硬闖，停下腳步客客氣氣的說道：“勞煩公公向田貴妃通傳一聲，就說何顧求見，她若不見，本鎮再出去不遲。”
幾個太監面面相覷，他們原本也是硬着頭皮死扛，現在見何顧如此客氣，立刻見台階就下：“那請侍郎稍等。”
不多時這太監便回來了：“貴妃有請。”
這坤寧宮比乾清宮小多了，因為這坤寧宮是真正下榻睡覺的地方。古代人的卧室不像現在，恨不得要睡在二百平米的房間裏。古代皇帝睡覺的地方也就是方寸之地，比現代的洗手間大不了多少。
避暑山莊現在還有當年慈溪下榻的卧室，裏面也就能擺下一張床和一張桌子。這倒不是古代的皇親貴族們勤儉樸素，而是因為這個時候的密封和採光技術不行。
房子太大窗戶就沒法小，否則諾大一間大雄寶殿裏進不來光，陰氣森森的就成閻羅殿了。如果搞大窗戶，採光是好了，但紙糊的窗戶沒法保持室溫。天一冷，外面0度，屋裏0下十八度，這誰能住的進去。
田貴妃此時抱着太子就在坤寧宮的正卧裏面，門外是跟着她進來的四名迅騎護衛。
何顧進屋請安，田貴妃皮笑肉不笑：“怎麼？何大人還怕四個大男人看不住我一個弱女子？”
何顧道：“實為保護娘娘，您要不滿意，微臣一會兒把他們幾個帶走就是。”
田貴妃眼神飄忽了一下，道：“那也不必，本宮這裏無所謂，但侍郎可曾想過明天？周家人豈肯善罷甘休？”
何顧道：“周氏詛咒天子，周家教出來這樣好毒婦，哪裏還有明天。”
田貴妃臉色微變，頓了片刻之後啞然失笑：“本宮也真是天真，忘了何侍郎向來手段霹靂……一夜功夫足以讓這京師變天。”
何顧正色道：“誰也不能讓這京師變天，微臣前來正為此事。敢問娘娘，太子登基一事，您認為該由誰來操辦。”
田貴妃笑道：“那自然非何侍郎莫屬。”
何顧搖搖頭：“微臣來自山野，此等國之重典還需熟知禮樂之人擔當。”
田貴妃仔細看看何顧，發現他不像是在假裝推脫，不由好奇道：“那何侍郎想必定有合適人選推薦了？”
何顧點點頭：“正所謂爹親娘親不如舅舅親，微臣以為，此事非錦衣衛留守指揮田弘遇來操辦不可。”
田貴妃這次是真的呆住了……田弘遇，那是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