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 愛情趨利
我們經常覺得一些網文里的感情來的莫名其妙，在虐戀系列裏，男主女主往往初次見面便仿如天雷勾地火，不經過任何了解和磨合就愛的你死我活。
在後宮及種馬系列裏，男主彷彿自帶春藥+幸運的雙重光環，不但凡是遇見的女人都是美女，而且還都要哭着喊着主動往上撲。
有些讀者覺得這不合理。
嗯……怎麼說呢，凡事都有生活中的映射。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每個人的潛意識裏都覺得自己是主角，但事實上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是那些金字塔尖上的人物，而我們在這個世界裏連龍套都配不上。
至於那句‘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角’，純屬是一句自欺欺人的鬼話，就好像電視劇里演死屍的演員，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還活着。
真正的主角，比如兩位馬爸爸和王二公子，你覺得他們遇見美女的比例有多高？你覺得美女見到他們之後一見鍾情的概率有多大？
男人看女人，第一眼主要看外表；女人看男人，要複雜一點兒，她們既看外表也看權勢，否則女頻里也不會霸道總裁滿天飛了。但女人最後的選擇通常是什麼？看看那些女明星嫁的人，那就是答案。
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只是有些理由我們一直不願意去面對它——人類的趨利性會碾壓一切。
一如那句華夏古話：不是你有多堅貞，只是對方出的價碼不夠多。
何顧現在的身份地位，亦如是。
年少成名，富可敵國，權傾朝野，行事不拘一格，做人放蕩不羈。這些，對於苦困深宮的朱徽媞來說，仿如黑暗中的唯一螢火，身為飛蛾別無選擇。
古代的公主們，尤其是明朝的公主們，是極其不幸的。民間女子尚可轟轟烈烈，而她們卻註定要壓抑一生，抑鬱而終的比例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何顧不了解朱徽媞，就像兩位馬爸爸不可能了解曾經見過的每一個美女一樣。他們之間共同的是，所有的美女都很了解他們。
何顧站在最耀眼的位置，他的一言一行和過往事迹會自己擴散，從而在無數陌生人的心中豐滿成各自不同的樣子。
他不識天下人，天下卻無人不識他。這，就是主角光環。
對於何顧來說，朱徽媞只是一個他曾經見過一面的女子。但對於朱徽媞來說，何顧卻是她魂牽夢縈了無數個夜晚的夢中情郎。
對於她母親的那句所謂婚約，也從開始的無所謂逐漸演變為充滿了憧憬和嚮往。因為深宮寂寞，一個女人在悲春懷秋的年紀忽然抓住一點兒念想，自然會把它無以復加的放大再放大，強調再強調。
可結局呢？
等來的是何顧闖宮，逼死周皇后，綁了袁貴妃，和田貴妃竊竊私語而視自己和母親如無物……人世間最殘忍的事情，幻夢破碎算是其一。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朱徽媞驟然夢碎，頓時萬念俱灰，七魂六魄自散，哪裏還在留戀人間？
“公主，果然如此？”隨着何顧這一句話問出口，朱徽媞心中所有的壓抑、委屈、憤懣、幽怨彷彿霎時間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只是萬語千言淤於心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全部化作一顆顆豆大的淚珠簌簌掉落。
這朱徽媞一哭起來，倒仿若三魂七魄歸位，整個人都有了生機。
何顧心如電轉，這場面實在太尷尬了，他甚至有點不知道怎麼收場。如果是敵人，那可以乾脆利索的非殺即抓。
但眼前這倆人，殺肯定是不合適，抓起來也顯得混蛋，何顧一時前後失據不知所措……懵在了原地。
被奪刀的士兵剛才冒了一身冷汗，這要出了事自己哪裏脫得了關係。現在見鎮主囁獃獃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這士兵為立功贖罪急起飛智，上前幾步噗通給朱徽媞跪下了：“公主！外戚不得干政！此事需私下再議！”
何顧聽了眼睛一亮，這士兵可以啊！
那邊朱徽媞還沒反應過來，李康妃卻秒懂了，一把上前抓住女兒的胳膊，低聲道：“是了，也是娘親糊塗，差點壞了侍郎大事……”
說著對何顧一仰頭：“何侍郎，今日之事可不算作罷，念在擁立事大，本宮暫且容你一容，三日之內若無答覆……嘿嘿，本宮可不是周姓小女那麼好相與的！”
說完拽着朱徽媞就要走，朱徽媞微微一掙，拿眼直勾勾看着何顧。何顧萬般無奈，擠眉弄眼丟了個表情過去，這朱徽媞蒼白的臉頰驟然飛起一抹緋紅，跟在李康妃身後去了。
打發完這娘倆，何顧出了一身汗，真是殺人都沒這麼費勁。他曾經信奉一句話——沒有什麼是錢不能解決的問題。
但他現在發現，不但有錢解決不了問題，甚至還有殺人都滅不了的口……
周圍的迅騎士兵一個個佯裝若無其事，假裝忙東忙西……關於鎮主的桃花傳奇，他們以前也聽過不少，這一次算是親眼目睹了。
何顧訕訕環視眾人，把丟刀的士兵叫了過來：“你叫什麼名字？”
“稟鎮主，賤名鐵十七。”
“你剛才為什麼會讓一個柔弱女子把刀給奪了去？”
“卑職一時失察……鎮主恕罪。”
“你怎麼懂得外戚不能干政這些？”
“鎮主，卑職原本是遼東軍一名百戶，錦州一役過後對朝廷心灰意冷便回了陝邊老家。后隨王嘉胤落草為寇，與荒原一戰沒於鎮主之手，我與十幾位兄弟心悅誠服，在那時投在了鎮主麾下。”
何顧好奇道：“那你打過葫蘆口？”
“卑職無福，被編在鐵焰新軍，是隨鎮主北上勤王至此。”
何顧有些驚訝，從那個時期跟到自己現在的，竟然還只是個普通士兵嗎？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自己一直儘力控制軍隊規模，這樣固然壓縮了軍費支出和保障了戰鬥素養，但這些士兵們的上升空間也因此受到了極大限制。
他們或許還不如各分鎮的治安隊，那些治安隊的發展是和各分鎮并行的，分鎮越多治安隊也越多，也就越多的職位產生。
但自從孟津分鎮以後，各分鎮幾乎不再派遣鐵焰常規軍隊，也就是說，鐵焰軍的體系至少已經沉寂了半年。
軍隊成為一潭死水，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